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季澜见安赐效率极快,眼看就要去灶房替他拿髯松子,赶紧说道:“不用了,我今日吃这些已经够了,明天再说吧。” 昨日吃三小袋,今日四小袋,依照这数量加下去,他应该会变成灶房黑名单第一。 还是克制点! 安爻也为了掩饰方才的震惊,便连忙说道:“听说灶房师父这几日做了髯松子糖糕,待会儿我便送一些过去宫主寝殿,仙尊应该会喜欢。” 何凉凉听见有糕点,兴趣也来了,“我也想吃,有多做些吗?” 安爻白了他一眼:“有,安赐特别交代了,还得喂猪,故让灶房做了两大笼。” 何凉凉这回倒是不怒,总归髯松子口味甚好,做成甜食定也不惶多让! 众人谈话间,天色也已暗了一层,夜宇珹便让安爻先将踏湮驹牵回马房。 回到寝殿后,季澜有些紧张的坐于床角。眼下又回到他与夜宇珹独处,不知对方是否惦记着何凉凉方才,关于霜雪门与夜焰宫往日互看不爽的那番话。 季澜左思右想,回殿后便半句未发。原想翻阅话本闪避谈话,却又觉得过于掩饰,导致不知如何是好。 心慌间,才发觉,原来自己手中仍握着一片枫叶。 这叶子从树枝掉落后,底下的梗比其他落叶都长,是刚刚乘马时,夜宇珹以掌力挥下的。 当时墨色的鬃毛上散了好几片,他却一眼就注意到这片。 下了马后还握在手中,后来又因紧张而忘了松手。他握着的是叶梗部位,故此刻叶形仍是完好。 床榻边,高大的身影靠着床柱,蓦然说道:“倘若你再摔一次床,失了的记忆还能回来?” 季澜心绪凝重之余,顿时心诧,“为何这么问?” 说到底,摔了也回不来。不摔也回不来。 不管怎样,都回不来。 他就是夺舍。 约莫就是因为面貌身体都跟原主一个模样,才穿进这本破书! 只有发色因时空而不同。大概是为了配合霜雪门那群雪貂。 呜。反正理也理不清,不如问问《仙尊嗷嗷叫》的作者? 季澜越想,背后越是发汗,担心对方发现不对劲。 “本座总觉得你被夺舍了。”夜宇珹漫不经心,宛若随口一句。 季澜:!! 辣么灵敏! 他这就原地承认,还请手下留情qaq。 夜宇珹正好整以暇地欣赏他变化的表情,季澜内心正波涛汹涌,一小会儿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倘、倘若…真的是夺舍呢?” 他决定,伸出试探性的爪子,不知魔头什么反应。 没想到夜宇珹唇边弧度未减,甚至没有其余反应,让季澜摸也摸不清,只道:“待会安赐拿松糕进来,只准吃两块。” 语调一往如常,懒懒散散。 季澜霎时间怔愣。 什么? 这句话跟夺舍哪里对的上边? 可他也只好顺着回应。 “三块行吗?” 他十分想吃。顺便压压惊。 夜宇珹勾笑道:“你前几日不是去过灶房了?有帮忙晒腊肉?” 季澜立刻挺直背脊,“去了。可里头师父不让我动手,把我请了出来。” 只差没用赶的。 所以他转身就去了花园子,兴致勃勃地捧了把种子要种花,没想到园艺师父怎样都不让他沾土。 最终他绕了夜焰宫整整一圈,所有都极为客气,不愿让他动手,还让他先回寝殿,好好等待晚膳时间便成。 床柱边,夜宇珹也想起安爻今日上午的回报。 说各处师傅皆分别来找过他与安赐,积极表示他们的困扰。仙尊可是跟宫主有密切关系的人,怎能纡尊降贵去挖土,还请左右护法一定得将人看好。 然而实情是,季澜一早进灶房就翻了一大锅清汤,还误以为是洗米水,打算将剩下的清汤拿去洗碗,幸亏灶房师傅连忙阻止。 