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在了陆晚这句话。 空气中好像有数个圈圈,一直在回荡着这句话…… “傅泽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男人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怔了怔,张了张口又阖上,阖上又张开了口,才终于开口说道: “你到底是谁?” 真是发自灵魂的一问。 这回换成了陆晚怔了一怔,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重要吗? 傅泽以,你想一想,到底是我是谁重要一点,还是我刚刚问你的问题重要一点。” 男人的晦暗的目光投过来,重重顿在她的身上一瞬,下一瞬,却赶紧挪开了去,只听他像是下了决心,随口敷衍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快起来,眼见着就要往前走,不再与她多说。 陆晚废了这么好几天,其实目的不过是希望他从这个不太好的现状中挣脱出去。 原本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道到了这个关口,临门一脚,他却退了一步。 陆晚不可能看着他这样逃避,她虽然脚上还有伤,仍是忍着疼加快了步子,一瘸一拐地试图跟上去。 心里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继续跟他掰扯下去。 等到陆晚终于堪堪跟上了前面的傅泽以的时候,他已经在路边拦了辆车,正要开门坐上去。 她连忙跟上去,伸手拉住他衬衣的下摆。 很快就迎来了男人的冷眼,他的声音也冷冷淡淡的,像平时一样,但是她却能敏锐地从他的眼里看出他此时情绪不对。 太不对了。 他冷冷撂下一个: “放开。”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叫她一点也没敢反驳,手就这么乖巧顺从地撒开,闷声跟着他上了车。 车上还有一个司机在,陆晚也不好再开口跟他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便一直忍着没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谁也没理谁,憋了半天。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最后,先开口的人,竟然是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 司机师傅有些为难地道: “先生,不好意思啊,前面的路段有些堵车,您介意咱们绕个远路吗?” 陆晚一听这话,当即转头看了身边的傅泽以一眼。 心里觉得不大好,绕个远路,这么一来,又得等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跟他说话。 身边的男人倒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他双手虚虚在胸前交叠,瞧着就不大高兴,闻言仍是一双眼睛看着身侧的车窗外,冷冷应了: “不介意。” 因为这次堵车绕路,多费了好些时间。 等到他们两个人回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五点了。 终于是进了酒店的大楼,陆晚一直在心里预备要说的话,一直到两个人刷了房卡进了套房,才开口道: “傅泽以,我们谈谈,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跟他说话。 不过她想,这大约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对他说话了。 她嫁到他们傅家,嫁给他,虽然有受二姑姑威胁的缘由,不过也有自己私心的利用在里面。 现在她后悔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 现在的她不想利用他,也不想再跟他,跟他们家有什么瓜葛。 只不过看到他这颓靡的样子,想着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帮上他的了。 不过此时,对方显然不是很想跟她谈的样子。 傅泽以一回到套房里,换了鞋,转身就要往自己住的房间里走,似乎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陆晚不依不饶地跟上去,万幸,在他关上房门之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可是此时,男人关门的力道已然出去,木门“哐”的一下子砸过来,直直砸到她细嫩的肌肤上。 两个人俱是一愣。 陆晚似乎还未真正感受到手上的疼意,可是眼里控制不住的泪珠已经滴落出来。 “吧嗒、吧嗒……” 一滴接着一滴。 傅泽以反应过来,连忙将手边的门一把挥开。 又是“哐”的一声,门被重重砸在屋子里侧的墙上。 力道很重,重得这一下砸了过后,门板又被反弹回来,撞在了他的背后。 可是男人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直直就要拉着她往出走。 不过陆晚最近大约是流年不利,总是无端受一些伤。 这不,脚上崴的伤还没好,手上又受了伤。 她走的原本就没有他快,赶不上他。 这时脚上的伤又没有好,被他一拉只能往前趔趄一下,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 傅泽以颇有些急了,眉头皱了皱,突然弯下腰,一把将面前的人打横抱起。 