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对于土地制度改革有些人赞同有些人不赞同。有的人觉得现在收成已经这么差，还要上交一部分，剩下的那点让他们还怎么过。有的人觉得这样比较有保障，至少今后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就将土地都收了上去。就算到时候收，他们也能得到相应的补偿。

    不过消息是传过来了，但是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制度就不得而知了。但也是因为这件事，村里一些末日的传言愈演愈烈，说什么连国家都开始囤粮了，肯定是有大灾难在后面，大家都纷纷开始囤积粮食等东西。

    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村民们进进出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走。要不是雷萧他们每天都会出去需要开车，估计少不了要被借车。

    天气越来越热，昨天还在三十度上下，今天就快要到四十多度了。正中午的时候，姚子清觉得地表温度绝对上五十了。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就觉得身上烤着疼。

    这跟之前大旱的情形差不多，因为经历过了一次，大家也没太大的反应，抱怨肯定是少不了的。一些黑油布子大片大片的拉起罩在地里，甚至大多数村民都选择了种玉米放弃水稻，也有些村民选择种旱稻，总之需要大量用水并且不耐热的物种一律不做考虑。

    姚子清坐在门口啃着冰棒，天气刚热的时候，姚子清才想起，空间里居然没有买过冰棒之类的东西，第二天就拉着二哥去了镇上。

    租了一辆后座改装过的面包车，雷萧就这么带着四儿跑了不少地方，在批发商那里都是整箱整箱地往车上搬，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姚子清就这么直接收进空间，也不担心会融化。

    一个瘦的像个竹竿的黑小子，穿着深蓝色短袖灰色短裤，顶着大大的烈日路过姚子清他们家后院的时候，见他在吃冰棒就挪不动步子了。

    姚子清买的时候价格还算是涨的合理，大概也是看到天气热的比较早，多少涨幅了一些，但绝对没有现在离谱。以前最便宜的那种糖水冰棒，五角钱一根，如今已经卖到了七八块了。

    参杂了一些其他味道的，什么小牛奶啊，绿豆冰之类的，都是十块往上走。更别说以前那些本就贵的，价格都翻了近十倍了。像是姚子清现在吃的这种以前也就三块一根，至于现在，上次去镇上的时候似乎已经卖到了二十多了。

    姚子清还跟二哥说笑，他们家现在要是卖冰棒都能发家致富成土豪了。

    看到姚子清咬了一口冰棒放在手心里给一旁的大黑狗吃，男孩咽了咽喉了。以姚子清的视力，就算相隔了一段距离，也是能看清男孩的动作的，顿时回头默默看了看正在舔冰的小五，想了想站起身往屋里走。

    别人没有的时候你有就算了，要是还不厚道的当着人家面将人家没有的东西喂狗狗，那就真是太不收敛了，还是躲屋里偷偷喂吧。

    男孩的妈妈走在后面，看见儿子站在人家后门口不动，上前轻踹了他一脚：“作死哟你，不热吗？不赶紧回家傻站着干嘛！蠢死你得了！还不回家！”

    “妈，我想吃冰棍”

    闻言男孩的妈妈狠狠瞪了他一眼：“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现在那东西多贵你知不知道！一根冰棍都可以当你哥哥在学校两顿饭的钱了！回家！吃什么吃！”

    想到刚刚那个漂亮哥哥吃冰棍不说，还拿冰棍喂狗狗，顿时委屈的张嘴大哭起来。男孩的妈妈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哭！给我滚回家去！这么大的太阳把你晒傻了吧！不让你吃你就哭，回家让你哭个够！”

    听着屋外的哭声，姚子清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小五，正两个爪子放在两边，舔着他刚刚吃剩下的小半快冰棒，舔的不亦乐乎，尾巴还一摇一摆的。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轻叹了口气。

    镇子上的电不够用，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限电，村里虽然住户少，但也开始限电了。不过好在村里大多都是老屋，翻新房的没多少家，老屋里基本上都没有空调，所以比较耗电的也就那么几家而言。限电的额度够雷家村几户开空调的使用绰绰有余了。

    雷厉和雷萧从地里回来，浑身都已经汗湿透了，却不敢脱衣服，一脱绝对容易晒伤。雷朗递上水说道：“我觉得这次比上次还要热，上次四月都没这么热，要是这么持续下去，真是要命了”

    姚子清在给小五梳毛，正在考虑从那里开始给它剃光光比较好。可是听说狗狗剃了毛会得抑郁症，他觉得还是要询问小五的意愿，可惜语言交流有障碍，暂时还没沟通成功。

    “我做了凉皮，中午奶奶吃了一大碗，还说好吃，给你们放好调料了，赶紧去吃”