并且在花园时,季澜手捧着香兰的种子,朝师傅说他要帮忙种一排淡菊。 安爻听完这些事迹后,慎重表示他会帮忙大家,让仙尊好好留在宫主寝殿,看话本吃果实。 季澜坐于床角,脑中也飘到昨日那堆种子。 为何园艺师傅当时看起来表情如此惊悚? 嗯,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宇珹见他蹙眉凝想的模样,蓦地说道:“待会吃完松糕,就继续念话本。” 季澜也拉回心神,总之话题没绕着夺舍就行!赶紧回道:“今天刚看了一本新的。” 夜宇珹:“书名是什么?” “《山的那边有个被夺舍的读书人》。” 某仙尊毫不多想,流畅的念出话本书名。 夜宇珹顿时挑眉。 季澜:“……” 呜呜呜。真的不是他的错! 这话本就长那样! 难道连老天爷都要甩锅给他!? 夜宇珹:“行,本座就听这本。” 季澜:…真、真的吗? 他也能念念另一册,什么兔妖尾巴毛茸茸的那本。 谈话间,外头拍门声忽然响起。 季澜心底瞬间叮咚一声。 是松糕吗? 他现在特别需要看见松糕!用来沉淀情绪。 岂料门扉推开后,外头安赐手上却不是点心盘。 对方拿着一封四角折叠方正的信,上头几个用黑墨写的方正大字,看起来十分正式,“宫主,誉仙大会寄邀请过来了。” 季澜脑中再度叮咚两声。 誉仙大会!? 居然…要举行了。 这曾是他在《仙尊嗷嗷叫》中非常喜欢的部分。 这种众仙门群聚,仿佛高手聊天群,还能顺便比比舞艺的场景,就是他以往追文最爱的桥段! 然而《仙尊嗷嗷叫》里此段的结局却是充满淡淡哀愁,毕竟原主从头到尾霉运连连,不是被鞭,就是被剑刺。 唉。 安赐问道:“宫主,这回要参加吗?” 夜宇珹朝桌边摆手,道:“放着再说。” 季澜忍不住问:“我能看看里头写的内容吗?” 安赐见夜宇珹并未否决,即伸手将信递给季澜。 季澜将白纸抽出,小心摊开。 上头的字体方方正正,看得出主办方的慎重。 内容写着-- “本届誉仙大会即将于近日举办,恳请众仙门人士共襄盛举,一同参与盛事,不论是名人雅士或功法门派,誉仙大会主办方皆诚心诚意作出邀请,还望夜焰宫首座赏面,拨空前往,定会为魔尊安排最适当的下榻客房。” 季澜兴冲冲地将信件看过一遍,上头话语精炼简短,且最后几句明显是额外添加上。看来是夜焰宫才有的特殊待遇。 而这邀请函也让季澜眼眸发亮,心底再度燃起对誉仙大会的期盼,可又因为原文中的惨淡结局而游移不定。 读书人陷入挣扎。 夜宇珹见他望着纸面,久久移不开眼,蓦地朝安赐说道:“半个月后出发。” 分明没看邀请信,这语气之悠闲,仿佛早已知晓里头写了什么。 安赐随即应首,快步退出寝殿。 季澜这才将信封阖起,放于桌面,道:“出发前需要准备什么吗?” 他这心情,宛如从乡下进入大城。 誉仙大会如此盛重,是不是人人进场都要捧本书,或手上一抹蒲扇,他得赶紧弄清楚! “人去就行。”夜宇珹将那信纸随意揉成团,扔至远方木柜,道:“待会吃完糖糕就念话本。” 季澜:“可糕点还没送来。” “在桌上。” 季澜一个偏头,发觉眼前桌面已多了道小盘。 里头三块糖糕,上头撒着糖粉,看着便特别好入口。 他顿时睁大眼,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方才。”某人语气低懒。 “可我分明未看见安赐手中端盘。” “不是他。”夜宇珹下巴朝微微敞开的窗口扬了扬。 季澜有些困惑:“从窗户送进来的?