脚下的步子竟比刚刚迈得更大了些。 陆晚连忙叫他: “这是要去哪啊?” 她的声音因为刚刚受了伤,被染上了一丝哭腔,颤颤柔柔,叫人一听,就忍不住怜爱。 傅泽以面色沉沉,眼底的自责不言而喻。 他现在心情很糟,勉勉强强答了她的话: “医院,你抓紧我。” 其实自打被他打横抱起来,陆晚就下意识两手勾上他的脖颈。 只是她反应过来时觉得这样太过暧昧。 其中一只手又刚刚受了伤,这样实在不大方便,就又自己悄悄将手收了回来。 这时被他这么一提醒,没受伤的那只手赶紧抓住他衬衣的前襟,一点儿也不敢放开。 不过她觉得自己伤的并不怎么重,最多只算是被门砸了一下,实在用不着去医院。 而且,她真的很讨厌医院。 便连忙对他说道: “等等……!不用去医院的。” “不行。” 男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丝毫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陆晚没受伤的手用力拉了拉他的前襟,她现在堪堪能忍住疼,还能用自己仅有的逻辑试图说服他: “真的不用去医院,我会处理,而且,从这里到医院最快也要二十分钟,等到到了黄花菜都凉了,你说是不是,嘶……” 她说着话,觉得手上的伤似乎更疼了些,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傅泽以似乎被她的理由说服了,沉声问: “需要我做什么?” 陆晚也知道自己现在行动不便,也不跟他客气,直说…… “你帮忙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再给我找点儿冰块来。” “好。” 傅泽以痛快地应下来,几步走到沙发前,将她放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撒开抓着他前襟的手,羞赧地勾了勾唇: “谢谢你。” “本来就怪我。” 他垂着头,只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向着房间内的内置电话走去,打给前台: “拜托送些冰块上来,快一点,谢谢您。” 一个从来不愿意求人的人,连用请求的语气,都未免生疏一些。 打完了电话傅泽以也没闲着。 在a市的时候,他没买公寓之前,总是住在酒店,知道这样的高端酒店大多都放有药箱,便起身到橱柜里翻找。 果然,给找到了。 他提着药箱向她走过去,淡声开口: “手怎么样? 还好么?” 陆晚怕他担心,连忙摇摇头: “没事没事,你看随便动都没关系的。” 她说着,还特意握了握拳,又张开,示意自己没事。 然而,一个没控制好,就弄疼了一下。 “嘶……” 她又忍不住抽了口气。 “行了,别乱动。” 男人见她又不小心把自己弄疼了,眉心一紧,连忙制止她再有什么动作。 而后又开口道: “手拿过来,我看看。” 陆晚乖巧地将手伸了过去。 他一瞧,只见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上,多了一块触目惊心的青色淤痕。 看得他心中一紧。 面色俨然更不好了些,只听他低声道: “都怪我。” 她这时候已经缓过来,并不觉得手上有多疼了,便开口安慰他: “真的没事啊,就这么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回头冰敷一下,上点儿药就好了。” 这回他根本没信她的邪,刚想开口说话,倏然,房间的门被敲响。 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大约是酒店的服务人员送冰块来了。 傅泽以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取回了冰块,连忙又回到沙发上。 他从药箱里的纱布上撕下来一大块,又从手里这盒冰块中取出几块,用纱布包上。 一只手拿着纱布余下的部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她没受伤的手指,轻轻将手里的冰块敷到陆晚手上的淤青上去。 陆晚见他凝着眉,神情始终没有放松,便试着找话题: “没想到你对冰敷这么熟啊。” 他全神贯注在给她冰敷这事儿上,听她说话,只是随口回道: “小时候打了架我妈就这么给我敷。” 这是傅泽以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妈妈。 虽然他也没提过傅家的别人,但是他的妈妈,陆晚从傅爷爷那里大约知道一些,知道他妈妈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存在。 不过她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在傅家了。 陆晚不敢多问关于他妈妈的事情。 只笑着说: “那看来你小时候没少打架咯? 都为了什么,漂亮的女同学么?” 低头认真帮她冰敷的男人听她这话,倏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手不疼了?” “疼!你个没良心的,这么用力干嘛?” 陆晚其实并不怎么疼了,只是有意逗他,故意捏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傅泽以没搭她的茬。 她只好又另找了一个话题,问他: “明天就是你的醉生梦死计划的最后一天了,你就不好奇明天的任务是什么吗?” 虽然这个计划执行起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