第三十章 灭门
吴家大宅外，围着几乎全杏花村的村民，全都在等待神仙醒过来。 大家从白天等到晚上，好多村民守得肚饿，匆匆回家盛了点饭，端着个碗又跑回来，就在吴府门口边吃边唠嗑，毕竟这等盛事，一辈子也难遇见，谁也不想错过什么。 直到夜深，村民才看到老族长从吴家大宅里走出来，立马一群人上前将他围住，问东问西。 老族长不耐烦对他们道：“你们先祈祷神仙能活过来吧，那老七兽医出身，平时医头牛都能医死，这会也是赶鸭子上架，神仙好不好得过来全靠他自己。至少今晚上看样子是醒不过来了，大家今天就到这吧，先回去睡觉，不要围在这打扰神仙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村民们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吴府得以重归宁静。 吴家大宅内，村医七叔从屋内走出，对守在门外的吴福顺说这神仙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让他们一家人帮忙轮班在床前看守着，自己年纪大了有些倦，就先和老族长一起先回自家休息了，明早上再过来。 吴福顺连连点头，说今天自家人加上亲戚全一起十来号人，怎么都能看好这神仙的。 将老族长和七叔送出门后，吴家大宅将大门慢慢合上。 回家途中，老族长始终感觉心神不宁，走出好远后，突然驻足回头，望向阴沉夜幕笼罩下的吴家大宅，皱起眉头，喃喃道：“神仙？” 夜越来越深，黑色笼罩了整个杏花村，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整个村子已静得像一潭水，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静好。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彻底把杏花村从睡梦中惊醒。 几乎杏花村村民都听到了那凄厉的叫声，老族长亦然，顾不上点灯，急忙从坑上取下外衣，边走边系，踉踉跄跄地来到屋外头，就看到许多人打着火把往吴家大宅方向赶去，有人在喊，吴家大宅出事了！ 老族长心下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吴府大门紧闭，里外围了一群早到的村民，看到族长到来，焦急地迎上来，说刚听得里边惨叫声不断，拍了半晌的人也不见人开门，不知里边到底发生何事。 老族长皱着眉头，走到大门前，抓起门环使劲拍了拍，呼喊着吴福顺的名字，半响无人回应，赶忙让身边几个壮汉去寻来一大木桩，要把门生生撞开。 吴家大宅的门用料太厚实，一群年轻后生轮翻用木桩撞击近了一刻钟，才将门撞破。 众人推开破门，刚走进宅子，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 老族长只感觉一种阴森森冷飕飕的凉意从背脊上凉了起来，一直凉到脚底。院内阴气缭绕，一片死寂，漆黑无底，整个吴府，被巨大的恐怖笼罩。 老族长深吸一口气，取过身边人的火把，向府内走去，众人紧跟其后。 没走多久，老族长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一物，险些被绊倒，低头一看，竟是一只人脚！ 老族长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想看清到底是谁倒在了这里，这一看不得了，“哇”的一声，老族长被眼前景象惊得脚下一软，向后瘫倒，亏得后边有几村民扶住才没栽倒在地，众人向前一看，这只脚居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脚！ “快...快...把灯点上！”缓过劲来的老族长用颤抖的声音指使着身边的人。 几个村民找到吴家大宅里的灯笼，点上火。 随着灯笼被点上，灯光逐渐映射开来，所有人都怔住了。 眼前的景象，宛若修罗地狱！ 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地上躺着有十来个人，全缺胳膊残腿，更有的身体半截都不见了，无一具全尸，个个死相狰狞，血rou模糊，十分可恐。 杏花村向来民风淳朴浪静风平，村民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纷纷被吓得肝胆俱裂，哀嚎不断，呕吐不止。 