什么时候?” “你骑踏湮驹之时。” 季澜:…所以是回来前就摆在那儿的是吗。 他居然没发现。 他喜孜孜地捧起一块,目光中皆是欢欣。 真软! 夜焰宫的厨师手艺,简直出神入化。 季澜一面咀嚼着糖糕,有些含糊道:“一直放在窗边?那怎么移来桌上的?” 夜宇珹懒懒回望,神情写着“废话”。 季澜:“……” 摔。 好半晌后,他才想到刚刚安赐禀报时,夜宇珹靠近了窗边几步,可也没做什么动作,他哪知道是在传送糕点! 季澜依依不舍的将第二块吞入,配了口热茶,口中滋味甜而不腻。 他舍不得地说道:“剩下一块,先留着吧。” 毕竟有人说过,他只能吃两块。 虽然他也想当一回叛逆的囚鸟,可还得留肚子喝晚膳的鸡盅。只好妥协了。 夜宇珹却道:“念书。” 季澜默默起身走回床榻。 拿起小桌上的那本《山的那边有个被夺舍的读书人》,认分读起。 清朗温煦的声音流淌开来,逐渐散至寝殿每个角落。 伴随着偶尔研究书本剧情的谈话声,通常是一个提问,另一个言简意赅并充满懒闲的回答。 当晚,夜幕渐深后。 某个仙尊念书念的喉头发渴,肚胃饥饿。入寝前,突地发现窗边不知何时又摆了第二盘糖糕。 这次有五块! 加上原本留的那块,一共六块。 季澜见夜宇珹没将意外出现的点心盘扫出窗外,便喜孜孜地全数将其入腹。 然后抱着玉扇、枕着缎被,欢喜入眠。 床边小几,放着摊开一半的话本,以及两片枫叶。 深红与醇红,交叠在一起,也将季澜当夜的梦境染成一片霜红。 如梦似幻的枫林中,魔头依然站在树下,他也依然骑于踏湮驹背上,落下的叶片如雨,配着对方略微邪魅的懒笑,画面仿佛染了薄雾。 而夜幕极深之际,夜宇珹仍是靠在床头。身侧某人在睡眠中仍是哼哼唧唧,俊雅的颊面也带着浅淡笑靥。 梦到松糕了?还是鸡汤? 夜宇珹望着那抹淡雅,嘴角也缓缓扬起。 唇角上勾的弧度,与季澜梦境中的,几乎重和。 -- -- 半个月后。 冬季的轻雪落下,渐渐覆盖在山坡泥地上。 今日刚好碰上冬日第一场雪,将夜焰宫外头的山路染的全是雾气,仿佛幻景。 几匹鬃马用稳定的步伐奔跑于积雪上,后头拉的是一辆纯黑车厢,四只大轮坚固安稳,宽敞的车厢能一次坐进几人。 奔踏间,为首的墨色灵马不时展现发达健壮的腿部肌肉,那彭湃的力度,每回脚蹄重重踩于地,步步都挑起雪丝,仿佛奔在烟雾之上。 温暖车厢中,季澜靠于坐垫,身上除了新制的雪袍外,还多披了件毛茸茸的外罩,宽大的帽兜垂在肩后,边缘逢了层蓬松白毛,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雪松鼠,怀中还抱着一只小暖炉。 “这誉仙大会参加的人多吗?是各仙门皆有接到邀请?”季澜问道。 夜宇珹懒洋洋地耸肩,“不清楚。” 他向来不关心其他仙门。 “既然夜焰宫每回都接到邀请,你届届都去?” “本座只去过一次。” 季澜:“听说本届大会,仙门各派破例合作,选了三位德高望重的道长主持场面,一人一天。” 早上出发前,安爻还在叨念此事,他便听了一阵。 夜宇珹:“上届大会有人闹事,故才有此对策。 季澜瞬间被勾起好奇心,“谁?” “巫凤教。” 季澜心中连连点头。 嗯呢嗯呢。 怎么又是这没听过的教派!? 还挺会刷存在感! 可离奇的是,《仙尊嗷嗷叫》中却半字未提及。 隐藏惊喜大礼包这七个字,他已经说累了。 【摊手仰天.jpg】 季澜心底叹气连连,其实原文也只提过誉仙大会一回,那次是原主第十八次逃离夜焰宫,亲自到场参与,故他依稀记得大会流程。 