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往之的房间不大，不过十多个平方，但整理的很干净，看得出来，张惠娟是每日打扫的。 床并不是双人床，比单人床略宽一点。 江景晟站在门口说：“你房间真不怎么样。”往之白了他一眼说：“要睡不睡。”说着也不理江景晟，径直走了进去。 书架靠左，床靠右，中间是狭窄的甬道，尽头是书桌。书架上的书摆得整整齐齐，江景晟随手拿了一本看，是年代很早的《360天讲故事》，黑色的面子，多彩夸张的彩图，故事都是通俗很幼稚的孩子腔。江景晟看了没几个就发笑，往之正站在床上伸手往高高的柜里拿席子，听到见江景晟的笑声就说：“过来帮我啊，还看书呢。” 江景晟笑着放下书过去，看着往之艰难的从柜子里拿出竹席忙踏上床去接。柜子在床上方不过一米多点，江景晟个子高又心急去接席子，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头。 往之“哧”的笑了一声，江景晟一手举着竹席一手捂着额头。 “痛不？” 江景晟从床上跳下去，轻飘飘的说：“不痛。”往之也跟着下去拉开他捂着额头的手，红了一大片，隐隐得还可以看得出血丝。江景晟是欧洲人的血统，皮肤偏白，这红色看上去就更触目惊心了。 “都红了。”往之心疼的说。江景晟露齿一笑说：“真不疼。”说着用力揉了揉伤口说，“你看，还好。”因为揉得太用力，刺烈的疼让江景晟吸了口冷气。往之见他疼，拉开他的手说：“还说，都疼成这样了。”江景晟只是笑，往之看着他的笑脸，心时一阵的怅然。 往之到楼下寻找药水，她记得家里一直是储备着的。 江景晟被勒令安静的坐着，摸了摸额上的肿块，笑了笑。 往之摄手摄脚的从药柜里找到了“碘酒”，想找云南白药，可是没找到，于是只好拿着用“21金维他”的塑料瓶装着的“碘酒”带上楼。因为怕吵醒正在睡的张惠娟，往之走楼梯的时候异常小心。 刚到房间，往之却看到江景晟正惬意的躺在她的床上。 “喂，起来。”往之走到床边把江景晟拖起来。江景晟看了一眼往之手里的瓶着，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往之说：“碘酒。” “什么东西？”江景晟十分不解的说。 往之才懒得和江景晟解释，打开瓶盖拿着棉签沾着竭黄色的“碘酒”就向江景晟额上去，江景晟慌忙躲开：“这么可怕的东西，别往我头上擦……” 往之的动作没有江景晟的利索，眼见的擦不到了，索性一板脸说：“不许不擦。”江景晟一见往之发飚了，有点恹恹的把头倚过去。往之立即就把棉签伸过去。 “这东西太难闻了。”江景晟抱怨着。 往之仔细的擦完了肿起的那一块以后说：“效果很好的，我小时候受伤就靠它的。”江景晟鄙夷的说：“怪不得脾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往之投射过来杀人一样寒烈的目光，江景晟只好笑着做了噤声的动作。 “就擦一次吧。”江景晟小声的说。往之一边收拾一边瞥过头说：“当然不会就一次的，明天继续吧。” “不会吧。”江景晟面呈恐惧。往之嘻嘻笑了笑，把药瓶放在书桌上，然后开抬帮江景晟铺地铺。 往之关了灯，披着海蓝色的缎子睡衣赤着脚倚在床边。江景晟躺在地板上，睁着眼，他的眼瞳明亮得如同暗夜里的猫一样，他的呼吸渐渐开始平稳。 夏夜里的蝉鸣异常的激烈，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夜已经很深了，气温渐渐下降。 往之倒在床上上，把身侧的毯子拉到身上。江景晟也没有睡着，躺在竹席子上，目光炯炯。 “为什么不说话。”江景晟平静的说。 往之讷讷的躺着：“有什么可以说的啊。” 江景晟笑：“可以说你小时候。” 往之用脚踢了踢江景晟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在这里睡觉、看书、上学。” “或者可以讲讲你小时候有没暗恋的人之类的事情。” “去。”往之随手拿起旁边的抱枕就往下掷，“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早熟啊！” 江景晟接住抱着随意的枕在脑下。往之一把坐起来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刚来你家的时候你和一个比你大七岁的女人在交往。” 江景晟诧异极了，也坐起来。他个子高，就算坐起来也不比往之矮多少。月光落进来，加上对岸通红的灯笼光，就算没有打灯，房间里也很亮。往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江景晟的眉眼，以及额上斑驳的肿块。 “你怎么知道？” 往之笑嘻嘻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她笑得很是得意，像是童话故事里得胜的乌龟一样。江景晟斜着眼望了她一下，忽然站起来。 江景晟笑着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往之一面抽着气一面黯然的说：“那个那个，你高二的时候分手啦，你高三毕业的时候和你的女同学谈恋爱啦，你大一的时候和……” “你怎么知道的？”江景晟不解的问。 往之瞪了他一眼说：“若要人不知……”没等往之说完，江景晟又伸出魔爪似要扑过来似的，往之只好改口说：“因为，那个，我……我……那个时候跟踪你啊……” 江景晟笑了笑，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她总比他晚回家。在他分手的时候她总是很温柔，在他热恋的时候总是很冷漠。 他望着她，往之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来呵她痒，岂料，江景晟只是抱着她说：“莫莫，你很早就喜欢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