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电话那边的张意如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就听我的话先去遥遥家待会，我喊你的时候再回来。“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温远方越想越觉得奇怪，刚把手机装起来走到胡同口就看见墙上靠着一个邋遢而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中等的个子，身材偏瘦，乱蓬蓬的头发显得油腻而无序，迎风歪倒在头顶上。 虽然只看了那么一眼，温远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温志豪，她的父亲。 她竟然忘了时间过得这么快，怪不得刚刚张意如的语气那么不好，不让自己回家应该是怕他们两个遇到，但她应该也想不到温志豪竟然直接找到了她学校。 温远方整个人仿佛被定住，想抬脚离开却发现动弹不得。 温志豪把手里的瓜子皮随意的扔在地上，挪着步子走到温远方面前打量着她。 良久后他轻嗤一声：“小丫头片子，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白白嫩嫩的，看来你妈把你养的挺好啊。” 温远方心跳的很快，暗暗咬牙问他：“你……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觉得十分陌生，真是讽刺。 温志豪冷哼一声：“我是你老子，来你学校看看你还用问为什么吗？” 他视线往温远方的书包上扫了好几眼，掏了掏鼻子说：“刚出来没钱，给我点钱，老子要去打麻将。” 他的话说的理所应当，坐牢的这些年好像丝毫没有反省自身的问题。 现在出来了竟然还是这幅样子。 温远方双手捏紧了书包肩带，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没钱。” 温志豪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怒气冲冲道：“我就不信你上学你妈不给你钱，你把书包给我，老子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钱！” 说着，他就要冲过去抢温远方的书包。 温远方吓得扭头就跑，谁知还没跑几步就被温志豪从后面抓住。 “我是你老子，看见你老子怎么跟躲瘟疫一样。” 温志豪话还没说完，他在半空中的胳膊就被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攥住。 温远方诧异抬眸，便看到了浑身充满戾气，眼底殷红的蒋世沉。 他冷声道：“谁让你碰她的？” 温志豪觉得有些好笑：“我碰我自己的……” 话还没说完，蒋世沉额头上青筋暴起，刚想挥拳头上去就听到温远方急得大喊：“蒋世沉你别打，他是我爸！” 话落，温志豪明显能感觉到刚刚自己面前有一股凉风袭来，如果不是温远方及时制止他恐怕真的就要被这个小娃娃给揍了。 蒋世沉松开温志豪的胳膊，视线放在温远方身上的时候温柔了许多：“他真是你爸？” 温远方的父亲怎么是这样一副德行。 温远方点头，随后走到温志豪面前淡淡道：“我确实没钱，你完全可以找一份工作上班赚钱，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和我妈了，我们两个不是你泄愤的工具和摇钱树。” 虽然他坐了牢，但是只要想赚钱肯定能想到办法，怎么能这样一直问家里人要钱。 温志豪视线在蒋世沉和温远方身上来回扫了两眼，随后甩了甩手一脸不悦的离开。 蒋世沉不放心让温远方一个人回家，最终决定送她回家。 蒋妍熙也在车上，她好像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坐上车后，蒋妍熙好奇的问：“刚刚那个人是谁呀？” 温远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我爸。” 蒋妍熙点了点头，回想到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觉得眼熟。 她只当自己想多了。 温远方回到家后，主动告诉张意如温志豪已经去学校找过她了。 就连张意如都没想到温志豪竟然敢跑去学校找温远方。 温远方轻声道：“妈，我是你女儿，有什么事情你不用自己扛着，你可以告诉我。” 也许她并不能帮到张意如，但是她也可以倾听啊。 张意如顿了顿，她一直知道温远方很懂事。 她没有接温远方的话，转移话题道：“我把蒋世沉那孩子的衣服洗干净晾好了，你去学校的时候还给人家。” 温远方抿唇点头，和张意如一块吃晚饭。 饭刚吃到一半家里的门就被人在外面粗鲁的敲，张意如走过去打开门后脸色猛的一变，想把门关上。 谁知温志豪的力气很大，把门打开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温志豪大步走到温远方面前，冷笑着说：“刚才有那个小白脸护着你，现在可没有。” 真当他温志豪那么容易打发，两三下就会被吓跑。 张意如不想深究温志豪口中的小白脸是谁，冷着脸道：“你又来干什么？” 白天的时候刚给了他一千块钱，现在竟然又找上门来了。 温志豪哼哼着道：“你这个女儿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联合外人对付起她老子来了。” “而且你给我一千块钱是打发要饭的呢，一千块钱能干啥？” 