【第一天:鉴赏拍卖修真秘宝。】←但原主一点儿也不在乎,故《仙尊嗷嗷叫》中,以短短两行带过。 季澜当时感想:作者想偷懒就说!【手动刷负警告。】 拍卖秘宝什么的,分明就是重头戏之一!听起来多有趣阿,怎么样也得扩写三万字。 结果文中就这样↓↓ 【誉仙大会首日,众仙门人士聚集于叱骨谷内,争抢道上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仙丹、功法、失传之物…等等。】 没了。 下一行直接跳第二天清晨。 吭。 这和感情小说里“夜晚他俩一同坐在床上…隔天起来腰酸背痛。”这种没鸟用的叙述有何不同! 故季澜此趟终于能亲身参与,对这第一日的拍卖会便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开眼界。 车厢中,他持续往下回忆《仙尊嗷嗷叫》。大会第二天,是仙门众人过招武艺,胜出的几名会默默被记录下来,流传于道,直到下届誉仙大会名单更新。 原主也和某个跑龙套脚色过了几招,可因身上封灵未解,故最后不相上下。 最后一日则是仙门茶会。直白一点,就是互相交换消息与八卦。 想当然尔,原主高冷孤绝,这种有损仙尊名号的活动,根本不可能参加。 但却也没闲着,和夜宇珹再度一言不合打起,结果又被囚回夜焰宫,身上也多了好几道对方划出的伤痕。 季澜:恶性循环不过如此。 我逃走,你抓回。 我再逃走,你再抓回。 这篇文怎么不干脆改名成《仙尊的八十八次出逃》? 季澜:唉。就尼玛离谱。 还是刷负吧。 一刻钟后。 裹着一圈白毛的仙尊靠于柔软坐垫上,怀里暖炉温度刚好,整个人暖烘烘的,眼睫不禁半阖,说道:“这誉仙大会不是年年都在同个地方举行吗?怎么今年突然改地点了?” 原本的地方就是叱骨谷,可他不想提起这三个字。 夜宇珹口吻闲散,直接说道:“叱骨谷偏远,有些教派不易前往,今年才选了荫兰峰。” 此时对侧那人裹着毛料外罩,下巴至脖颈都掩在纯白软毛中,显得整个人颜色更淡。 车外,踏湮驹奔于山坡地上,分明是上坡路,却宛如不费力的模样。 经过的树木枝头全是落雪覆盖,两个时辰后,不远处终于有山峰的轮廓显现。 马匹的速度也逐渐缓下。 待马蹄全数停止后,季澜便首先跨出车外,将外罩的毛绒帽兜往后掀,整个脑袋就露在寒气之中,不一会儿便鼻尖染雪,连淡色的眼睫上都有丝丝雪气。 他视线专注,环视着荫兰峰景致,偶尔又抬眼朝向天空,见高山鸟禽飞掠,挥动间,翅上白雪飘落。 安爻一下马便望见这幕,不禁说道:“仙尊一头银发,站在这冰天雪地里简直与天地融合,仿佛诞于雪的仙者。” 何凉凉点头同意。 心道,算你识相,再提什么鹅的,直接原地决斗。 接着才道:“霜雪门一年四季都有雪,可师父向来不会多看两眼,今日倒是特别。” 安爻:“毕竟你师父意外摔了脑,也许想法有了转变。” 如今季澜全身上下,约莫只有名字与外貌和过往相同。内壳剧变。 安赐牵着马,朝着大会的定点前进,已有许多教派纷纷抵达,正忙碌的装卸行囊。 然而夜焰宫众人走没几步,前方便传来一阵女子的喝斥声。 “我之前就说了,海吟吟那种蛇蝎骗子,说要聚集正道力量铲奸除恶,如今被揭露私心,逐出半蝶教,还一副半身不遂模样,恐怕是以后都无法立足于道上,这联合三大仙门的计画,不过就是陪玩的牺牲品。” 季澜:“……” …没想到大家这么快又见面了。 