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鬼迷心窍
小青一声厉喝：“别他妈鬼嚎了，继续交代。” “再后来，我就在顾家油坊边上摆了纸活摊儿，赚到了钱，我就打出了顾家纸活店的招牌，再后来，再后来~” 顾老拴停了下来，歪过头想要偷窥，青焰却是如影随形，立即闪现到他的眼前，吓得他赶紧低下脑袋。 “我说，我说，再后来，我就对顾家老大施用了惑心术，然后，然后就弄到了这些基业~” “胡说！你怎么可能是隔壁的那个人，你抬起头来。” 中信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小青却很笃定道：“老大，他没说假话，他就是那个人，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那个人不过是他的魂器而已。” 中信面沉似水，已然愤怒到淡定了：“很好，顾老拴，既然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了，那今天你又想来干什么呢？难道你还嫌不够吗？” “我，我~” 顾老拴支吾半天，答不上话来，中信也不追问，而是转头看向小青，两手一摊。 “算了，老大，你别问他了，此前青焰对他进行了搜魂，这混账东西属于典型的胆大贪欲大，心狠德行差，他骗了你老大的房，还想拆了他的墙啊。” “哦？什么意思？” “他贪心不足，女人又爱攀比，与你老大为邻，自然眼馋你老大的生意，但他学艺不精，迷惑人心最多作用一年，所以，他依仗微末的道术而有恃无恐，今夜就是再来施术，准备谋夺你老大的生意了，若非被你撞见，恐怕明年的这个时候，这儿就不是你的顾家咯，不过肯定还是姓顾。” 闻听小青之言，中信怒容满面，全然忘记了伪善：“啊！世间竟有如此邪恶之人，远比周全周旺之辈更甚，此人不灭天理难容啊！” 一声清脆的响指，青焰再次华丽丽登场，跃跃欲试着急欲脱指而去，把顾老拴吓得五体投地了。 “慢着，”中信伸手压在了小青的手腕处：“不要灭了他的魂魄，就让他重新投胎去吧，尘归尘，土归土，鬼魂进地府。” 小青似有不解：“这？” 中信突然坏笑起来：“怎么？你该不会怕见阎王吧？” 小青却是苦笑道：“我不是怕见那老东西，我是怕那些小鬼啊。” “此话怎讲？难道真的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吗？” 小青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慎重表情：“没错，我就是怕被小鬼缠上，仙不扰凡是紫尊大人定下的规矩，三界六道之内谁人敢明知故犯啊！” 说着，小青瞥了一眼顾老拴，压低了声音：“这混蛋现在还算是正儿八经的凡人，阳寿未尽，我贸然送一生魂过去，势必被小鬼看见，鬼多口杂且各有阵营的，万一有鬼向上头打个小报告，你我就惹上麻烦了。” “那该如何是好呢？” “好办，彻底寂灭他的魂魄，神不知鬼不觉的，不就简单了嘛。” 看着小青的云淡风轻，中信却是眉头一皱：“唉，我都已经说了不灭他的魂魄，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 小青眨巴了两下龙目，露出邪魅的笑意：“你是老大，我听你的。” 中信突然朗声道：“顾老拴，念你顾姓一场，就不送你见阎王了。” “谢谢上仙，谢谢四少，谢谢上仙，谢谢四少……” 中信根本不看跪谢的顾老拴，而是拎着棒槌缓步回屋，沿途留下一首轻悠悠的七言。 “小青啊，怕你孤单怕你烦，送个阴人给你玩，大年初一头一天，想听喜讯在午前。” 小青大声回应道：“我还要修炼。” “很好。” “哈哈。” ------------------------------------ 正月初一的清晨，是懒人的悲哀，鞭炮声如果叫不醒，便会有专人问候了。 “儿子，喊了几遍了，咋还不起呢，拜年的人都来了。” “妈，我还困着呢，又不是来给我拜年的。” “起来，起来，大初一的，不能睡懒觉。” 月英不由分说地把中信拽了起来，拿过毛衣就给他套了上去，中信则紧闭着眼睛，软糯着身子，任由母亲帮他穿着衣服，虽然不一定舒展贴身，但他贪恋的是这样的温馨与安逸。 月英一边为中信穿着袜子，一边轻言细语着：“你还准备让我给你穿到什么时候啊？” 中信迷迷糊糊着：“什么时候都让妈帮我穿，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四。” “等你娶了媳妇再说吧，你大哥现在还会让我帮他穿衣服吗？” “大哥勤快，用不着帮忙。” 月英很讲究一些老辈儿的规矩，可面对自己的儿子，她也是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了：“勤快？也还没起呢，大初一，你们这一个二个的~” “大哥一年到头忙，也挺辛苦的，难得睡个懒觉，挺好的呀。” “刚才你大嫂还说呢，怎么喊也喊不醒，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的瞌睡。” “什么？喊不醒？” 中信蓦然惊醒，睁开了眼睛，脑海中迅速闪现昨夜的似梦似幻，难道？ “我去看看大哥。” 说着，中信蹬上鞋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月英愣了一下，转念便露出了温暖的笑意，自语道：“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呀？” 前屋二楼的大卧室里，老大中孝安静地躺在床上，无论是呼吸还是体温，一切正常，中信尝试着摇了摇他，依旧是没有回应。 中信下意识地抓过中孝的手，微虚着双眼，仿若多年行医的中医，居然像模像样地为其切起来脉。 不大工夫，中信喃喃自语道：“脉象平稳有力，不似有隐疾啊，莫非真的是邪气入体？” 在中信的心海上空莫名浮现出十六个字：祸患已祛，顾宅已安，他已无碍，午前自醒。 憨憨的大嫂进来，看见中信眉头紧蹙的样子，安慰道：“他四叔，你大哥没事儿的，去年初一也是这样，等他睡好了就起来了，你快去吃早饭吧。” “哦。”中信应了一声，跟着大嫂下楼吃饭去了。 半中午的时候，城里的哥姐两家人来了，中孝也起来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老顾坐在院子里晒暖，身边围绕着他的儿女，众人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热闹地闲聊着；月英陪两个儿媳在准备着美食…… 临近中午，冷盘已上桌，隔壁却突然传来了哭声，似乎还很悲切。 中礼烦躁地站了起来，可当着老顾的面，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也只能原地转圈，无奈叨叨：“真是犯嫌，大过节的嚎什么嚎呀，影响我喝酒的好心情。” 老顾也是微微皱眉，但还是发话道：“中孝，你去劝劝吧，这两口子怎么又闹起来了呀。” 中孝却是一反常态地端坐不动，神情似有懊悔：“这两口子三天两头吵，我才不去劝呢？唉~现在想想，还真是没意思。” 老顾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儿子，中信却是竖起了耳朵，想努力听清楚那哭声中掺杂的只言片语。 中礼接过了话茬儿，揶揄道：“大哥，新年新气象嘛，是没意思呢，还是鬼迷心窍呢？” 中孝用力拨弄了几下头发，缄口不言。 “你们仔细听，这回好像不是吵架，好像是顾老拴死了。” 知昔的话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也都凝神细听了起来。 中信蓦然一惊，追问道：“姐，隔壁的真叫顾老拴？” “是啊，听大哥说，他是个孤儿，入赘到这家的。”知昔随口解惑，却是忽略中信话里的重点。 “人死了，哭给谁看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好女人是家，蠢女人是坑啊！唉~” 随着一声叹息，中信起身去了厨房，去看看热菜好了没有，貌似中午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随后的几天，隔壁家喧闹异常，唢呐鼓乐做法事，真不知是缅怀还是庆祝了，不堪其扰的中信选择了提前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