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众生相
还未回头,太叔长乐便将长枪往后一抽,以枪尾直接回戳刘知一。 这灵机一动的招式,已经算是极好的应对了。 在太叔长乐刚一起势时,刘知一已经转过身来,一棍敲在了他的右手手背上。 太叔长乐心中直骂刘知一鸡贼,手里的长枪差点脱手,紧接着刘知一的短棍,又已经指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刘知一这两棍,用的都是同一招——“四海枯”里的“断流”! 太叔长乐不甘心,就这么败给了刘知一。 而且,败的关键,竟然还是刘知一对“越武步”的灵活运用。 这样一套赶路的轻功,竟然能骗出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破绽! 刘知一也挺意外,能和纪山海不分胜负的太叔长乐,竟然在技巧上并不比自己强,虽然自己边跑边打的做法,是挺不要脸的。 “再来一次!”太叔长乐不甘心地说道,“老子不让你了!” 刘知一点点头,道:“行啊!” 太叔长乐手中握枪,说道:“这次不许跑,只许接招!” 刘知一忍住笑,连连点头。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刘知一毫无悬念地败北。 太叔长乐才算心满意足,和刘知一动身回城。 进了晨曦镇内城以后,太叔长乐便说,要带刘知一重新领略一下晨曦镇的众生相。 一路上,太叔长乐点评着形形色色的人,教刘知一如何通过言行举止和衣着打扮来判断别人的行当、势力。 听到太叔长乐不断地小声地说着这个是官府的,那个是跑江湖的,这个肯定是修炼者,还解释了为什么,刘知一听得一愣一愣的。 太叔长乐还让刘知一重点注意那些鬼鬼祟祟的小瘪三,问他能不能判断他们是做什么的。 刘知一见那些人有的衣衫褴褛,也有的衣着光鲜;有的贼眉鼠眼,也有的趾高气昂;有单个的,也有扎堆的,却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 太叔长乐则给刘知一耐心地讲解,诸如一伙人像是哪个势力的,这个势力还有哪些地盘,这地盘上有几个不同的势力等等。 刘知一将信将疑。 太叔长乐又告诉刘知一,贼有贼伴,盗有盗伙,走“孤雁”的毕竟是少数,团伙作案的才是多数。要明白这些人是怎么作案的,将来才好防范了。 刘知一便道:“我才刚挣钱,也不多。再说,钱都放在储物戒指里了,他们也不会盯上我吧?” 太叔长乐骂道:“那你是打算当一辈子穷人吗?穷得贼都懒得盯上的那种?” 刘知一摇摇头,一脸歉意地笑笑。 太叔长乐又道:“那还不得先学点常识,不然以后吃了大亏,掉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后悔都来不及。” 刘知一觉得很有道理,便又仔细地听太叔长乐的讲解。 太叔长乐又讲了一堆小瘪三的分类,什么“二指”、“吃商买”、“黑潜”、“溜门”、“望风”、“打手”、“碰瓷”、“骗子”等等,听得刘知一啧啧称奇,问太叔长乐是不是曾经也是小瘪三。 太叔长乐骂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谙世事啊?啥也不懂,真不知道你这店小二怎么当的!有空了真得带你去绿竹林见识见识!”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北门第一个收信人所在的地方,刘知一被宅子的主人请了进去,太叔长乐则看热闹去了。 收信人在信本上签完了字,刘知一便出了宅子,再寻太叔长乐时,见他还在聚精会神地和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 刘知一走了过去,发现人群中,有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人在那吆喝:“买定离手啊,猜中就双倍!” 一边吆喝,双手还在不断地翻飞,摆弄着手上的三个木质牌具,身前的地上铺了一张黑布。 刘知一在亲戚家里见过那种木质牌具,知道那是推牌九用的。 而这个青年人,应该就是这个街边赌局的庄家。 那庄家看着众人,笑着说道:“看好了啊,三张牌,一张九点,两张两点。只要押中九点,就能得到双倍的钱!” 说完,那庄家将三张牌翻开,给众人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就一顿摆弄。 