半糖小姐姐,近来可好? 不知妳卖眼线笔的副业最近业绩如何。 对方骂声又陆陆续续传来:“巫凤教的人倒是全傻了,一股脑儿听信海吟吟的说词,如今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幸亏众仙门不知道海吟吟曾找过我们,要不大家的名声就跟着赔进去了。” 一旁妹子连忙劝说,“堂主,您别想这些旧事了,喝些水消消气吧。” 阮绊棠怒道:“巫傲三番两次鼓吹我加入海吟吟的计谋,自己却立场不清,下回我见了他定要骂上三百句!” 季澜忍不住朝隔壁人轻声问道:“巫傲?就是巫凤教教主?” 又是这个刷存在感的家伙。 且这取名逻辑挺特别。 念快一点,仿佛wow。 夜宇珹扬唇:“是黑鹅教。” 季澜一脸镇定。 不过曾说错一次,记辣么清楚干嘛。哼。 阮绊棠身旁的妹子又道:“不知此次巫凤教教主会不会前来誉仙大会?” “管他的,反正海吟吟的破事与我无半分干系,巫傲要滋事便自己玩去吧。”阮绊棠娇靥上全是怒气,放大音量道:“从此以后,巫凤教与阮堂门便是恩断义绝。” 季澜忍不住心底鼓掌。没想到小姐姐怒火攻心之下,居然还记得尬台词。 他朝身侧人道:“阮绊棠这话听来,海吟吟当初夺扇抢珠,便是与巫凤教谈好的,这巫凤教也是女子教派?” 夜宇珹:“不是。” 季澜诧异地睁眼。他还以为是塑料闺密情翻脸的故事。 夜宇珹:“巫凤教上下皆为男子,十几年前巫傲曾嫌弃自己本名,故愤而改之,选了傲字。” 季澜:“你怎么知道?” “他当时寄信来夜焰宫,要我替他挑字。” 季澜:“……” wow,出乎意料。 “所以这傲字就是你挑的?”季澜问道。 “并非,本座当时没回,隔个月他便差人来信,说改名巫傲。” 季澜简直匪夷所思:“那他原本名讳为何?” “巫圭。” 季澜这回眼眸瞪的更大。 乌龟? 难怪要改。 写起来挺美,念着却一言难尽。 季澜:“所以你与乌龟……巫傲交情不错?” 夜宇珹挑眉:“不回信是交情不错?” 季澜:对不起,我错了。 是这样的,他以为魔头交友方式就是不甩对方。 原想到是真的不甩对方。 … 十几余尺前。 阮绊棠话锋一转,与弟子说道:“明日的拍卖会上,我早已选定了秘宝,待誉仙大会结束后,我便持着这宝物回阮堂门勤加修练,也许不出半年便能再上夜焰宫搭仙尊,上回确实归咎于我考虑不周,这回便按照夜焰宫的规矩,我定有办法将人带出。” 言谈中,俨然一副我行让我上的气魄 季澜:小姐姐,不知你看过《仙尊的八十八次出逃》这本书没有。 本人出逃八十余次,还是会被抓回。并且累积伤痕的速度仿佛在集卡。 所以妹子赶紧看我头顶标签→【一只认分的囚鸟。】 不过眼下这走向也颇奇怪,阮绊棠身为原文末期的恶毒女配,在这当头居然变得如此正常。也未朝着《仙尊嗷嗷叫》中的恋爱脑奔去,十分离奇。 夜宇珹步于季澜身侧,同样听着远处谈话,却是神情自若,未发一语。 阮堂门弟子见阮绊棠如此慨然,不免语气担忧,“可这夜焰宫实在不好对付,要在魔尊手中抢人,实为难事,堂主为何执着于救仙尊?” 阮绊棠:“如今霜雪门仙尊被囚一事全道皆知,倘若我能从夜焰宫里将人带回,阮堂门便能扬眉吐气,霜雪门也会欠我一份恩情。” 季澜:懂了呢。 小姐姐心底盘算满分。 安爻同样听见这些对话,便道:“阮门主下回上宫,让我去应对,用银针会会阮堂门的独门注灵短刀。” 安赐则道:“对方言谈里提到想要的秘宝,不知是何方宝物。” 何凉凉:“我也挺好奇的!