正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一个高大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隐约的灯光可以看到这人半身赤膊，浑身浴血，手提一柄似剑似刀的兵刃，上边还有鲜血顺着刃尖一滴滴往下淌，一双幽绿的眸子在黑暗显得格外恐怖，浑身上身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同一尊阎罗立在众村民面前。 “鬼啊！”村民惊叫出来声，争先恐后地向外跑去。 正当大家要逃命之时，那个高大的人影突然掷下手中兵刃，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哽咽的哭泣声。 众村民见这一幕慢慢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老族长壮起胆子，夺过身边人的灯笼，走上前去照亮这个人影，定睛一看，这不正是白天大家救回的神仙吗？ 村民们一脸茫然，呆若木鸡地看着这神仙。 怔怔回神后，老族长声音颤抖道：“神仙是你吗？这吴家人怎么全死了，这事到底和你有没关系！” 那“神仙”声音哽咽道：“对不住各们......这些人确实因我而亡” 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老族长丢下灯笼，跪在他面前，摇晃他双肩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神仙”低道：“我本是那守护归墟灯塔的一名仙将，那灯塔对归墟十分重要，当时我正在执勤，突然有一船巫鬼乘坐飞船从空中闯入，想玉石俱焚，直接撞毁灯塔，不得已我用仙术把船传送离开归墟，飞船坠落至此，巫鬼惧怕阳光，只在夜间出来，飞船坠毁时是在白天，我以为以船上的巫鬼已经死绝，不曾想还有一只遁于地下躲过一死，半夜恢复了些元气，寻着我的味道来到这，只想趁我虚弱之际，食我仙体吞我神魄，我用拼尽气力最终妖怪斩灭。我本死不足惜，只是可怜收留我这户善良人家，已在我回过原神之际被这巫鬼系数屠害......”说完那“神仙”把剑掷于一边，双手扶地，砰一声头重重磕在地砖上，地砖应声而蹦裂出一小坑。 “是我害了这一家人，我修这道，成这仙，有何用！” 众人知道了事情原委，又看这神仙正在给自己磕头跪拜，哪里受得起啊，赶忙一起过去将他扶起 有村民开口安慰他道：“仙人不必过于悲伤自则，吴家遇不幸，这一切都是天命定数人间意外，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老族长叹了口气，转身对身边人道：“大家先帮吴家尸首也好好归拢下，看看还有人生还不。” 众人帮着归拢吴府一家尸首，整齐摆在院子中，并找来白布一一盖上。不少心肠软的村民看着这一幕已经低头抽搐抹泪。 今天明明是吴家的红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白事了。 “十四……十五......十六，十六，老族长，一共十六具尸首。”负责点数的村医七叔叫道。 “再点点，别漏了，吴家全部人都在这了吗？”老族长一脸黯然，着实希望吴家还有侥幸不在现场的人。 “吴家公子，吴家那刚满月的小娃不在，不在这，没见着！”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七叔怔了怔，往尸首堆里又扫了一遍，果真没找到婴儿，对老族长道：“真的没见到，不会直接被那妖怪整个给吞了吧？” “快，快，大家一起，赶紧都去帮忙找，小孩身小有可能在哪个柜子角落，若没被发现，极有可能还活着，大家赶紧帮忙找。”老族长不愿多做猜测，直接催众人先去找一遍。 众村抱着一丝希望，立马对吴府进行一遍地毯式搜查，大小屋室，翻箱倒柜，房梁屋顶，不敢有一处遗漏。 没过多久，突然有人高喊了声：“找到啦！” 老族长寻声而来，边走边焦急问道：“还活着吗？” 这时，一村妇抱着吴家婴儿回到院子中来，边哭边道：“我们几个刚去到那厨房翻找，结果在那灶台下，柴火洞里找到了这孩子，口里还塞着一块破桌布，想是有大人把他藏于灶膛内，又怕他被那妖怪发现，堵住他嘴不让他出声，我找到他已经不会动弹了，拿掉布堵嘴布时发现没了气息，老族长你再看看这可怜的娃儿，看他还有命不？” 老族长立马向前，从村妇手中接过吴家婴儿，见他双眼紧闭，脸上还蹭有灶台的炭灰，伸指一探果然没了气息，焦急喊道：“老七，赶紧快过来帮忙看看” “散开都”村医七叔拨开围着的人群，接过婴儿放桌上，摊开包婴儿的襁褓，贴耳听了一遍心跳，又把了脉象，对心头和背部按了又按，来回反复几次，倒腾了半柱香时间，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对着老族长摇了摇头。 老族长心里有了答案，哀叹一声，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