他手速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最终,那三张牌盖着,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 刘知一倒是还看得清楚,九点应该就是庄家右手边那一张。 那庄家抬头对众人道:“还有没有人要试试?不用钱,先试试手气。” 其中一个腰悬短刀的蓝衣中年人指着右边那一张,道:“是不是那个?” “哟,遇到行家了啊!”那庄家眉头一皱,说着便将最右边那一张牌具翻开,确实是九点。 “再来?”说着,那庄家用更快的速度,将几张牌交换了几次位置。 “老哥眼尖,要不押点钱玩玩?”庄家看了看蓝衣中年人,又扫视向围观的众人。 刘知一看得清楚,中间那一张是九点,但也不说话,轻轻拉了拉太叔长乐,小声道:“走了不?” 太叔长乐拍了拍刘知一的手,笑着道:“看看。” 那庄家似乎是听到了太叔长乐的话,笑道:“没事,随便看。” 刚才那个蓝衣中年人,从钱袋里拿出了十文钱,道:“我试一试!中间那张。” 那庄家一脸严肃的样子,道:“放下来才算。” 那蓝衣中年也不犹豫,便把十文钱堆成一摞,押在了中间那张牌具上。 尖嘴猴腮的青年人皱着眉头,道:“真遇到行家了。” 说着,便将中间那张牌翻开,确实是九点。 蓝衣中年人哈哈大笑,拿起了自己刚放下去的十文钱,又从庄家那接过去了十文钱。 那庄家又道:“再来再来!有本事来点大的。” 说着,手上的速度更快了,一番摆弄过后,庄家又说道:“来,押!” 蓝衣中年这次则拿出了一两银子,直接押在右边的牌具上,并且按着黑布上那张牌,道:“就是这张,开!” 庄家也按住了他的手,道:“不能乱翻牌,坏了规矩我可不认。还有没有人要押的?” 正说着,站在太叔长乐身边的黑衣中年人小声对太叔长乐道:“我看像是中间那张吧?” 太叔长乐也没回应,这黑衣中年便也押了一两银子到中间那张牌具上。 刘知一看得清楚,这黑衣中年人押对了。 不再有其他人押银子,庄家便将右边和中间的牌具都翻了开来,右边那张是二点,中间那张是九点。 黑衣中年人哈哈大笑,很是得意,蓝衣中年人则是一脸懊恨。 庄家从怀里掏出了十几两银子来,摆在了黑布上,笑道:“能不能来点大的?” 说着,便将蓝衣中年押的那一两银子,直接就递给了黑衣中年。 随后,又将三张牌具换了位置,一顿摆弄过后,笑着看着那两名中年人道:“这次,低于一两,我就不接了啊!” 蓝衣中年人又拿出来一两银子,押在了中间那张上面,道:“我就不信我眼力有这么差!” 黑衣中年人摇了摇头,小声对着太叔长乐道:“我觉得他还是看错了,中间那张应该不是九点吧?” 太叔长乐点了点头。 黑衣中年人笑道:“你觉得是哪张?” 太叔长乐认真地应道:“右边。” 那黑衣中年人点了点头,道:“信你,咱押他个十两银子!”说着,便将十两银子直接押在了右边那张牌具上! 刘知一心里有些奇怪,看这黑衣人又押对了,便觉得这做庄的青年怕是要输个底朝天了才行,但凡遇到点有眼力的人,他这庄家哪里有赢的可能啊? 果然,庄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翻开牌具,便从黑布上,拿出了十两银子,递向了黑衣中年。 蓝衣中年人问道:“我就输了么?翻开我看看!” 黑衣中年人也不着急接,便道:“还有我旁边这小哥的十两银子,他也猜对了。” 刘知一心中好笑,心道,不过就多了句嘴,还能白挣十两银子么? 没想到那庄家却一脸认真地问道:“他押了么?” 黑衣中年人道:“我就是听他的,这是帮他押的。” 太叔长乐也是一脸懵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庄家眉头一皱,道:“那是你的钱,又不是他的,他有钱么?” 黑衣中年人骂道:“看不起谁呢?谁没钱?”说着,手肘撞了撞太叔长乐,道:“拿钱出来。” 太叔长乐有些尴尬,道:“我没钱。” 黑衣中年人急着对那庄家道:“拿东西抵,认不?”那庄家点了点头,道:“只要说好价格都可以!” 黑衣中年人满脸喜色,对着太叔长乐道:“有多少赶紧下注,稳赢的!还犹豫什么?” 太叔长乐钱袋里倒是还有几十文钱,估计是想到庄家说低于一两不接,便又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看样子是有些犹豫。 刘知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道:“长乐,咱们别赌。” 那黑衣中年人看到太叔长乐的手,走到了太叔长乐和刘知一身前,转头对庄家道:“这可是块好玉啊,值十两银子不?”说着,已经将手摊开在了太叔长乐的面前,就差直接从太叔长乐腰间取下来了。 太叔长乐看着刘知一,笑着问道:“押不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