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眷恋20
华亭思来想去,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云琛。 他们彼此承诺过，不会用谎言欺骗对方。 只要是谎言，无论出发点如何,找任何借口去解释，它始终是谎言。 他相信云琛足够坚强,能够接受这件事。 一人一城至砖石房门前，开门时，华亭将孟叔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云琛。 “……” 念安叼着老王八在地上趴伏,一大一小两对眼睛直勾勾望着站在城市像前，表情不断变化的少女。 城市意志语气温柔,内容却撕破了少女坚固的防御。 在听到是自己将人领去见到中州城市像主体,导致中州城市天赋被偷时，云琛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我？” 云琛摇头，她完全不记得她做过这样的事。 华亭又说到她曾被小金蓄意污染过,导致生过一场大病，使她不记得很多的事情。 云琛仔细回忆。 确实，她明明是个记忆力不错的人,前后的事都记得，但那两年的事情却不怎么有印象。 她之前有过疑惑,但母亲给出的解释是这两年有趣的事不多,她不记得也很正常。 云琛以前是一个特别依赖母亲的人。 妈妈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对自己想不起那两年的事情丝毫没有起疑。 这件事就像是被脆弱的肥皂泡泡包裹着,一旦有外力戳破，顷刻粉碎。 “中州因为我才失去了城市天赋，孟叔叔也是因为这件事来东部找夏丰年,才会遭遇意外，让无名有可趁之机……” 云琛抬手，想要抓住头发，却无力地一再滑下，什么都抓不住。 中州会变成现在这模样，难道都是因为她吗？ “这不是你的问题。”藤蔓主动伸到少女的手中，让她握住，她双手无力，藤蔓便缠绕在她的手上。 明明天气炎热，云琛指尖却很凉，华亭用藤蔓将她拥在怀中，安慰道：“云云，这是金宇泰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就算没有云琛，金宇泰也会利用其他方式寻找中州城市像的主体，只是云琛对他而言是一条便捷途径。 只要有金宇泰在，孟燃林就必然会去寻找夏丰年。 中州发生的那些事，和无名有关，和金宇泰有关，但绝对和云琛没有关系。 云琛当时只有那么小，什么都还不懂，金宇泰利用了小云琛的善良和友善，还对她下了毒手…… 无论是中州还是孟燃林，他们正是知道这一切和云琛无关，深知云琛的性格，知道她会陷入自责之中，才不忍将事情真相告诉她。 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城市像前，藤蔓成为少女的依靠。 华亭不断重复着，云云没有错，有错的是金宇泰。 他没有用多余的言语去安慰云琛，只是用藤蔓拥抱她。 任何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陪着她。 逐渐的，云琛情绪平复，眼泪在发红的眼眶中打转，她抬臂粗鲁地擦去泪水，把脸擦得通红一片。 “谢谢。” 云琛抱住小破城，抱得很用力。 他始终坦诚的态度令她非常高兴。 华亭见云琛恢复，藤蔓枝条头部顶住她的额头，来回蹭了蹭。 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云琛听见小破城的话，在城市像旁坐下，沉思片刻说：“金宇泰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很想当面去问他当年的事情，可我不能这么做。” 茶府有对付金宇泰的计划，她贸然行动只会给茶府添麻烦。 金宇泰能污染她，也就是知道她能量石的身份，她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不能曝光自己的身份，她不能冒着被金宇泰认出的危险去质问当初的事情。 中州事情已经发生，过多追问以往的事情，就算得到答案又能如何，一切无法改变……他们只能挽救发生过的事，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华亭听见云琛沉稳道：“我现在精力只够放在新安上，也只能放在新安上。” 他伸出藤蔓轻轻她的头顶。 云琛倚靠在城市像上，再次道：“谢谢。” 谢谢华亭信任她，不像孟叔和永福叔那样将她继续当作没有承担能力的小孩看待……她真的很开心。 