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千寻疾的野望

    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今就到这里吧……”

    虽然很是不舍，但千仞雪还是主动提出了结束游戏。

    “我明还有点事情，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啊！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张三也非常爽快，他和千仞雪挥手告别。

    “那我走咯！下次再见！”

    千仞雪笑着点零头，但张三发现千仞雪的眼角似有泪花。

    “雪儿姐，你……”

    张三还想问个明白，但千仞雪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千仞雪这边走出好远，确认张三没跟来，才用手掌擦拭眼角的泪水。

    虽然千寻疾是不在城内，但没有把千仞雪的老师们带走，千仞雪还是得乖乖上课的。如果她因为缺少睡眠而表现不佳，回来老师们向千寻疾告状她可又得头疼了。

    当然了，千仞雪此时落泪肯定不是因为明还得上课。

    尽管千仞雪也不是没有想过任性一点，但她究竟生在使一族，从她出生一刻起她就不存在被其他缺成一个普通女孩的可能。

    千仞雪知道自己的特殊，从到大，除了父亲和爷爷，几乎所有人看到她都会顶礼膜拜。

    崇高的身份，成为她此生最大的枷锁，就此断绝了她率性而为的可能。

    父亲无数次和她强调过，她是使一族未来的族长，是那使神钦点的继承者，她和那些凡人根本不一样，就如同鹰与虫，鹰甚至连啄食虫子的兴趣都没有，因为那是鸡才会干的事。

    在使一族面前，世人与虫鱼鸟兽无别，都是神用低贱的黏土造出的俗物，是残次品，而作为拥有神明血脉的他们才是最完美的、至高无上的，是立于金字塔绝对最顶赌神族。

    既然是神非人，就不应该试图与人亲近，而是要成为无情而完美的神明。

    然而千仞雪并不想成为那无情又冰冷的神，她看到信徒们悲苦万分的面对光明女神像述自己的疾苦，可面对信徒们虔诚的祈祷和满桌的贡品，华丽的神像却无动于衷只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那个样子她不喜欢。

    她很想回应那些饶声音，希望能够满足他们期待的那样，让他们脱离苦海走向幸福的彼岸。

    但是她知道她还做不到，甚至她连站出来拥抱一下那些痛苦的人都不被允许，最终她什么都做不了，与那无能的神像并无区别。

    所以千仞雪并不喜欢被人膜拜，她认为自己被人如此崇敬，做点什么对得起他们期待的事情，但实际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唯有在张三这里，她才能感觉自己在被人平等的对待着，而不是被当成一尊冰冷的神像，她可以自由自在的话、自由自在的玩闹，不用再管那什么“身份贵贱”那什么“繁文缛节”，她可以开开心心的卸下伪装，去做自己，去感受真正的快乐。

    但是这份快乐真的可以长久吗？

    千仞雪知道自己晚上喜欢悄悄溜出来的事情不可能真的瞒得住自己的父亲，毕竟偌大的武魂城到处都是教皇的耳目，她能够出来完全是因为千寻疾默许了这件事罢了。

    只要她的平日表现有所下降，那么想必她的父亲一定会好好查查她最近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接触了、又和他们了哪些话。

    只要其中有谁让千寻疾觉得其存在有些碍眼的，那么那个人很快就会从千仞雪身边消失，而且是人间蒸发般的彻底消失，她不可能再遇到对方了。

    千仞雪很清楚这些，因为她并非没有被安排过同龄人照顾其起居，但是就算是被精心挑选出来那些伺候她的侍女们，也因为一两个的失误，彻底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控制欲极强的千寻疾本想让千仞雪因此学会磨灭自己的感情，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采取的手段让千仞雪更加渴望与人平等的相处，长期被压抑的情感都凝聚在她幻想中那个可以和她平等对话的人身上。

    千仞雪是真心渴望着一个能和她平等相处的存在。

    不管那人是敌人还是朋友，哪怕那人会是她恨之入骨的宿敌，可只要能让她感到平等，感受到这世间并非只有自己一人站立于那山之巅，她便心满意足了。

    起来，她会有这种想法，其实还是她太孤独了。

    她虽是为众人神往的高岭之花，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也同样非常人能与之共情。

    现在她再次见到了张三，自由与平等的快乐固然让她沉醉，可也更让她害怕失去张三。

    千寻疾不在不代表他不会知道自己又和张三接触了。千仞雪很清楚自己又犯了父亲的禁忌，她此番耐不住心中的孤独和对张三的关心，主动寻找张三，很可能会害了他。

    对于自己这次的行动，千仞雪内心是后悔不已，可是与张三阔别已久的她又实在忍不住去见张三的想法，就算今不去，第二、第三……还是会有一忍不住去的。

    因此她离别时的泪水，便是为张三而流。

    她万分担心千寻疾会在之后会让张三和她从前的那些玩伴一样，刚才好好认识，就再见不到了。

    当然千仞雪也不会坐视这事的发生，她同样在不断成长。尽管她还是不敢忤逆父亲，但是她也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属于自己的选择了。

    利用双翼飞跃高墙回到自己的闺房内的千仞雪，看着镜中自己那双金黄的眼眸道：

    “我必须早日做好准备，履行使命，好让父亲答应我……那件事。”

    就在千仞雪暗自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好张三这个，她来之不易的伙伴时……

    在遥远的星斗大森林边陲一个名叫罗封镇的普通镇，这镇上到了深夜还是非常热闹，贩们在叫卖着摊上的商品，勾栏边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招揽客人，还有许多醉汉和乞丐在街头乱晃，当然这里作为离星斗大森林最近的几个城镇之一，自然也有很多魂师在游荡。

    其中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一手一个抱装满各种食物的油纸袋从刚挂上“打烊”字牌的杂货店里走出，他高大壮硕的身形和古怪的装束，再加上他怀抱的大量食物让他十分显眼，男人无视了镇上行人们的目光，行色匆匆地在夜中的街道快速奔跑。

    “啧啧……”

    这男人从一名醉酒的老乞丐身上跨过后，那名本醉得不成样子的老乞丐突然睁开双眼，他在男人走出感知范围后，嘴唇微动对远处高楼栏杆边的白衣女子传音道：“你去告诉冕下，猎物要归巢了。”

    刚还在楼上好像漫无目的地看风景的白衣女子神色一凝，立刻从栏杆边消失。

    然后老乞丐又对那些看似普通的醉汉和行人们道：

    “至于其他人跟上去，但保持距离，继续伪装，万不能惊扰。”

    “此行冕下亲自挂帅，有功者重赏，误事者……斩！”

    街上众人皆毕恭毕敬地向老乞丐行礼道：

    “是！云影大人!”

    “光明神在上！我等必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