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的路只能一个人走

    “走，进城。”姚二带着苏瀚，跟在其他人身后。

    队伍也不长，松松散散，也没人说话，只是一个跟着一个向前走着。

    “姚二，怎么他们还要给钱的啊。”苏瀚站在队伍里，侧着身子看着前面的人群。

    前面的人每过一个人就在旁边的一个箱子里塞钱。

    “我也不知道啊。”姚二看着前面的人，果真一个个在塞钱。

    姚二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手伸进怀里，感受着越来越小的钱袋。

    “这叫人头税，每个进城的人都要给钱。一人五个铜币。”苏瀚身后的一个壮汉见二人不了解，小声给他们讲解了下。

    “人头税是什么啊。”苏瀚扭过头看向这位壮汉。

    “嘿，我哪知道，这些当差的收你钱还需要告诉你为什么吗？你只管掏钱就行了。”壮汉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看样子多少对这些当差的有些怨恨。

    姚二掏出10枚铜币塞进箱子里，听着铜钱掉进去的叮当响，姚二不由得心里发苦。

    “这位差爷，这人头税是干嘛的？”苏瀚进城的时候，突然对着旁边的守卫问起人头税。

    一时间城门口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苏瀚，神态各异。

    有人震惊，有人害怕，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前方交了钱的人一路小跑，赶紧远离了城门口。

    后方还没交钱的人，要么争先恐后地交了钱赶紧跑，要么就速速往身后退去，跟苏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瀚一脸迷茫地看着离他远远地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肯定，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嘿，兄弟们，这还有个不怕死的小子。”

    那名当差的士兵回过神来，不由得大笑起来，随即招呼着城门口的其他卫兵，将苏瀚二人包围起来。

    姚二感觉到不对，赶紧站在苏瀚身前，将苏瀚护在身后。

    “各位差爷，我跟我兄弟第一次进城，啥也不知道，只是问问，没什么意思。我们已经交了钱了。”

    姚二艰难的咽着口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双腿不住打颤。

    那名卫兵居高临下地看着姚二，姚二也不敢对视，只是露着讨好的笑容。

    “话是你的朋友说的，你说没什么意思就没什么意思吗？”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其他卫兵附和着。

    “我、我真没什么意思。”苏瀚带着哭腔，他从小在静海镇长大，都是邻里乡亲的，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哪见过这等阵仗。

    “没什么意思？你这话都说了，没什么意思那也是有什么意思，大爷见你还是个毛头小子，也不想跟你计较，但是，你们要是不意思意思，那就不够意思了啊。”那名卫兵拄着长矛，一脸讥笑。

    “我懂，我懂。”姚二那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随即从胸口抓出一把铜币，双手合拢递给那名卫兵。

    那名卫兵脸色逐渐冰冷发青，“就这么点铜板就想打发我们，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兄弟们，给我揍他们俩。”

    随即便是一众士兵蜂拥而上，将姚二二人打倒在地，不断拳打脚踢。

    姚二蜷缩着身子，抱住头部，看着滚远的铜币，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见没有，胆敢不老老实实交钱过城门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卫兵指着在地上不住打滚的二人，对着远处发抖的众人趾高气扬。

    “好了，让他们滚进去吧。”

    感受到不再有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姚二终于缓了口气，随即而来的确实满身的疼痛。

    姚二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扶起趴在地上的苏瀚，在众卫兵的嘲笑声中，慢慢挪进了城门。

    “为什么？为什么？我有什么错？”

    姚二搀着苏瀚，瘫坐在一处房屋的屋后，苏瀚满是灰尘的脸上，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看着苏瀚不理解的面庞，姚二只是静静地给苏瀚擦了擦脸。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姚二抹了抹眼角，“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当差的仗势欺人，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所以才会有行侠仗义的大侠，来为我们抱不平，为我们伸张正义。”

    “我记下这里了，东皋城，我以后一定要回来报仇，把他们都打一顿，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百姓。”

    姚二抱紧了怀里的诛邪剑，这是他的希望，他的未来。

    “姚二，我们回静海好不好，我不想被人欺负。”苏瀚看着姚二，眼眶里还有点点泪光。

    姚二扭过头不去看苏瀚，“明天我找找看有没有人能护送你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我是不会回头的。”

    苏瀚也不说话，两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吃些糕点，都是余婶做的。”姚二从余叔给的包裹里取出包着糕点的小包裹。

    包裹里都是姚二喜欢吃得薄荷糕还有绿豆糕，都是夏日里清凉解暑的点心。

    看着被打得不像样子的糕点，饶是姚二也是鼻头发酸。

    “来，吃点。”姚二说话间带着一丝哭腔。

    姚二一股脑将糕点塞给苏瀚，伏在双膝上，忍不住噤声痛哭起来。

    姚二虽然相对比苏瀚更坚强一点，但是毕竟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些场面。

    见到这些糕点，不由得想到了余叔余婶，心里再也绷不住，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过了一会，姚二擦了擦脸，将头抬了起来。

    “来，吃糕点。”

    “你也吃。”

    两人看着对方的大花脸，不由得相视一笑，不再那么悲伤难过。

    吃完糕点，两人来到一家名叫福财客栈的门口。

    看着里面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姚二驻足良久，这才鼓起勇气带着苏瀚踏进客栈的大门。

    “两位小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名小二看着两人犹豫很久才踏进大门，料想是没什么钱财的穷鬼，也不殷勤，只是不咸不淡地照例客套着。

    “你们这住间房要多少钱啊，最便宜的那种。”姚二小声问着，听起来就是没有底气的样子。

    “二位，本店最便宜的客房也需要三十文一晚，再便宜的只有柴房了。”小二不由得调笑起二人，连带着一旁的食客不住侧目。

    刚挨了一顿揍，姚二此刻再也不想再被其他人瞧不起，赶紧熟了三十文交给小二。

    “来嘞，两位，这边请。”小二见姚二掏了钱，也不多说，直接带着二人进了后堂的一处房间。

    “两位客官，这屋子便是二位的客房了，小是小了点，但是胜在离水井近，打水方便些。”小二将钥匙交给姚二，便反身回了大堂。

    屋子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板凳，一盏油灯。

    姚二点上油灯，关上房门。

    将余叔给的包裹打开，里面主要是几套新衣服，看样子都是姚二的尺寸，都是些夏装秋装，秋装还有些赶制的痕迹，看样子是余婶连夜缝制。

    姚二抚摸着一副，心里不由得泛起暖意。

    在下面是几双布鞋，还有一个布袋子，里面是几个碎银子，还有些铜钱。

    姚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己存下来的钱已经花了不少，只余下几十枚铜钱，这些银两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奔波了一天，二人脚板底都磨出了水泡，再加上身体上的疼痛，二人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