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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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玉笙院闹腾至夜半才停。暖帐生香,红烛摇曳,王舒珩把人拢在怀中,伸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耐心十足哄着:“不哭了好不好?” “是我的错。” 姜莺泪眼朦胧,嫩生生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她喃喃:“再也不要你背我了。”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睚眦必报了些,傍晚背她在平昌街走一圈,夜里就使劲的欺负她,姜莺怎么算都觉得这桩交易亏了。 她碎碎念着,数落对方的不是。王舒珩全盘接受,温厚的大掌一下一下摩梭她薄薄的脊背。 两人相拥静谧了片刻,姜莺脑子昏昏沉沉,趁她不注意,王舒珩忽然狠狠的撞了下。 姜莺再度呜咽出声,求饶的好话张开口来,“夫君,你疼疼我呀……” 男人笑的宠溺,“这不是……正在疼吗?” 翌日是出行的好天气。 再有几日便是浴佛节,临安大大小小的庙宇日渐热闹,千台庙尤甚。一大早,千台庙庙门大开,来往人流如织。 今日出门,姜莺身着藤青曳罗百褶裙,成婚后便绾了发髻,但看上去年纪尚小,灵动中透着几分媚意。 因为某人她昨晚又没休息好,一路上靠在王舒珩怀中睡的香甜。马车缓缓前进,忽然一个骤停姜莺身子前倾,还好王舒珩抱住了她。 小姑娘唔了声没醒,在他怀中寻到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王舒珩手持书卷,看好的眉眼蹙起,沉声问:“怎么回事?” 前去打探的福泉来报:“前方有百姓阻道,属下已命人散开,等一会就可以继续前行了。” 王舒珩撩开车帘,正好望见程夫人和姜羽。冤家路窄,原来今日是程意父亲的忌日,程夫人和姜羽上千台庙祭拜,途中程夫人崴脚坐在一旁歇息,引得不少人前去问候。 如今,程意高中的消息在临安城已经传开了,人人都知道程家出了位进士,不乏有上赶着讨好之人。 往日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往程家跟前凑。死气沉沉的程家,因为程意中榜在临安的地位水涨船高,这让程夫人得意了不少时日,连带看姜羽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许多。 这不,今日她们上千台庙,半道伤了脚还有人提出要用马车送她们一程,程夫人觉得苦日子到头了,与人攀谈的时候后方有官爷来喝:“速速让开道路,我家主子的马车就在后头。” 姜羽带着程夫人退至一边,远远望见一辆华盖马车从跟前辚辚而过,马车前头坠着沅阳王府的牌子。沅阳王出门一般骑马,这次既是马车里面坐着谁不言而喻。 想到前几日临安那场盛大的婚礼,至今城内还未撤下的红绸和彩带,姜羽就恨得牙痒痒。 那个傻子福大命大,从千台庙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没死,竟还攀上了沅阳王这根高枝。但姜羽很快安慰自己她也不差,虽然姜莺现在比她好,但程意中榜以后日子还长,等到了汴京定能飞黄腾达。 很快,沅阳王府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姜羽释然一笑,以后谁更好还真不一定,她没有看错程意…… 这头,王府马车走过带起一片艳羡。沅阳王府富贵,就连马车都是华盖宝顶,镶金坠玉,更遑论车内的人身份是何等尊贵。 一位老妇收回酸溜溜的目光,说:“程夫人,姜小娘子,距离千台庙还有十多里路,上马车我送你们一程吧。” 程夫人自是应好,这位妇人的郎君是位富商,家底丰厚,如此热情邀约只怕有事求她。 果不其然,上车没一会,妇人说话三句两句离不开程意,夸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程夫人劳苦功高,教子有方,最后才道:“程小郎君满腹才学,我有个侄女极其喜爱诗词,在家中闹了好几日等程小郎君回来要上门请教呢。” 这就是明摆着瞧上程意要结亲的意思,姜羽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和程意的事虽闹开,但还没有正正经经的完婚,如今程意高中的消息一出以后要去汴京上任,多的是商户想把女儿嫁给他。 姜羽的脸色极其难看,程夫人却跟没瞧见似的,笑着应答:“那是自然,等他回临安我定说给他听。” 两位夫人越说越投机,程夫人没一会就打听清楚对方家中情况,她惯会拿乔,表面答应心里却捉摸不定,想给儿子寻个更好的。 自然,她是不在乎姜羽的。如今没了姜府做靠山,姜羽又早早坏了名声,这种人她程家能让她做妾就是好的,还妄想正妻之位? 关于程意的正妻,趁着这段时日不少人示好,程夫人要好好挑选。 一路上,姜羽脸色白的瘆人,袖袍底下指甲掐进肉里,掌心都被血染红了…… 到达千台庙正是中午,姜莺睡饱了精神好,她被王舒珩抱下马车,头顶立马撑起一把春绯薄面伞。这太阳大,姜莺怕晒。 