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试探
光线昏暗的翻倒巷，充斥着各种黑魔法物品，以及见不得光的交易。如果把对角巷比作是阳光灿烂的白昼，那翻倒巷就是无星无月的夜晚。 虽然翻倒巷也是商业区，但不是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能与博金-博克这样的大店铺做交易。动辄成百上千的物品售价，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就像很多人对豪车名表了如指掌，可买得起的人终究只是小部分，其他人只能依靠模拟器。 出身神圣二十八家之一的博克先生，资本雄厚、人脉丰富，他们只经手大生意，回报率不高的小买卖，已经很久不做了。 在这种情况下，霍普·埃德蒙这类人应运而生，这些人运营着翻倒巷的下层交易，构筑了翻倒巷的基层市场。 尽管这些人交易的物品价格没有那么惊人，但同样充满了危险气息。若是拿到对角巷去，一张阿兹卡班门票是免不了的。 他们不一定要是顶尖的黑巫师，但一定很有能力。 正是这份能力，才让他们在这条弱肉强食的暗巷里如鱼得水。 能力可不是单指一个人的魔法造诣，人脉、渠道、资源、调度等等，都是能力的体现。掌握的能力越多，在暗巷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霍普·埃德蒙就是这样一个有能力人。他没有打穿翻倒巷的实力，但他对自身的经营，对手中资源的整合，让他在这里拥有了一席之地，打响了霍普·埃德蒙的名头。 也正因如此，听到梅萨的问题后，毛贼蒙顿格斯·弗莱奇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将霍普·埃德蒙推荐给梅萨。 靠着翻倒巷过活的人，绝大多数都知道霍普·埃德蒙。他是这几年炙手可热的红人，巷子里不少人都与埃德蒙存在交易关系，或买或卖。 霍普·埃德蒙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思索着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人，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这样的少年可不像是依靠翻倒巷生活的人。 “我是霍普·埃德蒙，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埃德蒙说道，他的嗓音低沉稳重，一点都没有黑市小商人的油滑。 埃德蒙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即使梅萨的模样只是个少年，但霍普·埃德蒙却没有真的将梅萨当作未成年。 每年都会有一些“误入”翻倒巷的孩子，他们绝大多数都会被这里阴森的氛围吓哭，然后被焦急的家长带走。 能安然无恙地走到霍普·埃德蒙面前，这样的小巫师可不多见，完全值得埃德蒙另眼相看。 霍普·埃德蒙在打量梅萨，梅萨同样也在观察他。梅萨可不敢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来翻倒巷了，所以与地头蛇建立稳定的关系，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想与埃德蒙先生做一笔交易。”梅萨开门见山地说道，“这笔交易对埃德蒙先生来说，应该很容易办到。” 梅萨没有一上来就胡吹大气，即便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只是想买一根魔杖而已。如果一番吹嘘过后，让埃德蒙误以为大生意上门，那可就不妙了。 即使是身处翻倒巷，即使交易对象是黑巫师，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现在的梅萨还不算是强龙，压不住这里的地头蛇。 “你一个小屁孩，能与埃德蒙先生做什么交易！”最开始那名男巫呵斥道，“少在这里浪费埃德蒙先生的时间！” 不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眼力见的男巫居然还动起手来，他走到梅萨身边，用力推搡着梅萨。 若不是梅萨站得稳，怕是会被这人搡一个跟头，脸面丢尽。 世界上总有那么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他们总会在恰当的时机蹦出来，充当别人的垫脚石。并且乐此不疲。 “埃德蒙先生，你身边的这位朋友似乎不太友好。”梅萨笑着说道，“眼神也不怎么样。” 说着，梅萨果断出手，黑檀木魔杖射出的魔咒，直奔那人的双眼而去。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那名男巫痛苦地捂着眼睛倒下，不断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打滚。 随着梅萨的出手，其他人也亮出魔杖指着梅萨，只待霍普·埃德蒙一声令下，他们就把眼前的少年弄成化肥。 放倒了出言不逊的男性巫师后，梅萨没有选择继续动手，而是面不改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梅萨只是教训对自己放肆的人，没有砸场子的想法。 “够了，放低你们的魔杖。抬他下去。”霍普·埃德蒙吩咐道，“还有，我最近很不想看到他” 埃德蒙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垂下自己魔杖。两人走向惨叫不停的男巫，把他抬走，剩下的人则站在埃德蒙身后，听候吩咐。 “手下人不懂事，让小兄弟见笑了。”埃德蒙没有怒气勃发，仍旧是心平气和的同梅萨交谈。 磨砂黑的埃德蒙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梅萨，半是威胁、半是夸奖地继续说：“身手不错，小兄弟，可是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梅萨并不害怕埃德蒙的威胁，或者说他早就看穿了埃德蒙的本意。 既然霍普·埃德蒙亲自对梅萨开口，就说明他已经把梅萨视为自己的顾客了。但手下的人却不做脸地跳了出来，无礼地推搡顾客，还是越过霍普·埃德蒙生事。 这人的行为远比梅萨越俎代庖要严重的多，他不仅仅是在打梅萨的脸，也是在打埃德蒙的脸。 如果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梅萨，而是某位白龙鱼服的大人物，他今日的做法，是会让霍普·埃德蒙失去很多东西的，包括身家性命。 能在环境恶劣的翻倒巷混了这么久，这些事情埃德蒙不可能不知道。显然，这人对梅萨的恶意推搡，是得到了霍普·埃德蒙的暗示。 埃德蒙在试探梅萨，丈量他的深浅。不然的话，埃德蒙该早早阻止才对，而不是冷眼旁观，看着那人扫客人与自己的脸面。 如果梅萨惮于对方名头，而不敢出手维护自己，任由自己的脸面被打落尘埃，正说明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一只绣花枕头，还不配成为霍普·埃德蒙的顾客，这样的人只配作为交易品出现。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无意冒犯于你，埃德蒙先生。”梅萨不卑不亢地说道。梅萨承认自己的行为冒犯了对方，并为此向埃德蒙道歉，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的道歉，我可没有感受到半分诚意。”埃德蒙说道，“年轻人总是这样盛气凌人吗？” 随着埃德蒙的责问，他身后的巫师重新举起魔杖，齐齐对准梅萨。似乎只要梅萨的回答不能让埃德蒙感到满意，他们就会用魔咒的光芒，教给梅萨该如何道歉。 “我来这里，是寻求与埃德蒙先生的交易，而不是来道歉的。”梅萨说道，仿佛没有看见那些指着自己的魔杖，“我只需要在交易的过程中，保持我的诚意就够了。” 梅萨向前一步，仰视着埃德蒙锐利的眼睛，继续说道：“另外，埃德蒙先生。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被人用魔杖指着，反正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但男人不能。 梅萨的强硬表现，还有他的有恃无恐，让霍普·埃德蒙心中打起了小鼓，拿捏不准。 如果眼前的少年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有背景的他为何不去博金-博克？如果眼前的少年只是孤身一人，又是什么支撑了他的傲气？ “兜圈子的话，我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听了。”埃德蒙沉声说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一根魔杖。”梅萨说道，“没有出处，也没有去向的魔杖。” 闻言，霍普·埃德蒙拧起眉头，他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这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