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查理先生，你的咖啡煮好了
晚上九点三十二分，德古拉街道一号庄园门口，吸血鬼夫人打量着牛仔模样的乔渊，像闻到新鲜可口的血液，她咬着可以拧出水的红唇，内媚撩人，招揽他进来坐坐。 这和乔渊预想相差不大，但…多少有点太突然了，这应该不是随便坐坐吧。 他原本还想着，表现一下，怎么和吸引对方好感，可以坐下来谈谈之类。 他想了很多，包括，万一这位吸血鬼男爵，她不接受，拒绝，或是嫌弃，等等诸多阻碍，所需要化解的办法，他几乎绞尽脑汁。 但现在，似乎，直接可以做了。 闭着眼睛装昏迷的地精小罗伯特，俨然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对于乔渊的安危产生了担忧。 他实在太清楚自己这位女主人的本性了，这德古拉街道空无一人，一部分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处可怕的吸血鬼巢xue，另一部分则是他的女主人，德古拉·玛姬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 玛姬把邻居女人的男人一个一个的挖墙角，这要是换做寻常女人，早被正配给打死，偏偏玛姬是一个吸血鬼，还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男爵。 那些邻居敢怒不敢言，最后都搬走了。 而那些邻居的男人……在被玛姬玩腻了之后，都成了可口的饮料。 太残忍了！ 乔渊这里，礼貌性的点点头，为了可以在明晚进入红螺庄园，接近威廉家的贵族。 那就适当牺牲一下吧。 这其实也是他最初的打算，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位吸血鬼男爵分外热情。 带着这种心思的他，抬手碰了碰帽子，走进了古老的一号庄园，吸血鬼夫人的家。 这庄园外面破旧，里面的家具虽陈旧了些，却颇为干净，似乎有人天天擦拭清理。 他看了眼地精小罗伯特，很快明白过来。 庄园里的风格很古典，暗红色橱柜带有古老而神秘的枝叶花纹，凸出的纹路上略有磨损褪色，流溢着丝丝发霉的味儿，天花板上的黄铜烛台吊灯，燃烧着一根根猩红的蜡烛，微弱的昏黄烛光将屋子里映照的模糊。 大部分地方仍旧黯淡，似乎吸血鬼都不喜欢光。 穿过前厅，是长长的餐厅位置，一整块原木切割打磨出的黑色长桌，纹理细密。 长桌两边摆放着几张高背椅子，干净的桌子上残留着一些似血迹的液体，闻着，似乎是红酒。 长桌的左侧，是靠墙的走廊，在墙面上挂着三幅巨大的黑框肖像，右边是一扇扇长条形的琉璃七彩玻璃窗，从夜色洒下点点光彩，通过七彩窗倾泄进来一束束彩色的光，照耀在餐厅里，给阴森的庄园带来一抹鲜活。 那三幅巨大的肖像，很快吸引了乔渊的注意。 刚进去的第一幅，是一位面容形似乌鸦的男人，容貌仿佛畸变，鼻梁又尖又挺，猩红的双眸里流淌出丝丝黑色的，如鲜血一样，流淌在脸颊上，尤其毛发乌黑而茂密，如树根一样扭曲。 从画面上铺面而来的一抹古老气息，让凝视肖像的乔渊感到莫名的惊悚，仿佛，那画里的乌鸦头在苏醒，很快会活过来，并把他吞了。 “乌鸦脑袋……”他骤然想起先前在边缘世界做的那个梦中梦，那梦里的黑雾无穷无尽，那天空上巨大无比的暗金色的乌鸦鸟喙，似乎也是一只乌鸦。 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或仅仅是类似。 不过有一点他明白，乌鸦代表着不详。 他连忙移开视野，看向接下来的第二幅肖像，这一副更为血腥狰狞，画像上的男人皮肤苍白，双眼被人生生挖掉，大量暗红色的鲜血流满脸颊。 可这肖像上的苍白男人却裂开嘴，露出戏谑的笑容，似乎很兴奋，每一寸血rou都在抖动。 明明这画像上的男人没有了眼睛，乔渊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某种极为邪恶的东西给盯上了！ 相比先前一副的惊悚，这里是极致的疯狂。 一股浑身不自在的不适感油然而生，像精神污染似的，在侵蚀着自己的心神，令乔渊不安。 这一刻，他似乎才察觉到，这庄园里的气氛不太正常，比起他起先有所准备的吸血鬼居所，还要怪诞几分，屋子里荡漾着疯狂扭曲的底色，看不透。 “喜欢么。” 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钻进乔渊的鼻翼里，妩媚的德古拉·玛姬在他的耳边，吹气。 乔渊顿时收回目光，佯装有些忐忑的，抿嘴笑了笑，掩饰着尴尬道：“哪有，就是…” “就是什么？”玛姬审视着乔渊墨镜下的眼睛，似乎快要把他看穿了。 “我想起过去在老家，我们那，有个古老的家族，每次猎杀虎豹之后，都喜欢把眼睛挖出来，用来泡酒，看到这里，有点想家了。” 乔渊随意编造了一个故事，不过用上了泡酒的常理，似乎没什么毛病。 德古拉·玛姬哦了一声，饶有兴致道：“那你挖过么，我指的的是，人的眼睛。” “……”乔渊一怔。 像是很享受这种乐趣，德古拉·玛姬心满意足的从乔渊身边离开，眯起漂亮仿佛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来到柜台旁边，冲乔渊挑动黛眉道：“我叫玛姬，先生怎么称呼？” 