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尊者
香火鼎盛的少林寺，檀香淼淼，禅声阵阵，金色的夕阳为整座寺庙洒下一层金光，让少林寺变得更加威严。 “阿弥陀佛！” “无止师兄，请回吧！” 浑身透着金色光泽的光头和尚，双手合十站在了无止的面前。而在他的身后，这样的金身光头还有十七个。 “十八罗汉阵，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 无止看着对面的金身和尚，眼神满是严肃，“诸位师弟，你们真的要执迷不悟吗？” “阿弥陀佛！” “执迷不悟的是师兄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请师兄不要自误！” 金身和尚说完，那十七个光头和尚一块喊起来。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 声音宏大，宛如晨钟大吕，响彻的声音让无止情不自禁的捂住眉头。 “师兄，你连我们十八罗汉的天龙禅唱都挡不住，还是请回吧！”看着无止略带痛苦的表情，为首的和尚恭敬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原本低处的人，看着昔日活在高处的人跌落下来，让他变得欣喜若狂。 “你们不懂！” 无止平静的看着十八罗汉，平静的心湖不可避免的生出波澜。 “那不是佛，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师兄这话便是不对了，无量师兄被佛祖选中，从一个普通的先天宗师，一个时辰跨越金刚、指玄，来到了天象境，除了佛祖，有谁能有如此伟力！” “那不是佛！”无止继续坚定的说道。 “为何不是，无止师兄不要妄言！”金身和尚‘好’言相劝：“方丈有令，命师兄在禅房清修，不准外出。” “是因为那个‘佛’，选中我了吗！”无止冷声道。 佛在他的心中是慈悲的，而那个所谓的‘佛’，虽然散发着金光，实力也很强，面对他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他的强大，他的伟岸，却没有一点点慈悲之心。 这样的佛，不是他的佛。 “能够被选为佛子，是师兄的荣幸，还亲师兄不要自误！”金身和尚还是如此说。 “阿弥陀佛！” 无止双手合十，垂头静诵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随着金刚经念诵，无止的身体也慢慢变成了金色，和这十八罗汉比起来，他身体的金光更加澄净，给人一种温暖人心的感觉。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 随着金刚经的念诵，无止身上的气息愈发高涨，一个个金色的‘卍’字在他的四周环绕。 “不好，诸位罗汉助我！” 金身和尚也发现了无止的不对劲，招呼一声，随即朝着无止扑了过去。 “降龙！” “伏虎！” “长眉！” “探手！” …… 伴随着罗汉阵法组成，一个充满金色梵文的玄奥阵法出现在几人的上空，随后朝着无止重重的压了下来。 “轰！” 仅一个接触，无止四周的金色‘卍’字便消失大半，他身上的气息也降低不少。 “再来！” ‘轰！’ 无止双眼、口鼻、双耳尽皆流出淡金色的血液。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隐隐带着狮子的怒吼，直接把天龙禅唱的声音压了下去。 金身和尚回头，看到方正大师，这才双手合十一礼，“师兄，有什么事吗？” 之前他们的辈分有差别，而在佛子降临之后，所有的和尚全部可以用师兄师弟称呼，因为他们都是佛的弟子。 听到金身和尚的称呼，方正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厌烦。 “无止乃是佛选中的佛子，你们岂敢如此伤害他，难道是想让佛来到人间的时间变得更晚吗？” 一声呵斥，直接让金身和尚楞在那里。 过了片刻，金身和尚一招手，阵法解散。 “师兄，我们是看无止师兄想要逃出少林，无可奈何之下，才动手擒住他，绝对没有不想拖延佛临的意思。” “没有就好，如今无止受了重伤，我决定把他关在藏经阁，那里有几位大师看守，定不会让他离开。” 藏经阁？ 金身和尚听到这个安排，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藏经阁确实是少林寺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那里常年有高僧坐镇，像小说中轻易进入藏经阁的典故，都是旁人的臆想。 和尚们可是奸诈的很，他们怎么可能大公无私的把好处让给江湖人呢。 方正一个掠身，来到无止身边，紧接着脚步轻踏，一朵朵金色莲花出现，方正带着无止也消失不见。 “回去！” 注视着方正前往后山藏经阁的方向，金身罗汉倒也不担心方正敢冒大不韪，放跑无止。 此刻的少林寺已经是铜墙铁壁，就算是天象境高手来了也得饮恨于此，就别说方正大师想要从里面逃出去了。 来到藏经阁，方正先是帮助无止推宫过血，理顺真气后，这才给他喂了一颗小还丹。 过了半晌，无止幽幽醒来，看着坐在旁边的方正，以及那摆满书籍的架子，他知道自己来到了藏经阁。 “方正大师！” 轻声问候一句，无止的声音还有些发虚，显得中气不足。 “无止！” 方正看着无止，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轻易的说出口。 “这藏经阁，怕是少林寺最为安静的地方了吧！”无止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随后起身，慢慢的活动身体。 随着‘佛’的到来，整个少林寺都陷入了莫名的崇拜中。 像金身和尚那种就是其中之一。 方正大师这个原来的少林寺方丈，也失去了原有的权利。大部分和尚都朝着所谓的‘佛’献上了忠诚，有了佛的存在，谁还在乎一个过气的方正啊。 而当大部分人都在巴结佛的时候，唯有驻守藏经阁的老和尚巍然不动。 他们吃斋念佛数十年，早就看淡了生死，也看淡了佛法，唯有守护藏经阁的执念让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这里。 而这，只是方正大师带着无止过来的原因之一。 “无止，你愿意成为佛子吗？”