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水面之下
望山跑死马，这个道理在修仙界一样试用。 修士们的视野范围比普通人可远得多，他们在这个地方远远的看到城市，等到赶到城门下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 远远的，便能看到那城墙上的名字——奎渊仙城。 奎渊仙城，和临渊仙城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这名字的来由想来也是简单，便是这奎渊之中城市的意思。 赶到城门下，已经能够看到城中的修士了。 这城市建筑风格和临渊仙城颇为相似，不过城外并没有守卫之类，叶辰和曲昭昭小心确认了这里面是真人，而不是什么幻象之后，才放心地走进去。 进入城门后能够看到的修士并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 一眼望去，都能看到这条街上至少有上百名修士。 这些人，可以说是叶辰和曲昭昭进入奎渊之后初次看到的修士了。 他们似乎并不都是从外界逃进来的，或者说，他们似乎全都不是从外界逃进来的。 很多人脸上都明显带着那种之前仙城中修士们安逸的神情。 这些人，似乎是并不知道外面临渊仙城发生的事情？ 叶辰和曲昭昭疑惑地对视一眼，两人的到来，似乎在这里也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来来往往的修士并不多，但却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奎渊仙城并不大，花了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在城内逛了一圈。 对这个地方，总算有了初步认知。 奎渊，是临渊赖以生存的秘境，这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临渊之所以可以发展成人口数万规模的大仙城，绝对和奎渊脱不开干系。 奎渊之中物产丰富，特别是牧妖草的大量产出，更是让临渊的人族修士们，可以从妖修手里换取无数的各种资源。 自然，临渊仙城可以说是一半以上的修士，都是靠着平日在奎渊之中探险，用来换取修炼资源。 在最开始，奎渊之中和现在十分不同，哪怕是第一层中都十分危险，进入探险的修士们的安全根本无法得到保障。 后来，有聪明人在奎渊之中的那些传送点周围建立了驻点，用于每次进入时候的安全保障。 哪怕是进来传送的地方是随机的，但是只要能找到那些驻点，一样可以大大增加了安全返回的概率。 逐渐，这种办法被所有修士们效仿。 后来，演变成了很多修士们共同的据点，到最后，便出现了城市。 这奎渊仙城便是如此，它可以说是这奎渊一层之中最大的城市了。 其中常驻人口甚至已然过千，这些人已经习惯了秘境之中的生活，平常很少回到临渊仙城去，几乎是在这奎渊秘境之中住了下来。 平常采集到的材料，都是和奎渊仙城中的二道贩子们交易，再由这些人将东西带到外面去。 形成了一道完整的产业链。 叶辰听到这些的时候虽然震惊，但是细想发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奎渊秘境之中能有修士们驻扎的城市，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无误。 而且奎渊仙城的终于，可是有着一汪水潭的！ 水潭，也便是传送点。 也就是说，若是这里出了什么差错，这里的修士们，也可以凭借这水潭轻易逃往外界。 对于叶辰二人而言，这水潭的存在，也省去了他们寻找的功夫， 只不过，这奎渊仙城，有一点，和临渊仙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便是，这里是没有律法的！ 临渊仙城的律法在奎渊之中并不生效，时常有修士在这里造下杀孽，但是却不会受到任何一方的惩罚的。 可以说，这里便是和外面的野外一样，属于无人管制的真正自由之地。 哪怕在这奎渊仙城中，也是如此！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叶辰和曲昭昭本来还略微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好在，这奎渊一层之中无法进入筑基期及其以上的修士，他们二人的修为实力，在这里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奎渊仙城不小，各种住宅更是不缺。 这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是，这里的房屋，并没有产权归属的说法。 谁占据了，便是谁的。 如果有冲突，那么自然，全看拳头说话。 若是无人居住的房屋，只要你能占据，那便是你的。 秉持着加深对这奎渊秘境的想法，叶辰和曲昭昭打算就在这奎渊仙城中短暂居住一段时间。 他们现在对于奎渊之中有什么危险都还完全不了解，一路过来，虽然没有任何危险和特殊情况都还没遇到，但也不会天真地真的觉得这奎渊之中便是如此了。 按照某人说的，奎渊之中是危险和机遇并存，危险越大的地方，收获往往便会越大。 之前那一路上虽然平静，但也确实是半点天材地宝都没有发现。 若是去了别的地方，那可就不好说了。 城内的空房挺多，两人也没有胡乱找，在靠近城市边缘的位置找了个小院，就地住下。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灾难发生的原因，也不知道那紫光带来的疯狂会继续蔓延多久。 暂且，便也只能在这里等待了。 这小院很小，却是正符合两人现在的要求。 只需要一个小型的法阵，便可以暂时保证安全性。 叶辰和曲昭昭虽然不知道他们还要在这奎渊之中待上多久，但想来，应该不会太久便是。 外面的那紫光，要说对他们这些炼气筑基的修士有用他是信的。 但是连曲昭昭的那块玉蚕都可以抵消掉那紫光的负面效果，想来那些结丹期及其以上的真正大佬们，应该是不会收到影响的。 这临渊仙城，乱可能会乱上一段时间，但是绝对不可能太久。 就是不知道，死上这么多人，以后这临渊，还能不能恢复昔日的元气了。 …… 漫天黄沙，将天空都笼罩地看不见半点颜色。 两位女修顶着法盾，在沙尘之中艰难前行。 “小姐，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小青是真的不太顶得住了，她炼气五层的法力，还不支持开着法力护盾太久。 这沙尘暴威力太大，再这么下去，撑不了多久，便要法力枯竭了。 “我也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吧。” 红衣少女叹了口气，将小青拉进了自己的法盾中。 两人都是女人，小青身材更为娇小，两人可以勉强挤在一个法盾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继续让小青自己顶着，法盾消失的时候，这沙尘暴便能轻易将她卷走。 