    雷厉原本想要揉揉四儿的头发，却看到自己手上脏兮兮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口头夸奖了一番：“四儿真本事，现在连凉皮都会做了”

    姚子清被大哥夸奖小孩的语气说的好笑，又觉得暖心。不管在外人眼里他多么出息，在家人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做了点事情就需要夸奖鼓励的小孩。

    雷萧冲了个澡走到客厅，就见四儿将凉皮拌好，见他下来就把筷子递给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眼里却染上一丝笑意。

    雷朗调换着频道，突然新闻里一个简直犹如人间地狱般的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连忙停下遥控器

    “加勒斯南部于昨日凌晨发生九点七级地震，是观测史上纪律到最大规模的地震，现已初步统计死亡人数两千七百人，失踪近三千人，其中美丽的旅游胜地滨海小镇已在这场地震中彻底消失...”

    屋内的气氛随着字正腔圆女声渐渐沉重起来，电视里还在放映着一幕幕人间惨剧。倒塌的高楼，损毁的房屋，没了家园，失去亲人的可怜人，呆坐在地上望着一堆废墟麻木空洞的眼神满脸茫然，教人看的心里也跟着发疼。

    数以千计的死亡，上百万人将要面临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悲惨命运。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原本联合国应该出手救援携手共同帮助加勒斯这场难关，可是却并没有，新闻里只是播放了各国领导人对此次灾难的哀悼，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帮助。

    “还有海啸”

    “什么？”

    姚子清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朝着雷萧看去。

    雷萧收回看着电视新闻的目光，就算里面的惨烈的现状似乎也引不起他丝毫的同情，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什么起伏。

    “加勒斯四周沿海，如此大规模的地震，紧接着而来的将会是一场足矣毁掉一个小型岛国的海啸”

    姚子清沉默起来，二哥说的没错，这场地震还没完。应该就是今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还会有一场，而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毁天灭地的海啸。其中周边的两个小国永远成为了地图上的历史。这场地震最终导致的死亡人数有上百万，这，还只是个开始。

    这场让世界瞩目的灾难，彻底绷紧了人类的神经。之前还有些人觉得各个国家都没有采取任何援助措施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内幕，原来是预测到了更大的灾难在后面，不愿意让自己国家的人去送死。

    全世界的国旗都下降了一半，对于此次遇难的人们表示哀悼。

    这场灾难几乎将全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甚至就连娱乐场所都必须停业三天。路上行人匆忙，面对涨价涨到离谱的物价，所有人都默默接受了。至少他们还活着，至少他们还能抱怨工资太低物价太贵，至少他们回到家还能看到家人为他们留的那盏灯。

    天气越来越热，甚至多个地区都出现了数例热死人的情况。眼见着河道的水位下降严重，所有人都盼望着能够来一场雨。可惜天公不作美，依旧烈阳高照，恨不得把人给烤化了就好。

    每天新闻里都放着汽车自燃，甚至沥青路都变的黏糊糊，踩在上面都粘脚。还有网友直接在石头上炕鸡蛋，将视频上传到网上获得一众网友点赞，如此温度，天然气的费用都省了。

    村里人都变的昼伏夜出了，白天大太阳下实在是站不了人，分分钟被烤熟。比之之前的那场大旱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白天的他们都已经不让奶奶出门了，不过那么热，奶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出门，屋里有几个大孙子陪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镇子上大部分地区都停电了，太阳太毒，耗电量太大，那些高压电箱承载不了双重负荷都纷纷罢工了。起初还有供电抢修的来处理，直到天气热的太阳下不能站人，水库的水位也下降的厉害，根本就供不起电了，慢慢的从限电到断电。

    农村里还好，没电可以点蜡烛，煮饭可以用干柴烧火，热的狠了压一些井水上来擦擦身子，再将水用来浇菜。是城市里高楼大厦的那些居民就惨了，住的太高停电爬上去都要了老命了，再停水，简直就不能活了。外面炎热，物价飞涨，根本就是逼死人的节奏。

    别说市里，就连镇上，哪怕跟村里能攀扯上丁点关系的，不管血亲还是朋友，都拖家带口的直接到村里安家落户。

    雷家村是三个村子最偏最穷的一个，所以全村加起来都没有四十户人家。跟上次大旱一样，大部分靠的比较近的都回村了，宁静的小村庄再次因为异常的天气打破了平静。

    马辰不放心，原本想要让妹妹先回来，没想到马鑫自己就回来了。水嫩白净的小丫头被晒的身上发红，等退了红肯定会脱皮脱的非常严重，可把马辰心疼死了。一个劲骂她傻，干什么不等着哥哥晚上开车去接，非要白天傻乎乎的跑回家。