温远方放下筷子，将目光放在张意如身上：“妈，你给他钱了？” 他有什么资格问她们要钱，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父亲，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做到过做父亲的责任。 从小到大他打过张意如多少次，问她要过多少次钱她都已经数不清了。 是张意如一个人把她养大，而温志豪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父亲。 张意如刚准备说话，就听温志豪道：“我们是夫妻，我拿你的钱天经地义，你的钱不给我花难道想拿出去给哪个野男人花？” 话落，张意如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温远方忍无可忍，怒吼道：“够了！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们要钱，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和我妈吗？我妈生我的时候你人在哪，你现在说你们是夫妻，不觉得很可笑吗？” 温志豪顿时语塞，就连张意如也诧异温远方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温志豪还没有反应过来，温远方已经掏出手机按下110：“你如果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温远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温志豪大概也看出来，于是落荒而逃了。 温远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抹了一把眼泪道：“妈，咱们继续吃饭吧。” 张意如回过神，重新坐回了餐桌上。 吃过饭后温远方回了房间。 因为要给蒋世沉送礼物但是半天想不出来，于是她打开某乎搜索了一下关键词。 有好多帖子被人回复：【如果你暗恋一个人，就送他一罐一千个纸星星，想想都浪漫。】 【我知道网上一家卖的星星纸特别漂亮！】 温远方私信了这个人，向她要了卖星星纸的那家店铺，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这是她陪蒋世沉过的第一个生日，以后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张意如听说蒋世沉这段时间已经在给温远方补课了。 她欣慰的说：“你跟着他好好学，哪里不懂的就主动问。” 温远方笑了笑说了声好。 吃过饭后温远方回到房间把放假那天胡明发的卷子做完，松了口气后拍照给蒋世沉发过去。 她想到了叶清欢说的那句话，又回想到自己答应张意如的事，内心开始纠结起来。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蒋世沉的回复。 他发的是语音消息：“进步很大，小丫头还挺聪明。” 温远方给蒋世沉打了语音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蒋世沉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么，想听哥哥的声音了？” 温远方：“……” “我可以和你商量件事吗？” “你说，我在听。” 温远方小心翼翼的道：“如果这次考试数学我能进前三，你可以听我说句话吗？” 她的心里很紧张，期待着蒋世沉的回复。 蒋世沉在那边挑眉问：“只是听你说句话？” 考进前三只是为了让自己听她说句话，怎么想都不对劲。 温远方语气坚定：“对，我一定可以的。” 蒋世沉低笑一声，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好，我信你，你一定可以。” 他总觉得温远方话里有话，但也没有多问。 挂断电话后温远方便开始做数学试题，向知识的苦海奋进。 晚上本该睡觉的时候张意如看到温远方还在刷题，忍不住让她早点睡觉。 温远方含糊的应下：“知道了妈，你先睡吧，我马上就睡。” 张意如离开后，温远方不知道又刷了多少题，这才躺到了床上睡觉。 第二天吃过饭后张意如把蒋世沉的衣服装进袋子里递给温远方，嘱咐她还给蒋世沉。 在学校蒋世沉收到衣服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因为他听温远方说这是张意如亲手洗的。 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来。 课间的时候叶清欢问温远方：“你给我发消息说不用让我帮你想给蒋世沉送什么了，所以你是想好了吗？” 她本来还逛网店看看有什么适合蒋世沉的，没想到温远方说不用她帮忙了。 温远方点头道：“想好了。” 温远方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叶清欢。 叶清欢赞成的说：“可以唉送这个，姐们支持你！” 自己动手还有寓意，确实挺浪漫的。 沈路遥从外面走进来，戳了戳叶清欢的胳膊：“最近你俩好像有秘密瞒着不告诉我。” 叶清欢笑：“你都说了是秘密，怎么能告诉你。” 沈路遥：“……” 蒋世沉生日的前几天温远方一直都在刷题，要么就是打开手机查看物流。 星星纸刚到那天应该是蒋世沉生日的前一天，她必须得在那天就把纸星星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