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雄兔和雌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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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诺瞧着对面穿着青衫满脸带笑的傻子,垂头时遮掩了面无表情,等瞧他笑眯眯的准备喝茶时,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伸手,一爪落在沈却脑门上,“砰”的弹了下。 沈却:“……” 脑门红了一块。 “薛诺!”沈却咬牙。 哈哈! 薛诺转身就溜,跟个兔子似得的直接蹿到了凉亭外,一脑袋就撞进了正好走过来的姜成怀里。 她一个趔趄朝后倒时下意识想要翻身而起,等察觉到沈却还在身后看着只能强压着身体反应,然后就被姜成一把拎住了后脖颈。 姜成约有九尺高,薛诺在他面前就是个小矮子,被拎着后脖颈时脚尖离地挥舞着手,腿上蹬了蹬,居然没挨着地儿。 她脸上涨红时,就听到院子里沈却扑哧笑出声。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 身为文盲遭到嘲讽的薛诺面无表情,她要弄死这书呆子!! 姜成也被自家公子这话雷了下,低头瞧着手里抓着的野兔子,没忍住肩头抖了抖,对上她怒气冲冲的眼时手一松。 薛诺落地就朝着他小腿踹了一脚,转身跑了。 姜成:“……” 他招谁惹谁了? 沈却笑得差点端不稳杯子。 姜成揉了揉腿走过来时,还能看到自家公子脸上没散去的笑意,他还鲜少见到公子这么开怀的样子。 想起刚才那小孩儿气冲冲蹦走的模样,他也是忍不住嘴角扬了扬,其实石安说的不错,这小孩儿不凶的时候挺有意思的。 他朝着沈却道:“公子,陶大人来了。” 沈却说道:“请他过来。” 陶纪被下人领着过来时,就瞧见院子里格外秀雅精致的景,他一边心中叹着这柳园不愧是祁镇最好的园子,一边朝着身前领路的人看了眼,能瞧得出来这人是个练家子。 这几天他派人四处搜寻邱长青时,沈却也派了人过去帮忙,虽然没找到那个跑掉的邱长青,可是柳园的下人却是帮他堪破了两处拐子的藏身之地,连带着抓了好几个数案在身的人贩子。 陶纪瞧着柳园的人简直眼馋极了,要不是知道沈家的人碰不得,他都想要挖沈却墙脚。 等入了凉亭,见到沈却在那儿等着,陶纪连忙收了心里那点儿小心思,朝着沈却拱拱手:“沈公子。” “陶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陶纪入座后,沈却就取了桌上之前薛诺送来的茶杯替他倒了杯茶水,然后递到了陶纪跟前,“陶大人请用茶。” 陶纪有些受宠若惊,这沈长垣虽然官位不高,可却是太子伴读,又是少傅之子、沈家嫡孙,身份地位哪怕是在京中一众世家公子之中都是极高的。 被他这种人礼贤下士,身为区区八品县令的陶纪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格外舒坦。 茶水入口,带着淡淡的花香,陶纪忍不住眼前微亮:“这茶不错,里头是混着柰花?” 沈却闻言嘴角轻扬了扬,想起自己前天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柰花似雪,香气怡人,薛诺就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了这柰花香茶,就连他身上挂着的香包也偷偷换成了晒干的柰花。 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笑着说道:“陶大人敏锐,的确是柰花。” 陶纪失笑:“没想到沈公子也喜欢这等香茶之物。” “素日清茶怡口,偶尔喝点其他的也别有一番风味。”沈却笑了笑。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进入了正题。 陶纪放下茶杯朝着沈却说道:“这几日多谢沈公子借人给下官,帮着下官搜寻贼人,只可惜那邱长青犯案之后就没了下落,翻遍了整个祁镇都没将人找出来。” “他恐怕已经离开祁镇了。”