    虽然嘴里骂着，心里还是疼着的，翻箱倒柜的去找药。自从太阳越来越毒辣以来，一些非处方药越来越贵，现在更是有钱都买不到了，这还是之前雷萧让他买药备着他才一次性买了不少。

    “嘶～疼，哥你轻点儿”

    “活该！读书读傻了吗？打个电话回来我去学校接你就是，自己跑回来，这亏的路上没出什么事！”

    马鑫撅着嘴往擦了药的地方吹吹，凉凉的挺舒服：“我这也是临时决定啊，我们学校死人了，热死的”

    “什么？！”马辰惊呼出声，外面热死人的例子虽然有，但也只是个别的，学校里死人本就是很严重的事情，还是热死的，那就更不得了了

    “怎么回事？”

    “那个女生本来身体就不好，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了，这类中暑的现象已经发生很多次了，所以大家也没什么惊慌的就把人送到校医务室去了，结果中午的时候有消息说那个女生已经救不活了”

    马鑫拿着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继续说道：“这件事闹的挺大的，那个女生的家长找来学校闹，学校连课都停了，几个住在镇子上的女同学一商量，就干脆结伴回来了，到了镇子上，有个同学让她小叔开车送我回来，村子不好进来，我就走进来，就这么一会儿，我还打着伞呢，就被晒成这样了”

    知道马辰的妹妹回来了，奶奶让他们晚上就留在他家里吃饭。对于这个小丫头，奶奶是真喜欢。听话懂事长的也乖巧可爱。村里一些单身汉没少打过她的主意，不过是她哥哥不好惹，这才歇了心思。

    饭后依旧是马鑫抢着将碗给洗了，只要他们兄妹两到雷家吃饭，她都会抢着把事情给做了，不然总觉得不好意思。

    姚子清坐在沙发上，被剃光了毛的小五四肢摊开的趴在地上喘气。这天气，热的狗都受不了了！

    “马鑫，学校的情况很严重吗？你回来的时候，路上是不是没多少人？”

    马鑫连连点头：“何止是没有人，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连商场都是大门紧闭的，现在市里唯一没停电的地方大概就是医院了。”

    上一世他这个时候还在东临省，气温虽然也是居高不下，但也不至于全市停电。那时他看新闻播报的时候还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得知家里一切都还好，就告知家里他准备递交辞呈回家了，那时奶奶不知道多高兴，还说要做他最爱吃的牛肉干等他回来吃。

    结果，那却是跟家人的最后一通电话。

    雷萧握住姚子清的手静静地看着他，这才将陷入思绪的人拉了回来。

    姚子清微微一笑凑到二哥身边：“还好咱们村里什么都有，这要是住在市里，那可真就惨了”

    雷萧摸了摸他的头发，见他没什么事，这才转头对马辰说道：“明天晚上将屋子后面抬一抬，做个棚子”

    马辰一愣：“棚子？拿什么做？现在镇上都关门了，找不到泥瓦匠了啊”

    雷厉笑道：“自己做，村里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自己做，找些村民帮忙就行了，高明叔和成根叔以前就做过，找他们帮忙吧”

    第二天马辰就开始着手建棚子的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将院子抬高一些，砍些竹竿子绑在一起做支撑，将防水的厚实油布搭了几层，中间支撑的最高，四周支撑的稍微偏低一点，构成一个三角形，这样防晒也防雨还不会积水。差不多两天的功夫，棚子就搭起来了。

    晚上雷萧一个人出去了几次，姚子清几次想跟着，雷萧都没带他，这次雷萧吃过晚饭之后让他准备晚上跟他一起出门，姚子清顿时来了精神。

    可是看着等在车边的三哥，雷征，马辰还有方锦雷的时候，更加搞不清楚二哥想干嘛了。

    大半夜里，镇上一些住在低矮房子里的人都坐在门口聊天乘凉。晚上空无一人的街道，夜里反而随处可见一堆围坐在一起的人群，有些还拿着发电机发电打麻将，不过赌的好像不是钱，而是米粮之类的吃食。

    姚子清对身边的二哥三哥感叹道：“现在人都适应的挺快的，这么快就从苦日子里找乐子了，二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去干嘛啊？总不至于带我们出来看看现在镇上市民的生活情况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

