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自我毁灭
薇薇双手拿着本子,放在胸前,眼睛一眨一眨的,表情看起来很意外。 陈然看了看她衣服,是酒吧这儿的制服,黑色,裁剪的跟西装一样,很显身材。 “你跑这儿来兼职了?”陈然也很意外。 他记得薇薇之前是在酒吧那一片做兼职的。 这年头,做兼职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钱才丢人。 只不过在酒吧做兼职的,底薪一般都挺少。 靠的是小费和提成。 真会搞的人,一个月赚个小几万不成问题。 不然为什么现在打开社交软件,附近妹子几乎全是酒托。 “嗯?” 薇薇下意识的发出声音,明显刚才没有听清。 “我是说,真巧啊,你在这儿做兼职吧。”陈然重新说了遍。 话虽然一样,但意思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不应该知道薇薇在酒吧做兼职的。 他也不想知道薇薇为什么换地方了。 左右不过那几个原因,他没那么旺盛的好奇心。 “是啊,真巧。” 薇薇笑了一下。 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陈然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 “你一个人来喝酒?” 薇薇往旁边看了两眼,没有看到陈然的女伴。 这倒是让她觉得挺惊奇的。 不是说一个人就不能到这里来喝酒,而是男人到酒吧喝酒,大部分是为了泡妹子。 少部分是为了和朋友聚会。 没带女伴,也没有带朋友,这感觉像是…… “你失恋了?” 薇薇脱口而出。 陈然:“……” 气氛瞬时有些冷场。 薇薇反应过来,捂住小嘴:“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你想点点什么。” 想醉酒的心思,瞬间被这句话冲淡不少。 但是来都来了,陈然也不准备就这么回去。 “随点来点吧。” 他拿着单子,点了些酒,不多,就是平时在家小酌几杯的量。 薇薇在写了单子之后,转身离去。 陈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撑着脸。 他在看窗外。 外面开始下雨了。 蓉城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喜欢下雨,搞的人心情乱糟糟的。 尤其是酒吧里放着钢琴曲。 很轻。 很淡。 听起来就挺忧伤的。 不得不说,环境真是一个能影响人的东西。 就像在酒吧,dj一暖场,所有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嗨起来;但在静吧,就容易让人变得冷静。 哪怕内心再狂野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变得安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斯文禽兽。 陈然自认为以前的自己就算是个斯文禽兽。 戴个眼镜,瘦瘦弱弱的,成天只会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yy妹子。 真要有妹子贴上来,又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答应。 俗称闷骚。 当然,也有种好听一点的说法,那就是“文艺”。 陈然喜欢“文艺”。 文艺的妹子,看着很难接触,其实她就像颗菠萝,外表比较硬,甚至还带点刺儿。 但剥开之后,里面全是黄的。 陈然一度沉迷于剥壳,那种将人一层层剥开,将对方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但陈然很快就厌倦了这种游戏。 是的,游戏。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并没有感情,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攻略对象的时候,这种行为就叫做“游戏”。 陈然非常厌恶这种行为,这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 玩弄别人的感情,比玩弄别人的肉体,更加令人恶心。 所以他宁愿去热闹一点的酒吧,也不喜欢来这种静吧。 去那种地方的人,都比较直接,彼此之间看对眼,就可以直接带到酒店。 而不会像是在静吧…… 还要玩儿什么暧昧。 陈然听着外面的雨声,感觉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薇薇适时的将酒端上来,放在桌上。 陈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嗯,不太好喝。 他一直不太明白,很多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玩意儿,就好像他不明白,有些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明白,管他那么多干嘛,别人喝,他也跟着喝就好了。 而对于女人,别人怎么做,他也跟着怎么做就好了。 不用去思考,也不用想太多,随心而行。 这样会过的比较舒服一点。 一杯酒喝了一半,陈然感觉一旁有什么人在注视他。 一扭头,就看薇薇站在旁边,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 这眼神他见过。 一些女生在路上看到可爱的小猫咪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我很帅吗?” 陈然朝她挑了挑眉。 如他所料,薇薇一下子笑了出来。 别说,她扎马尾,穿制服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好看。 “你这人真有意思。” 她笑得花枝乱颤。 她是笑的很开心,可惜陈然笑不出来。 他嘴角往上勾了一下,可是突然又想起什么,情绪瞬间又冷了下来。 “你不去工作吗。” 陈然开始赶人了。 薇薇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却没理会。 陈然觉得她是后者。 她耸耸肩,道:“今天没什么客人,我招呼好你就可以了。” 陈然往四周看了一眼,的确,人确实还挺少的。 本来这两年实体店生意就不好做,陈然小区对面的饭店都换了两家。 其中一家豆腐脑店开了大概有七八年左右的模样。 这让陈然情绪更低落了。 那家豆腐脑店挺好吃的,是老家的味道,他隔三差五的就会在他家点一份豆腐脑,再加一份卡饼。 不是外卖,而是直接坐在木制装修的店里,慢慢吃。 这让他有一种庄严的仪式感。 可惜,现在豆腐脑店也关门了,这让陈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会消失。 感情也是。 豆腐脑也是。 唯一能够留下的,大概就只有记忆吧。 “喝点?” 陈然拿起酒杯,朝薇薇晃了晃。 他当然是在逗她。 最好她能够直接生气,拂袖而去,再狠一点,直接端起酒杯泼他脸上,告他“骚扰”。 陈然知道薇薇做的出这种事来的。 当初她在酒吧,就是因为有个客人摸了她屁股,结果她直接将冰桶砸在那客人脸上。 人在极度抑郁的时候,就会有种自我毁灭的情绪。 陈然就是这样。 薇薇果然端起酒杯。 他眯起眼睛,已经准备好迎接酒水淋面的感觉。 “好呀,不过只能喝一点,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薇薇朝他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