德古拉·玛姬奇刻意的把自己的姓氏给抹掉，似乎经常如此。 “亚历山大·查理。”乔渊不动声色的回应着。 “喝咖啡么，还是酒，或是我的珍藏。” “珍藏…”乔渊捕捉到玛姬说珍藏两个字的时候，对方的喉咙发出兴奋的咕噜声。 他很快意料到什么。 “咖啡就行，谢谢。” 乔渊一贯的礼貌，让德古拉·玛姬投来异样的目光，那是一种，讶异的神色。 似乎这间屋子里很久没有相当绅士的男人了。 玛姬从罐子里取出一份咖啡豆，现磨了起来，手法有点生疏，似乎平日里都是地精小罗伯特代劳。 乔渊对于咖啡不怎么了解，却直觉使然，闻着那咖啡豆的香味，就很上乘，远远不是速溶咖啡可以比拟，这里的绝大部分器物，都包含岁月的痕迹，古老而优雅。 地上陷入昏迷的小罗伯特，在心里对于乔渊发出由衷的佩服，最初他只是觉得乔渊的计划不错，没想到乔渊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如此出色。 有钱又大方，还礼貌，这样的人可真好，他已经受够了玛姬的折磨，如果这位亚历山大·查理先生的房子里，也需要一个仆人的话，他很乐意！ 德古拉·玛姬磨制咖啡的娥娜背影，隔着宫廷装长裙，依旧非常的养眼。 就像一个熟透的水蜜桃，包裹在叶子里面若隐若现。 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但和年轻的女孩并不一样，那种独特的气质，像一汪迷人的深潭。 那是一种和魔女截然不同的滋味。 呸，我在想什么。 干正事啊！ 乔渊逐渐回过神来，眼看现磨咖啡还早，咳嗽两声道：“夫人您好，我在路上不巧遇到这个…呃，有点丑的家伙，他不知喝了什么，昏倒在路边，乞求我带他回家，并说他的主人很富有。” 德古拉·玛姬嫌弃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罗伯特，像遇到了一只下水道的丑陋老鼠，她转过身来，却是冲着乔渊笑道：“查理先生，你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是我…最得力的仆人，我不能离开他，就像永夜教会不能离开黑夜之母，太感谢你了。” 德古拉·玛姬从怀里取出两枚金币，微微发光的金币，表面镌刻着古老的文字，递给乔渊。 乔渊的目光微微一凝，接过那两枚金币，似乎有些烫手，和世面上发行发收藏金币不一样，来自玛姬的金币，仿佛来自古代的旧物，价值非凡，想必旧日报社的涂山霖肯定会很感兴趣。 在金币表面镌刻着，一张侧脸的银发男人肖像，神秘又充满邪恶，边缘还有一圈密密麻麻仿佛古老咒语般的字迹。 他拿起金币放嘴里咬了一下，似乎是纯金，沉甸甸的，刚好手头紧了，不知能卖多少钱。 这略显粗鲁的行为，虽然让玛姬的目中泛起一丝鄙夷，却是乔渊刻意使然，很符合作为见钱眼开的牛仔形象。 他逐渐明白代入一个新身份的方式，不要去管合不合理，起先，需要先贴合身份的形象。 比如自己这牛仔身份，给人就是一种粗鲁，为钱是图的家伙，很多牛仔其实都干着赏金猎人的活，对于金钱非常痴迷。 除了这些外，沉默，冷酷，杀人不眨眼，尤其是耍起左轮的技艺，都异于常人。 对了，他没有左轮，不过他的身份是正经商人，不太重要。 他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引玛姬的不满，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他如果什么都不做，显得镇定又随意，对方虽然不会再不漫，但却会出现怀疑。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遭了！完了！” 地上装死的小罗伯特，在听到金币的响声后，立马悲哀起来，为乔渊而悲哀，为礼貌的查理先生而悲哀。 他的女主人玛姬，从来不会把德古拉家族的金币给别人，从未有过，每一次出手，最后都会如数拿回，那不过是吸引人的诱饵。 他现在好想爬起来，让查理先生快跑。 可他又不敢，他太害怕眼前这位德古拉·玛姬了，那是多年来挤压的阴影。 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罪人，就为了一万块钱，却要把善良又温柔的查理先生的性命葬送。 上帝不会饶恕他的。 彼时，乔渊收起金币，面对慷慨的吸血鬼夫人，他眯起眼笑了笑：“夫人可真是美丽而大方，是我见过的，最让人感觉美好的女人了。” 德古拉·玛姬哧哧的笑了起来：“你们牛仔都这么油嘴滑舌么。” “不不不，夫人你误会了，”乔渊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又迷人的蓝宝石眼睛，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们那的女人，彪悍又粗犷，就算是其他地方嫁过来的女人，润不了两年，也差不多了。” “我一直生活在家乡，如果不是因为今年的兽潮，唉，我根本都见不到像夫人这么有灵气的女人，像珍珠一样发着光。” 德古拉·玛姬哧哧的笑了起来，风情万种，对于乔渊的行为，她很满意。 她倒上一杯热腾腾，刚出炉的咖啡，递给乔渊道：“查理先生，你的咖啡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