方正大师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像是在问无止，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愿意吗？ 愿意吗？ 你真的愿意吗？ 无止抬头看向周围，露出了一抹笑容，“花开见佛，我见莲花，大师，无止的信念，从来没有变过。” 没有变过就好。 方正指着周围的佛经，对着无止说道：“在这里拥有佛经万卷，而在这里面也拥有许多成佛的秘密，我当初参悟许久，也没有参悟出来，如果你不想成为佛子，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研读佛经吧！” 此时的方正没有拿出易筋经、洗髓经这样的至宝，反而是让无止读佛经。 佛经能做什么？ 无止不懂。 其实方正也不懂，他只是传述一句历代祖师交代的话。他们希望有后人能从佛经中找出真正的秘密，一个让他们到事也不能忘怀的秘密。 “多谢大师，我知道了！” “你的一日三餐，我会让人送来，你且在此安心休息吧！” 说完，方正起身走开，只留下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 油灯，佛经，和尚，在藏经阁一楼显得格外和谐。 出了藏经阁，方正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的面前，有三个眉心点缀金光的年轻和尚出现在他的面前。 出家人不打诳语，今天他还是破戒了。 这三个和尚之前还是苍老无比，便是受到了佛的点化，他们恢复了年轻的躯壳。 “方正，你可知罪？”为首的年轻人是他的师兄，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都已经忘记师兄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我何罪之有？”方正平视三人，脸色分外平静。 “你私自把佛子带到藏经阁，还不是罪？”左边的师兄说道。 “若我不把佛子带到藏经阁，他又岂会安心留在少林，少林寺的防守再严，也总有疏忽的时候，万一他跑了，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方正继续回怼。 “那你刚才对佛子说的秘密，还不是帮助他逃跑？”右边的光头说道。 方正笑了，放肆的大笑。 看着对面三个光头难看的大脸，方正的心情格外愉快。 “这个秘密师父不单单是对我说过，也对你们说过。他老人家的原话是:武功只是表，佛经才是里，若是能研读完藏经阁的佛经，届时自然领悟武道真谛，天下无敌也。这话难道你们忘了吗？” 此言一出，这三个和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当初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也曾经上过心，甚至也在藏经阁多多研习佛经，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领悟，还白白耽误了武功修炼的进度。 “那不是一个谎言吗？”左边的和尚疑惑道。 方正点头，“一万卷佛经，从现在开始读，就算是一天三卷，也需要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他会一直乖乖的待在这里，相比较你们，我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 “却是大功！” 三个和尚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和尚走了过来。 见到他，三个老和尚立刻俯首，“见过尊者！” 用这个小和尚的话来说，他只是佛的一缕念头，称不上佛，只能算是一个尊者。 小和尚摆摆手，没有在意三个和尚，眼神直接落在方正身上，“原本我以为你不欢迎佛的到来，却未曾想你会对佛如此虔诚，以你的功劳，本座可以赐予你佛缘。届时你可褪去凡人躯壳，成就真正的金刚之体。” 方正双手合十一礼，面色郑重道：“尊者的好意，小僧心领了，第一次赐福这么庄重的事情，我想等待佛到来的时候，亲自赐福。” “放肆，你看不起尊者。”旁边的和尚跳出来，挑拨道。 方正没有回答，两眼平静的看着尊者。 见尊者没有说话，那和尚继续道：“尊者，方正对您不敬，应当打入镇魔塔，受佛刑！” 方正还是不语。 那和尚还想说什么，却见尊者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讲话。 “有此心，甚好，甚好！” “佛见众生皆苦，怜悯世人，于是诞生了我，让我来解救世人。” “待佛来时，本座定要将此地化为人间佛国，还需要你我礼佛之人，共同努力才是。” “领尊者法旨！”三个和尚恭敬的说道。 金光咋现。 尊者沐浴在金光之中，慢慢的淡化，最后消失于无形。 三个和尚趾高气扬的看了一眼方正，随后扬长而去。 只有方正一人，注视着尊者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平静。 真气化形宛如实体，这样的境界，是他远远不能及的。更关键的是，这个尊者具有‘点化’的手段，可以让和尚的实力大进。 比如说之前他不放在眼里的三个和尚，如今被尊者点化为三法身，三人异体同心，实力翻了好几倍。 更有十八罗汉，各个都是金刚境巅峰的实力。组成阵法，更是能气息互联，弹指镇压指玄。 除了这些人之外，尊者暗地里培养了多少人手，方正一点都不知道。 如今整个少林，大部分都已经成了他的信徒，只要尊者一句话，这些人便是连自杀都不会犹豫。 这样的佛寺，真的是净土吗？ 回头，方正看着饱经风霜的藏经阁，历经千年，里面的佛经多不胜数。他现在只希望师父说的话是真的，因为那样，无止才有一点点渺茫的几率成功。 “阿弥陀佛！” 口诵佛号，声音庄重，却不能掩盖方正脸上的迷茫。 他不知道佛来到人间需要什么，他不知道佛为什么要来到人间，如果佛真的来了，他还有话可以问。 现在的尊者，看似慈悲，其实更重杀戮。 方正曾经亲眼看到他反手杀死了不愿意臣服的大宗师高手，这些人沐浴到金光，就像是蜡烛碰到了火苗，一点一点的融化在方正的面前。 “善哉，善哉！” 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方正一步一步的离开，从远处看去，他的腰弯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