王舒珩从小鸠手中接过伞,拉住姜莺进了寺院。一年不见,千台庙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香火更为鼎盛些看上去没有别的变化。 他们由小沙弥引着去后院用素斋,期间福泉来报:“殿下,据千台庙住持说,净空法师正在汴京,咱们的人已寻到踪迹,等回汴京找他医治便是。” 这话没头没尾的,姜莺喝着素粥不解:“医治什么?” “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王舒珩捏了下她的脸:“从北疆归来我身体出了点问题,能找到净空法师就没问题。” “夫君怎么了?以前为何不告诉我?严重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王舒珩一时间都不知要先回答哪个。姜莺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看的他心头一软,紧了紧她的手,“不碍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话虽如此,姜莺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回汴京找那位净空法师。 王舒珩忍俊不禁,“说了不碍事。” “我以后……都听夫君的。”姜莺双手缠上他的腰,“要和夫君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惜她这股惆怅马上就被男人的一句话打散了,王舒珩笑,附在她的耳畔低声问:“晚上也听我的?” 姜莺气的拿小手不痛不痒地捶他,这人……好不正经! 她气呼呼往前走,王舒珩追上来握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碍事。” “陪你岁岁年年,我定不食言。” 姜莺脸色这才好了些,大庭广众下环住他的脖颈:“那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我是殿下的妻。”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笑起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千台庙的九十九层石阶处。一年后故地重游,两人都是感慨良多。 一年前,王舒珩就是在这里抱起浑身是血的姜莺,从那以后,他的心开始一点一点朝她偏移。 两人涉级而上,王舒珩牵着姜莺,没一会就来到佛塔前。 姜莺坚持要拜,王舒珩不信鬼神,他道:“你有何愿望?求神佛不如求我,有求必应。” 佛塔前还是如以前一样,清净无人,只有风过林梢的声音。 说话间,姜莺已经在佛塔前的蒲团上跪下,说罢还拉王舒珩一起跪下,郑重道:“这里许愿可灵了,夫君信我。” 王舒珩只得无奈地跟着她跪下,他很想知道小姑娘到底在这里求过什么,竟如此坚信许愿一定灵验。 只听身侧姜莺闭着眼道:“神明在上。一年前,信女请月下老人,以沅阳王为圭臬牵线姻缘,如今了却心愿,特来拜谢。” 听到这里,王舒珩一怔。姜莺……一年前就来求过他? 一旁,姜莺还在继续,“信女还有一事叨扰,如今嫁得如意郎君,愿郎君千岁,与信女年年相伴。” “姜莺,你一年前就肖想过我?” 佛塔面前,姜莺起身没好意思说,王舒珩追上去,“说话。” “夫君这么好,我不能想吗?”她许愿的时候还未对沅阳王生出心思,但也觉得沅阳王千般好,是当嫁之人。 王舒珩一阵悸动,他与姜莺相识的晚,以前只当她是个小孩儿。还是被姜莺三天两头粘着,才粘着别的心思来…… 下石阶时,王舒珩牵姜莺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揶揄:“所以,是娘子先喜欢我的?” 说起这个姜莺就生气,鼓起腮帮子像一只气呼呼的河豚,“才不是,是夫君先喜欢的我!” “是是是——”王舒珩极其好说话,“我先喜欢的你。” 一路往下,山上暮鼓晨钟,寺院中响起诵经之声,“因果巡回,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庄严肃穆的诵经声芸芸绕耳,姜莺想到什么,忽然问:“夫君,你有没有想过来生。” “没有。”王舒珩回答的很干脆,他是活在当下的人,从不为虚妄的事浪费时间。 姜莺说:“那好吧,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嫁给夫君。” 她的笑容在日暮下格外温柔,王舒珩有一瞬间的失神。那瞬间,不信神佛的沅阳王也有了触动,他道:“若有来生,我要与你青梅竹马,总角相识,垂龆玩耍,豆蔻之年许下红妆十里。” 姜莺不住地点头,又听王舒珩恨恨道:“省的被程意那混账东西抢先。” 日暮时分,千台庙渐渐归于沉寂。王舒珩在寺庙后院和住持打听净空法师的事,姜莺在马车前等候,冷不丁遇上一个人。 姜羽在身后唤她:“二姐姐。” 看清来人,王府护卫和小鸠都没甚好脸色,姜莺不打算理她,却听姜羽自顾自道:“二姐姐,以前是我多有得罪,程公子高中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以后咱们都在汴京,相互还需多多照应。” 姜莺不耐烦理她,还是端着王妃的礼仪道:“免了,我有夫君,与程公子姜姑娘不熟谈何照应?” 