她自己，虽然断了根胳膊，但那并不影响法力的恢复和使用，在这奎渊之中，也没有算全然失去了战力。 她的法盾，还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这沙漠，咱们看的地图里面有提到的……只要按照方向走，再走一两天，便能找到那奎渊仙城了。” 她轻声安慰小青，“到时候，咱俩就安全了。” “嗯……” 小青沉默了很久，突然抬头认真道：“小姐，小青感觉略你变了。” “变了？”红衣少女错愕，“我变什么了？” “小姐你变得……没那么像小姐了。”小青沉思苦想，但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怎么说呢，小姐你之前虽然也很好，但现在变得更好了。” “好像……更成熟了些？有点像家族里的那些叔叔婶婶了。” 红衣少女失笑，“成熟？” “小青你的意思是，本小姐以前都很幼稚咯。” “才不是呢！”小青赶紧撇开干系，“人家的意思是，咳咳，小姐现在反正就变得很好了嘛！” “是……这样吗？” 红衣少女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望着前面的黄沙，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转变，还得从听到家族出事的消息开始。 不过这种“变好”，她倒是宁愿从未发生过。 …… 青云宗，落雁山。 内门地界，一处隐蔽的亭台之中。 “所以说，最近的云州，真的是多事之秋啊……” 李蒙缓缓饮下一杯茶水，神情微妙。 若是叶辰在此，怕不是得至少有几分震惊。 李蒙现在的修为，竟然已经来到了炼气八层！ 比起本身资质就算不错，日夜靠着丹药往上堆的叶辰，都要更快一步。 要知道，曲昭昭，本身就可以说是内门的天之骄子之一。 她如今，也不过是炼气七层。 李蒙这炼气八层的修为，含金量可见一般。 入门不过三年，便有这个修为，这个修炼速度，哪怕是在内门，都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可以说已经超过了青云宗历史上的绝大多数天才，成为了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人之一。 这对于之前修为进度甚至比起叶辰还要慢上一些的李蒙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此时不管是李蒙，还是坐在他对面的那几人，似乎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所以说，咱们的事情，也可以趁机开始正式行动了吧？” 一个赤着膀子，脑门上秃了一块的肥胖修士急不可耐道。 他身上的气息要更为高深，至少是筑基期的修为！ 旁边还坐着一人，是一位面容消瘦的老者。 他对于胖子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凝神看向李蒙，似乎是在等着他的意见。 这二人，均是至少筑基期的修为。 但看他们现在的神态动作，竟然是隐隐以李蒙为首的样子。 “急什么？” 李蒙却神情淡然，自顾自地夹起桌子上的一块精致糕点。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何必急在这一时一刻？” “现在急，未免看得也太浅了吧？” “可是……”胖子修士明显有些不忿，“现在那诡仙闹的云州人心惶惶，听说游家都给灭族了，宗里那帮子老不死的现在不是一个个急的不行？” “他们现在注意力大半都在那诡仙上，咱们现在开始动手，料他们就算发现的时候，也肯定来不及了！” “现在，应该是最好的动手时机才对！” “唉……”李蒙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看的也还是太浅了。” “你不会以为，青云宗的那几位，真的就全被那诡仙吸引过去了，不管宗门了？” “现在那诡仙去往的方向可是和青云宗截然相反的，要说是这云州高层的哪些人不急，但他们这几个绝对是首当其冲。” “咱们现在动手，哪怕有一丁点的成功概率，也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胖子修士还想争取。 “你继续听我讲。”李蒙直接打断了他。 “上面的事情，你们这些小卒不了解，我也不怪你。” “这是先天的眼界的差距，你们知道的少，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他这番话说的极其狂傲，竟然有看不起面前两个筑基修士的意思。 但奇怪的是，场上竟然没有人觉得不对的。 “这些云州的元婴，和你们想象中的一盘散沙不同，他们，是有特殊的渠道的。” 李蒙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上方。 “再过段时间，他们怕是就会想办法，发动对那诡仙的总攻。” “到时候，这青云宗的几位，哪怕是不乐意，也会不得不参与到那总攻中去。” “那时候，才是他们真正注意力被引开的时机。” “我预计，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 “所以，你们只需要等一等，等一等便可。” “我只不过是等了三年，你们呢？三十年？五十年？就这么几天，不至于等不起吧？” 他这番话，说的那胖子修士哑口无言。 旁边的老者，也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李五。” 将最后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李蒙拍了拍手，好整以暇道：“送客！” 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一个漆黑的影子出现。 那影子凝聚成一个人形，只见他缓缓道：“是！” 声音无比低沉和阴森。 胖子修士和老者皆是脸色一变，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那影子，纷纷拱手告辞离去，仿佛慢了一刻便会被什么东西衔上一般。 小亭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影子才沙哑出声：“难道说，你真打算靠那两个废物来成事？” “未免也太过随意了……” “闭嘴！” 李蒙神情一变，气势顿增“李五，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你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是因为你犯了什么事吗？” “呵……呵呵。” 那人影不再做声。 小亭中，又恢复了安静。 李蒙这才缓缓喝下最后一口茶，望着那茶杯，脸上表情突然一顿。 “唉……” 他突然想起，自己用的这茶杯，是一位外门认识的昔日友人送的。 只不过那位友人，也不知道现在又处于什么一个糟糕处境之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