以往霜雪门从未参与拍卖会,因为师父一向不喜欢这些聚会,故我也没看过里头情景。” 季澜立即转过身,十分淡定地朝徒儿说:“既然凉凉这样说了,正好你眼睛痊愈,明日我们便去拍卖会上看看。” 语气云淡风轻。 嗷。总归他就要去! 秘宝两字,听着诱人,不知会不会有人拍卖饕餮或麒麟。 夜宇珹见他藏不住兴致的模样,勾唇道:“就是堆破东西。” 季澜:了解呢。也就是魔头眼里是破,其他人眼里是宝。 安爻:“听闻有届拍卖会曾卖过飞升糖糕,在场人士抢的是互相对骂,最终让某仙门人士以一千两买下。” 季澜瞬间睁大眸。 一、一千两!? 好一个《我在古代发家致富》的故事。 季澜充满好奇道:“那人最后飞升了吗?” 安赐:“后来并未听说,且那人也仍在道上活跃。” 何凉凉怀疑道:“所以对方吃了糖糕吗?” 安赐:“不清楚,也可能只是噱头,做糕点之人自己喊价买下,制造真实感和引起关注,最终糖糕再用高价转手卖出。” 季澜:哦哦哦,明白了! 原来是《我在古代靠诈欺暴富》。 随着阮绊棠一群人越走越远,季澜一行人也以走到接待的客栈。 这峰上所有客栈皆被誉仙大会包下,为了即将来临的盛况。此大会几年才有一次,许多教派都是趁这时与其他教派联络感情,要不几年才见一次面,很容易就与世道脱轨了。 安爻差人将行囊陆续送至房间,这回终于准备了季澜的衣袍,自然而然送往某房,门上挂了个牌子『欢迎夜焰宫魔尊大驾』。 夜宇珹朝季澜道:“这次腰带多带了两条?” 季澜冷静回视:“没有,你别扯不就没事了。” 对方嘴角随即扬起慵懒弧度。 安赐朝眼前一黑一白身影颔首,“宫主,踏湮驹已安顿好,已特别交代了马殿弟子马儿的吃食。” 季澜连忙询问:“那凉凉住哪儿呢?” 就他所知,霜雪门似乎未被邀请。故应是没有一个房间会挂着『霜雪门弟子光临』。 眼下踏湮驹被安排了舒适住所,他徒儿可怎么办? 安赐:“仙尊放心,知雪与我共住。” 何凉凉选择性忽略这句话,只道:“师父不必担忧,总有地方能睡的,只不过霜雪门这回并未受邀,到时还得跟主办大会的仙门理论。” 季澜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有房住便成。” 估计是全仙门都知道他人在夜焰宫,霜雪门无人主持,故也省下差人送信的时间,干脆放弃邀请。 安爻:“宫主,要直接过去誉仙大会场地吗?” 夜宇珹颔首,朝身侧人道:“想去拍卖会?” 季澜点头,表情特别镇定。 夜宇珹扬唇:“带了银两?” 季澜:那是什么? 他一个寒苦的仙门,怎会有这种东西。 何凉凉也同样好奇,问道:“这拍卖会的东西都很贵吗?” 平时他偶尔去市集,五铜板的东西便舍不得买了。 安爻:“我记得随便一样东西起码都是五百两起跳。” 某对师徒同时瞪大眼。 季澜心底疯狂闪着“五百两”三个字。 看来仙门四处是土豪! 一行人一路往荫兰峰最大的那座屋房前进。其余客栈皆是三楼或四楼。 唯独远处那座大屋,看上去便有膨湃之感。 虽然仍不比夜焰宫一角华丽,可也能看出不凡。 途中许多仙门人士见了高大的墨袍身影,连忙往旁退上五尺,远观端详之际,眼眸一扫,又看见对方身侧的雪白之姿,忍不住惊呼连连。 没想到夜焰宫参与盛事,居然连软禁人质都一并带来! 魔尊的名讳果真慑人! 明显是要照三餐定时折磨仙尊,一刻都不愿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