小鸠盛气凌人:“我们王妃有沅阳王照应就行,姜姑娘求人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主仆二人不客气的话叫姜羽难堪,她今日前来确实抱着交好的意思,程意高中以后去汴京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不能得沅阳王相助,也不能交恶,因此她才放下身段前来示好,不想才说第一句话就碰了钉子。 可如今姜莺是沅阳王妃,就算姜羽不满也得忍着,她笑:“是,是我说错话了。二姐姐身份尊贵,等到了汴京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姜莺摇头,“放心吧,不会有。” “二姐姐,听闻汴京到处是达官显贵,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咱们好歹是姜家的。” 姜莺好笑:“你也知道自己姓姜?”这是在说姜羽不知廉耻与程意暗通款曲的事。 不等姜羽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本王的王妃需要你来护?”一个挺拔的身影穿过夜色而来,王舒珩负手而立,平静的神色莫名透着股戾气。 他来到姜莺身旁又缓和了神色,说:“抱歉,让你久等了,先上车。” 说着亲自把姜莺抱上马车,转头对姜羽冷冷道:“这位姑娘是瞧不起本王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本王的王妃自己护,轮不到外人插手。” 那声音冷冷清清,但听着就是让人不寒而栗,姜羽头埋的很低:“是……是民女不自量力叨扰殿下和王妃,民女……这就走。” “等等。”王舒珩叫住她:“给本王的王妃道歉。” 姜羽腿抖根本不敢抬头,颤着声道:“民女向王妃道歉。” 王舒珩挑眉,就差把不满意三个字写脸上了,姜羽赶忙又道:“民女多有得罪,知错了,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民女计较。” 隔着车壁,姜莺看不见姜羽但能清晰地听见声音,她不用看也知道,外面姜羽是何等的害怕。 她笑了下,听王舒珩道:“滚吧。”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姜姑娘就这么确定程意高中?” 姜羽满腹疑问,她过了那么久的憋屈日子,如今把希望全寄托在程意身上,沅阳王这是什么意思? 可不等她问,王舒珩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二人趁夜而归,姜莺好奇,“夫君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王舒珩故意卖关子:“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瞧他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姜莺就不再问了。不过刚才姜羽靠近时,她闻到一阵香,那阵香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夫君,去年五月初五加害我的人,好像是姜羽。她一靠近,我就闻到那阵香了。” 王舒珩对她的话不疑有他,这个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是真的,那股香我不会记错。” 王舒珩笑,“我不是不信你,放心吧,舍不得你白白受委屈。” 当时姜莺从石阶上滚下来伤的严重,若非那日王舒珩恰好在千台庙,后果不堪设想。每每想到这些,王舒珩就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 在临安的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回汴京的时候。这日天朗气清,码头人来人往。 姜莺的东西在汴京都已经置办好,没什么需要带的。二人登船后站在甲板上冲姜怀远和孟澜招手,少女初长成,是该远行的时候了。 不知为何,今日码头相比之前更热闹些。锣鼓震天,鞭炮连连,据说是为了庆贺程意高中归来。 程夫人和姜羽一早就等在码头,因为银子有限,程家虽然准备了庆贺的人和礼物,但十分简单,哪知这日码头聚集的人超乎想象的多,许多人说要沾一沾新科进士的喜气。 一时间,澄山书院的人,临安老老小小都挤在码头看热闹,翘首以盼程意归来。 程夫人虽然奇怪,但看到这么多人来为儿子庆贺又觉得高兴,腰杆都比以前挺得要直,脸上笑容不断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只有姜羽极其不安,她耳边一直回荡那日沅阳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程意离家半年多,她还等着程意回来娶她。 码头上热闹非凡,姜莺也觉得奇怪,程意在临安虽小有名气,但绝对到不了这种地步。她看向某人,心里了然,“夫君,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何故意请那么人来为程意庆贺?” “知我者,莺莺也。”