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崇玄镇地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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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黍走下马车,望着烟岚徘徊、松柏常青的地肺山,朱楼翠阁隐现、钟磬经韵回荡,仙灵清气于山中孔窍疏发而出,一吐一纳,宛如天籁。世外修真福地、仙家驻世灵窟,果真不假。 赵黍心中感慨万分,曾几何时,他心中对地肺山、崇玄馆满怀敬仰与向往,甚至卖弄心机,试图能转投崇玄馆。 如今踏足此地,赵黍的心境却不复往昔,并无得偿所愿的喜悦。 “来者可是贞明侯?” 地肺山脚的石牌门楼外,有两尊狮鬃鹿角、肋生双翼的天禄兽石雕,它们表面灵光泛动,顿时鲜活起来,发出威严声音。 “正是,在下赵黍,拜见二位尊者。”赵黍拱手行礼。 “尊者不敢当。”两头天禄兽口吐人言:“我等奉首座之命,等候贞明侯大驾,拦阻一切来犯之敌。” 地肺山作为崇玄馆道场,当然不会没有护山御敌的手段,这镇守山门的两头石雕天禄便是其一。 赵黍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两头天禄兽气韵玄妙,介乎于活物与死物之间,与自己祭炼的箓坛吏兵有几分相似,又兼备《九天紫文丹章》的结篆化形之妙。 若是所料不差,这两头天禄兽应该是梁韬以符篆推演物类变化而成。传闻天禄这等瑞兽早已人间绝迹,但梁韬仍旧可以推演而出,说不定早年间曾有所见证。 此时后方远处有大批兵马疾驰而至,马蹄声震动地面,旌旗猎猎翻卷,扬起大片尘土,气势汹汹,有前锋将校高声呼喊: “逆贼赵黍,快快束手就缚,可保性命!” 一人呼、千人应,声浪浩大,等闲修士看到这种场面,恐怕立刻便要思索如何暂避锋芒。 “刚才还是贞明侯,现在就成逆贼了?”赵黍见此状况,并无半点惊惧。 倒不如说,自己与梁韬的暗中合谋,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而且从越青拦阻与大军兵马追击来看,朱紫夫人或许早就料到此事。 不过赵黍也是预见到这种状况,所以提前将鹭忘机等人劝走,自己来到崇玄馆尽量不要牵连其他人。 一旁姜茹忍不住怒意:“你为了华胥国出生入死,从不计个人得失,结果转眼就被贬为逆贼,这也太刻薄了!而且派这么多兵马追击,国主分明已将你视作寇雠。” 赵黍倒是不在意:“我若是一个不起眼的馆廨修士,自然不会被如此看重。正因我过往所作所为、权位人望,他们才要尽全力贬斥。” 眼看兵马渐渐逼近,两头天禄兽言道:“贞明侯请入山稍避,由我等拦阻追兵。” 赵黍点头应承,直接走进山门,远处兵马疾驰不停,两头天禄兽周身泛起道道符篆,聚成神光向外一扫,登时前锋数十骑兵人马俱碎。其余兵士见此骇人场面,立刻停住脚步,不敢继续追击。 没有理会后方追兵,自从穿过山门,赵黍便听不见山外吵杂纷扰,心境霎时宁静至不可思议的程度。 赵黍拾级而上,身心放开,任由真气吐纳随地肺山气数往来,深息至圹垠之乡,超卓无隅,顿觉高无覆盖、大无方位,一时肉身空虚,真灵若寄天地之间,游荡太玄。 姜茹跟在赵黍身后,清晰感应到他周身气息变化,不由得后退几步,忽见天光垂照,化作紫霞云霄悄然拢下,居然将赵黍身上那件广袖青衣染成紫色法服。 当赵黍一步步来到楼阁相连的下馆时,他已是改头换面,卷云凝化成玉冠,那是只有崇玄上馆弟子才能穿戴的衣冠服饰。 “拜见贞明侯。” 