沈却说道。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 陶纪轻叹了声,“扈家这事儿也是棘手,那邱长青谋害扈容是为寻仇,熟悉他的那些人都不肯暴露他长相。” “他十几年前就去了西南,如今在这边又无亲眷,想要找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没有画像,连发通缉令让其他地方官府帮忙搜寻都难。 沈却轻捻着指尖:“我记得他之前不是混进了扈家当差,扈家也没人见过他容貌?” 陶纪摇摇头:“下官已经让人问过了,那邱长青怕是在去扈家之前就已经做了打算要朝着扈容下手,所以几乎没跟任何人说过话,进了扈家之后也大多低头做事。” “扈家的下人只记得他有些驼背,脸上也脏兮兮,看着老实本分。” 陶纪说着说着,自己就先无奈了起来。 这邱长青摆明了冲着扈容去的,一早就避开被人瞧见容貌的机会,而且扈家那边招工也没经牙行的手,去的大多都是难民。 他们图便宜省事,又因为只是用上大半个月,应付完扈家大小姐跟平远伯庶子的婚事,这些人就都不要了,所以连个契约都没签。 到头来除了知道有邱长青这么个人,其他什么都查不到。 陶纪说完后看向沈却:“下官思来想去,想要找到邱长青,恐怕只能在西南那边想办法了,他之前去西南投过军,能不能从这边想法?” 沈却闻言直接说道:“这条路行不通,先不说西南那么大,能投军的地方极多,而且前几年时西南还有过好几次大型的战事,死伤退伍的人比比皆是。” “军中能有记载的都是有品阶的,你没那个权限去让军中帮忙查人。” 见陶纪眼巴巴的看他,沈却直言, “我不会去查。” 陶纪闻言脸上瞬间垮了下来,查不到邱长青,扈家这案子就没办法继续下去。 沈却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皱眉:“陶大人,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陶纪道:“沈公子请说。” “这件案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主次。” 陶纪愣了下。 沈却看着他:“扈容固然为人所伤,可这案子究其原因是扈容害人性命在前。” “扈家私开黑矿本就违反朝廷律令,扈容害死邱家满门,扈夫人包庇于他,邱长青报复手段虽然残忍,却也事出有因。” “陶大人如果能抓住邱长青自然是该依律问罪,可眼下他既然没了踪迹,陶大人与其执着于他,难道不该先处置有人命在身的扈家这边吗?” 陶纪听懂了沈却的意思,脸色变了变,一时间没有说话。 沈却眸色微沉:“陶大人总该不会觉得,杀人无需偿命?” “当然不是!” 陶纪对上沈却微沉的眼,连忙说道,“扈容杀人当然该问罪,可是沈公子也知道他现在这种情况连过堂都不能,下官总不能将个废人抬进县衙判罪问斩……” “他不行,扈家其他人呢?”沈却直接打断。 “这……”陶纪避开他眼神迟疑着道,“这事情本就是扈容一人之罪,他私开黑矿扈家其他的人并不知晓。” 沈却脸上瞬间冷了下来。 陶纪这是在替扈家开脱,而且扈家那边怕是已经想办法摆平了那几个苦主,甚至跟陶纪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笑意散去的同时,嘴角拉平时脸上生了厉色, “想要私开黑矿,各方关系疏通,矿场聘人,凿矿的火药,矿物售卖所需的各种手续和渠道,没有钱财和人脉开路一样都办不成,单凭扈容一个纨绔子弟,他哪来的本事能够瞒着扈家上下做到?” “我记得扈容交代过,那黑矿是他跟人合开,与他合开的人是谁,矿物又卖给了什么人,陶大人查过了吗?” “还有他们敢朝着矿里的人狠下杀手,没人替他们扫干净尾巴,他们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陶纪被沈却的话问的冷汗直冒。 沈却沉声道:“扈盛林就算不知情,扈夫人呢,她包庇扈容,害死邱长青的妹妹,逼死邱家老母,这般手段也不该问罪?” “灭人满门,手段毒辣,陶大人一句不知道就能替他们脱罪,我倒是不知道这祁镇的律法跟大业其他地方不同,陶大人审案的本事也是格外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