王舒珩刮了下她的鼻尖,“且看一出笑话吧。” 辽阔的江面上,随着一条小船缓缓临近,不知是谁喊了声程公子到了,一时间码头呼声越来越高,程夫人整理衣袖,姜羽的心却越跳越快。 随着小船进岸,走出来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背负一只书箱眉眼温和,不难看出满身的疲惫。 “程公子!是中进士的程公子——”人群一窝蜂围了上去。 程意才上岸就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连挤出的笑容都很勉强。临安这是怎么了?张灯结彩有谁成亲不成? 还是程夫人从人堆里挤出来,握着他的手道:“祖宗保佑,我儿光耀门楣,感谢列祖列宗,娘已经收拾好行囊不日便可随你去汴京。” 乱糟糟的环境中,有人高声道:“程公子乃我们澄山书院的骄傲。” “恭喜程公子贺喜程公子。” …… 热火朝天的气氛中,程意渐渐明白过来什么。他差点惊掉下巴,满脑子都是为何,为何?他明明落榜了,为何临安的消息是他高中? 他本打算偷偷摸摸回临安,不张扬此事,今日这些人到底是谁召集来的?还口口声声说他中榜? 皇榜发布那日,一百二十一个进士并无程意。后来他不甘心,还去确认了好几次。但没有就是没有,他苦读十几年,残酷无情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落榜了! 既是落榜,原本秋闱才过程意就该启程回临安,但他自觉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不知如何面对程夫人和姜羽,就在汴京找了不少门路,想走谋士或幕僚的路子。 但汴京那种地方,他一介书生谈何容易,更何况上苍就好像成心与他作对似的,做什么都不顺,有一日喝酒还被偷了银子,被人扣在酒肆刷了大半月碗筷才放出来。 这段时日,程意一身傲骨都磨平了,他本打算偷偷回临安,谁知竟要面对这样的排场? 程意脑子嗡嗡的响,完全不知如何应对,程夫人拉着他老泪纵横,身旁全是各式夸赞的言语,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去…… 渐渐的,人们从程意身上看出不对劲。不知是谁说:“中进士不是该穿绯罗冠服吗?” 本朝惯例,中进士一例赐绯罗冠服,槐笏一把,纱帽一顶,这新科进士……怎么看上去那么寒酸? 这么一说众人才察觉出不对劲,程夫人说:“为何不穿冠服,是怕弄脏了吧?” 哪知,这时小船上又下来一群人,都是此次秋闱落榜的学子。一看这场面,讥哨道:“程公子名气真大,即便落榜也有人迎呢。” 刹那间,码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所有人望着程意。 程夫人站不稳,还是旁边的人扶了她一把:“怎……怎么回事?你不是中榜眼了吗?” 不用程意解释,就有人说了:“此次秋闱中榜眼的人名陈宜,乃陇西名门望族陈氏之子,怎么,你们以为是咱们的临安第一才子程意?” 说完哈哈笑起来,笑声格外响亮。昔日的所有荣耀,在这一刻全成了笑话,那声临安第一才子格外刺耳—— “娘亲,我没有中进士。”程意只说这一句,就沉着脸离开了码头。 可他还没走远,就听身后的此起彼伏的嘲笑。 “什么啊,程家还搞那么大的阵仗?诓小孩呢?” “亏我前两日还上程家送了两只鸡,亏死了。” “脸真大!落榜就落榜还诓人!” …… 程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姜羽搀扶程夫人,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全身失了力气…… 码头那艘赤金大船上,姜莺看完全程,这才明白用来王舒珩的笑话指的是什么。 “夫君,是你做的!” 王舒珩不置可否,“可帮你出口气了?” 姜莺点头,程意不高兴她就高兴,可是姜羽心眼黑害她,姜莺还是气不过。 “死太便宜她了。”王舒珩说,“放心吧,她迟早活不成。” 且说着,码头再次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人群推囊中,姜羽掉河里了。程夫人晕厥管不了,程意在远处也管不了,李姨娘在一旁哭天喊地说她的女儿不会凫水。 人群中不少男人跃跃欲试,借落水之名白得一个小娘子,这种好事谁不愿呢? “别看了。”王舒珩捂住她的眼睛,而赤金大船也在此时扬帆起航,在晴朗的天气向着汴京驶去。 经过多日航行,到达汴京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那天清阳曜灵,和风容与,姜莺站在甲板上,只见市列珠玑,满目繁华。 为了看的更远些,姜莺极其熟练地爬上王舒珩的背。耳侧凉风徐徐,姜莺感觉到有力的心跳。 “夫君,这就是汴京吗?” 王舒珩笑,握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坚定,“是汴京,我与你相守一生的地方。” 船缓缓靠岸,岸边候着几个身着青色宫袍的太监,其中一个姜莺认识,是上次在幽州传旨的那位。 二人下船,刘永才笑容满面迎上去,“圣上挂念殿下,特派老奴恭迎殿下和王妃回京。” 王舒珩望向姜莺,朝她伸手,“回家了,沅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