华亭感受到云琛的情绪，也很开心他的选择没有错。 他枝条拨弄云琛的头发，询问新安的近况。 云琛说：“新安情况变好不少，白奶奶的城眷者标识颜色和形状都比原来好很多，今天给他输送能量的时候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新安就会醒来了。” “真的吗？” 华亭清楚云琛直觉一向很准，新安能醒来，这可是大好的消息！ 云琛点头，正要仔细说新安的事情，华亭藤蔓抚动的动作突然停下，似乎正在倾听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城市意志能够同时进行很多不同的事情，但华亭在和云琛相处的时候，很少会分心去做别的事，他喜欢专注和云琛专注地聊天。 这番反应表示，那边的事情很重要。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华亭说：“鬼巢那边有情况。” 鬼巢是他们对地下平台的称呼，华亭成为大城市后，使用浪迹浮踪消耗的城市能量没有先前那么多，一人一城现在的能量足够每天大幅度的移动城市。 他们先前一直想早日远离鬼巢，后来想了想，他们现在的位置也很方便监视鬼巢，是一个研究鬼魅的好机会。 为此，他们在华亭边缘位置，特意设立了一个专门用于监测鬼魅的地点，隐蔽只有少数人知道。 他们手上没什么先进的仪器设备，只能通过人力记录鬼巢内鬼魅的行动和变化。 刘光亮、郭鸿羽和黄兴他们三个自动请缨，愿意去做这件事，他们说着放弃不再管鬼魅的事，有任何鬼魅的风吹草动，却仍旧第一个去钻研。 正是他们告诉了华亭鬼巢的变化。 云琛一听此事，立即和小破城赶往监测地点。 夜深人静。 空中悬浮的城市一半灯火通明，另一半笼罩在黑暗之中，与斜下方深渊中翻滚的黑雾有些相像。 不同的是，城市的黑暗并非全然的黑暗，在黑色中有几盏明灯亮起，地面上某栋不起眼的建筑向外透着微光。 建筑里站着几个人，以及一些宛如装饰的藤蔓。 他们各自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下方深渊的情况。 他们小心翼翼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里是城市气息外，虽说华亭如今所在高度很少有鬼魅上来，但是仍有羽击出现的可能性，保持安静也是为了安全。 云琛看完刘光亮他们在纸上写的内容。 纸上写到，从昨天晚上开始，黑雾里有隐约不明显的红光出现，疑似有鬼魅在平台上行动的迹象。今天晚上十分钟前，平台在黑雾中出现，可明显看见许多鬼魅停留在平台上，且如同受到指挥，统一进入一个通道内。 华亭升上天空将鬼巢完全暴露后，地下平台的高度逐渐下沉，每天诞生的新鬼魅数量也逐渐减少，地下平台完全没入黑雾中后，通道留在原地，很少见通道里再出现鬼魅用人类尸体投喂平台。 今天，地下平台再次升起，鬼魅也出现异动！ 鬼魅又打算做什么？ 云琛拿起望远镜，观察鬼巢的情况。 她注意到地下平台上能量石的晶石簇恢复色泽，先前她可是将这些能量石完全吸收干净，让它们变成了白色石头。 这些能量石也能自行恢复吗？ 一部分本就含着能量石的鬼魅在污染能量石，另一部分鬼魅捡起被污染的能量石，含在嘴内后，每满两百只鬼魅，便会走进一个通道内。 它们对华亭已经失去了兴趣，现在似乎正谋算着对付另一个城市——这是云琛的猜测。 她不知道那个通道前往何方。 云琛在小破城的藤蔓上写道：“让余哥把鬼巢的异动告诉茶府和之江。” 这头的藤蔓刚得到消息，另一边庭院里自然垂落看着和普通植物没差别的藤蔓，顺便变得灵动。 簇叶抖动，藤蔓敲击窗户。 “咚咚咚——” 余朝嘉睡眼惺忪地起身，被华亭一番话吓得瞌睡虫全部跑光。 白面青年抄起床头的收音机，一面联系茶府，一面痛苦道：“什么？鬼魅又想搞幺蛾子——不是吧，金宇泰还在那里烦人，鬼魅怎么也在这个时候捣蛋。” 华亭则说：“往好处想，说不定就是金宇泰和鬼魅之间有联系呢。” “……”余朝嘉一言难尽道：“这是往好处想么，要是金宇泰真的能够差遣鬼魅帮忙，这消息简直坏到不能再坏啊！” “滋滋滋。” 收音机电流声不断，时隔半小时，余朝嘉终于联系上茶府。 茶府弟弟故作镇定道：“嘉儿？怎么这时候来联系，你应该在睡觉才是。” 余朝嘉敏锐地察觉到茶府弟弟话语中的一丝不对劲，他问：“怎么了？” 同时语速极快地告诉茶府弟弟华亭鬼巢异动之事，不知道这些统一行动的鬼魅会去哪里。 茶府弟弟沉默半晌，说：“它们可能……来了茶府这。” 华亭和余朝嘉大骇！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