    后面挤了四个大男人，车里开了空调，但还是有些热。雷萧让四儿坐在最靠门的那边，自己坐他旁边。雷朗又不敢去挤身边雷打不动的二哥，只好去挤另一边的雷征。

    很快，按照雷萧的指路，方锦雷将车开到了一个巷子后面，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连只狗都没有。周边都是高楼大厦。原本高档华丽的居民区现在犹如一栋鬼楼，还没有那种老旧居民楼要来的热闹舒服。

    几人下了车之后，雷萧丢给方锦雷一把钥匙：“这辆货车的钥匙，你在车里等着，其他人跟我进去搬东西”

    雷征等人的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想过出来的各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居然如此张狂的到大型百货超市搬东西！

    马辰倒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个，他们以前在部队什么任务没做过，不就是搬空一个商场吗？现在全镇停电连路上的监控都不用担心，什么技术含量都不需要，不是更加容易的很？！顿时就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今日的成果可是关系到他们兄妹两日后的生活！

    雷征倒是想到了关键的一点：“就这么一辆小货车也搬不完啊，还是每天晚上来搬一点？”

    雷萧摇头：“最迟不过明后天，就会有人来将物资收走，之前四儿租的那个院子后门的塑料厂就在附近，塑料厂已经荒废了一年了，将车开进去不会有人发现，把货物暂时放在里面，以后找机会搬回地窖里放着”

    雷朗看着全部都盘算好的人崇拜的问道：“二哥，你早就计划好了吗？”

    雷萧摇头，开口解释道：“马鑫回来说外面的一些情况的时候想到的”

    所以晚上才会出去踩点，安排车辆。经过实地考察了几次之后，这才有把握带着他们来不被发现。现在停滞无用的空车随处可见，找一辆小货车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一晚的时间而已，至于用完了会不会还回去，雷萧觉得，估计有点难。

    超市后门是员工通道，进去就是仓库，一个个大铁笼子里堆放着整箱的货物。雷萧三两下就将铁笼子给打开了。

    雷征搬了好几箱子才想起来问道：“雷萧哥，我们这么搬走了，他们发现东西不见了，会不会查到是我们干的？不是可以通过什么衣料纤维或者足迹啊之类的调查吗？总感觉有些警察好牛逼的样子”

    马辰倒是对此表示雷征完全想多了：“你说的那些是在证物鉴定科存在的情况下，说不定还能通过蛛丝马迹来找到一些线索，关键是，雷队可不会留下任何可能的线索给他们”

    雷朗也有些担心的问道：“二哥有本事做到来去无痕，不表示我们也行啊，二哥，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雷萧只是凉凉地扫了他们一眼，顿时他们就开始闷不吭声勤劳地搬运了。

    货车来返了五次，临晨四点多天渐渐亮了，最后一趟雷萧让方锦雷他们开着越野车先回去，自己带着姚子清去把货车处理掉。

    马辰原本想要跟着一起帮忙的，见雷萧拒绝也就不再勉强，跟着另外三人先回了村里。

    等他们走后，雷萧让四儿将搬运到房屋里存放的货物全部收进空间里。姚子清照办了，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万一雷征马辰他们准备过来拿东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怎么办？”

    “收吧，什么时候让他们来，我会安排”

    很快，满屋子的东西都收完了。原本还以为终于搞定了所有的事情，没想到二哥居然又带他去超市了。还以为二哥连最后的货物都不放过，结果只见他拿了一个空纸箱子装了一些货架上的商品，走到门外，将一包包的东西散乱的扔在地上，大门敞开着，就这么带着他走了。

    现在天亮的比较早，差不多五点钟就已经烈日炎炎犹如正中午了。一个拾荒的老者准备回到楼道里去睡觉，看到散落满地的东西，还有敞开的超市后门，整个血液都沸腾了。连忙跑进去捡东西。

    住在楼上的居民有些准备拉下窗帘睡觉的，看到楼下的景象，顿时觉也不睡了，招呼着家人赶紧下楼去抢物资。有一就有二，很快消息就传开了，周围的居民听说后也不管真假，都往这边跑。

    雷萧他们只搬空了货仓，货架上的东西也都随手拿了一些，但是也剩了不少。这些仅剩的一点东西却让食物匮乏有钱都买不到被困在高楼里的居民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哄抢起来。

    当天下午的微博新闻头条就是，万安镇一百货超市被周边居民哄抢一空的消息。

    姚子清刷着微博，顿时对二哥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