下馆门阙外,气色神貌病恹恹的梁东佑带领一群弟子,朝赵黍躬身揖拜。 崇玄馆在地肺山设有上下馆,上馆以研虚守真为本,下馆以炼丹治药为务。能进入上馆者自是少之又少,但下馆也绝非凡俗之辈,多数崇玄馆弟子在此炼制丹药、参悟仙箓。 以至于下馆楼阁久受仙法经箓、丹鼎炉烟熏染,饱蕴仙家气韵,使得此地与俗世凡间截然不同。 赵黍朝梁东佑拱手还礼,他与此人在金鼎司有过一面之缘。据说梁东佑当年在五国大战时也立下大功,可惜身受重伤,只得留在崇玄下馆掌理俗务。 而梁东佑身后的崇玄馆弟子,则大多神色惊疑,他们不敢相信,与崇玄馆积怨甚深的贞明侯赵黍,居然能够获得首座的庇护,就连以行事苛厉著称的梁东佑对他也是颇为敬重。 梁东佑显然也察觉到身后众弟子的疑忌,拱手说:“我奉首座之命,特来向贞明侯请教。双方点到为止,希望贞明侯莫要推辞。” 赵黍当即明白,自己几乎毫无前兆便来到地肺山崇玄馆,哪怕是得到梁韬首肯,但是崇玄馆这么多晚辈弟子,他们对赵黍可没有半点好印象,就算他修为高超,也不能让众人信服。 “既然如此,那便请出手吧。”赵黍立身不动,梁东佑抬手示意众人让开,自己后退几步,扬袖祭出一面四规明镜。 崇玄馆除了深研外丹金石之道,其次便是精通炼制法镜。崇玄馆所传仙法,既能借法镜返照自身经络腑脏,服气炼形;也能用法镜作为引气书符之器,将符咒寄于镜中,祭炼法镜之余,还可以省却符纸符笔,利用法镜施展符咒术法。 而法镜炼制诀要,不在于初时铸造圆镜器型,而是研磨镜面与后续祭炼。为保镜面透亮,研磨之时也要用到五金八石、法水丹华,与外丹之道相通。 若能炼制四规明镜,足可说明其人修为法力与丹鼎金石初窥堂奥。 看着梁东佑虚托掌上的四规明镜,大放光毫,赵黍不敢大意,饱提真气,泥丸宫中玄珠震动,青玄笔赫然上手。 “注意了!”梁东佑出手前提醒一句,病弱之态消失不见,四规明镜放出一轮光环,有禁锁气机、收捉魂魄之功,若是被光环套住,性命便落在梁东佑手中,任其拿捏。 赵黍身形不曾退避分毫,两眼一睁,目中紫华绽放,周身云篆盘旋,手上青玄笔横扫一记,紫气为墨,分辟清浊阴阳。 紫气一笔印入光环之中,宛如开天辟地,禁锁之功压不住源源不绝的运化之功,顷刻间如冰消雪解。紫气笔锋逼近梁东佑面前三尺之内,又转瞬收回。 术法被破,梁东佑如受重击,向后连退三步,脚下坚硬青石板也被踏出脚印。他脸色泛起一阵异红,赶紧调息平复真气,转眼恢复如常。 “贞明侯修为高深,已得《九天紫文丹章》精要,在下佩服。”梁东佑脸上惊色一闪而过,随即拱手揖拜,言辞较之先前更为恭敬恳切。 “多谢承让。”赵黍也收敛神气,没有理会其余崇玄馆弟子一张张大惊失色的面孔,言道:“我不熟悉地肺山道路,不知要到何处拜见梁首座?” 梁东佑望向姜茹,回答说:“首座此刻在九天殿。” “我带你去。”姜茹上前说。 赵黍点头,没有多少什么,跟着姜茹穿过下馆。等他走远之后,崇玄馆弟子才敢开口说话: “赵黍居然修炼了《九天紫文丹章》?怎么可能?这可是上馆亲传之法!” “方才那紫气书符、演化物象之功,断然不会有假!就是最正宗的《九天紫文丹章》!” “他不是怀英馆出身么?而且还杀了这么多崇玄馆弟子,首座为什么还要庇护他?” “莫非这赵黍是首座安插在其他馆廨的?时至今日才揭露出来?” “好了,闲言碎语到此为止!”梁东佑喝阻了众弟子的议论:“你们也见识到了,赵黍修为法力与我崇玄馆同出一脉,过去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有首座深谋远虑,你们境界未至,不要妄自揣测。今后在赵黍面前,理应怀有敬畏之心,别再让我听见无礼之言。” “是!”众弟子虽然困惑,却也只得齐声应和。 “没想到你一来到地肺山,就震慑住了那帮下馆弟子。” 行走山道之上,姜茹步伐轻盈,好像回到家中一般随意,她巧笑嫣然,说道:“看到他们一个个张大着嘴,十足活见鬼的模样,我就想笑。你和首座瞒过了所有人,等他们回过神来,真不知有多震惊。” 赵黍只是淡淡一笑,姜茹见他不言,就知道他心中仍怀忧虑,正打算好好劝慰,山道前方有数十名美艳女子,齐声行礼道: “拜见贞明侯。” 赵黍也是随意还礼,姜茹见状连忙上前介绍:“她们就是我姜家族人,这位是我姨妈,姜芙瑶。” 为首那名丰腴美妇朝姜茹轻声呵斥:“你真是越发无礼了,言行举止不见半点仙家风仪。如此要怎么侍奉贞明侯呢?” 姜茹低头聆训,不敢顶嘴。赵黍则说:“前辈不必怪罪,我本不喜别人侍奉。姜茹在我身边,主要协助各项俗务,多亏有她,我才不用忙于案牍。” 姜芙瑶掩嘴轻笑,眉眼秋波流转,妖媚动人:“贞明侯不必如此,姜茹能跟在您身边,是她仙缘难得。” 赵黍只是微笑以应,当初姜茹侍奉梁朔,是因为姜家与永嘉梁氏缔结登仙契,打算来日随梁韬拔宅飞升,族中女眷都要献身于梁氏子弟。 姜芙瑶说不定是觉得如今赵黍取代了梁朔,成为梁韬的亲传弟子。认为姜茹能傍上自己,也是莫大荣幸。 赵黍算是明白,为何姜茹无法劝服族人了,姜氏天狐一脉恐怕早已习惯于依附于仙家,他们无力也无心要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以赵黍过去的性情,估计会觉得这种人软弱无能。可如今再看,想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是何等艰辛与痛苦?一路上又要面对多少阻碍与劫难?甚至这条路能否走通都尚属未知。 打灭无病呻吟的念头,赵黍问道:“前辈在此,莫非是要考校晚辈?” “哪里的话!”姜芙瑶领着赵黍一路前行:“打打杀杀,非是我们姜家所长。我们前来,无非是来跟贞明侯好好熟悉,日后就要长久相处了,我们作为地主,总不该失了礼数。若是姜茹这孩子让你不高兴了,尽管教训她便是。” 见这姜芙瑶一副长辈模样,将地肺山理所当然视作自家基业,她应该就是梁韬的枕边人了。只能说以梁韬的修为法力与身份地位,想要什么女人,估计都是信手拈来。 “不敢当。”赵黍问道:“前辈是否知晓梁首座欲为之事?” “你是想说人间道国?”姜芙瑶轻笑道:“具体情况我也是不久前才听首座明言,但之前已大致猜到。首座弘愿广大,我自知难以参透领会,有贞明侯这样的年轻才俊辅弼,想来大事可成。” 不多时,抬眼可见山上层台累榭、飞阁流丹,一座通体以昆仑玉雕琢而成的门坊耸立在前,浩荡天光垂照门坊之后的山顶殿宇,磅礴清气充盈,接天连地。 这种情形,赵黍只在铁公飞升时见识过,但那也只是维持了短暂一阵,像眼前这般,洞天清气几乎要扎根尘世。 照常理而言,尘世浊气浓重,洞天清气流降下土,除非能结化成昆仑玉,否则会散逸于天地山川。 但此时洞天清气流注地肺山巅,不止没有耗散,反而渐渐将地肺山顶熏染得不似凡间。 “原来如此。”赵黍言道:“接引洞天清气,祭炼山川地脉,来日登坛飞升,山顶峰巅可随之拔地而起,直入洞天,化为青崖仙境的一部分……如此确实可以拔宅飞升。” 一旁姜芙瑶含笑言道:“首座乃是在世仙家,功参造化,万法随心而运,贞明侯得首座秘传仙法,未来说不定也有此等境界。” “那就托前辈的福了。”赵黍致谢道。 “不必如此。”姜芙瑶显然对赵黍颇为青睐,示意山顶道:“上面就是九天殿了,首座此刻正在斋戒清修,他事先已有法旨,这段日子只有贞明侯你一人能够进殿。” “我明白了。”赵黍一振袖袍,转身朝着山顶,毫不犹豫地迈步登阶,足不染尘、身轻似羽,如升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