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交易的艺术or语言的价值
拥有特殊能力的个体，亦或是曾经存在过的隐世组织，按道理来说应该具备基础的“神秘感”才对，然而这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神秘感，却在傅集贤理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破灭了。 甚至他开始产生了一种怀疑，是不是这类特殊能力者都是无业游民and社会蛀虫，以至于必须靠别人劝业才能出去工作？ “葵姐，你确定是在这个地方吗？我们这不是到了什么冷僻的政府部门或者什么社会福利机构吧？” 为了以防万一，傅集贤理这样问道。 “不是，我很肯定就是在这个地方。” 真中葵瞥了傅集贤理一眼，然后当先走向了这栋建筑。 好吧，其实傅集贤理压根也不用“以防万一”。 楼层较低、层高也有限，背光少窗，带着潮湿和一种木料朽坏的气味……进入到了这栋建筑之后，傅集贤理立刻就得到了这么多类似的简约信息，由此可以推测他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样的。 说这里是凶宅、他们不是来此寻求帮助而是准备踩点抓鬼反而更可信一些。 “好像没什么人啊。” 环视了一周之后，傅集贤理并没有发现这里存在什么员工或者接待人员。 “难道你还指望能在这种地方见到什么漂亮的接待员，然后微笑着对你说‘欢迎光临’吗？”真中葵直接戳破了傅集贤理的幻想，“这是那种被时代扫进垃圾堆的地方，甚至建筑过个几年也会变成待拆迁的状态。” “葵姐好像不太喜欢这里？你语气有点不客气的。”傅集贤理心说到了现在你再摆出一副前辈的做派，是不是有点为时太晚了？ 嗯，真中葵，长得娇小，爱吃甜食，接受不了苦味咖啡，但其实是值得尊敬的年长者。 “人在二楼。”真中葵没有回应傅集贤理的话。 她往楼上走的时候没什么动静，但轮到傅集贤理踩上楼梯的时候，一块块老旧的地板开始发出吱吱嘎嘎、不堪重负的声音……没办法，有人体重“轻如鸿毛”，显得体重正常的人反而“重于泰山”。 就在傅集贤理满怀着楼梯会不会塌掉的担忧中，两人来到了二楼，然后在转过楼梯的转角之后，他看到了一面高高的柜台——样子有点像他上辈子看的古装电视剧的当铺柜台布局一样。 下面是高高的墙体柜台，上面则是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的粗重实木栅栏，栅栏的下面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 真中葵踮起脚尖，伸出手来开始敲墙壁（因为她不太好够到上面的栅栏或者窗口），说实话，如果不是怕挨揍的话，这时候傅集贤理险些克制不住把她抱起来的冲动……人都有喜欢照顾幼小生物的本能。 “出羽山，出羽山在吗？” 似乎这里有一个叫做“出羽山”的人存在。 下一刻，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了窗口后面。 “是谁找我？ 喔，真中。 原来你还活着吗？” 这人用一种冷冷淡淡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人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盼着别人快点去死一样。 真中葵转过头对着傅集贤理说道，“在很长时间内，我一直认为这人是说话最难听的人，而直到我认识了你之后，才发现他其实罪不至此。” 傅集贤理：“……” 这话有失偏颇吧，他还是讲礼貌的，最起码他没有直接上来就问人死没死吧？ 人生就怕比较，因为通过比较一个人是能靠另一个人实现救赎的……毕竟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有生意上门。”真中葵转回头去仰着脸对着对方说道。 出羽山这才打量了一下站在真中葵身后的傅集贤理，然后言简意赅的说道，“进来。” 侧面的一扇门接着就被打开了。 而后傅集贤理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金属作坊里面，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处理金属的工作台与其他器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的味道。 随后他看到了“出羽山”的样子，对方身形矮壮、酒糟鼻，还有一个紧跟时代流行元素又特别抓人眼球的发型——地中海。 “你们想要什么？” 傅集贤理倒是不讨厌这种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他说道，“听说能在这里订购到特殊的武器……不知道能不能订做这种特殊的东西。” 说着，他将自己的草图交给了对方，上面有着武器的大致形状以及他想要实现的功能。 对方接过草图，仅仅看了一眼之后说道，“做的了，但是这东西得加钱。” 傅集贤理点了点头，嗯，能做就行，钱不钱的反倒只在其次。 “还有一个问题，我只为协会的成员工作，你是协会的成员么？” 既然真中葵带着傅集贤理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他是那种接触过特殊事物的特殊人群，这一点不用怀疑，但是出羽山问的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 傅集贤理并不是，额……东京都港区北里四丁目劳动劝业协会的员工，因此好像就不在对方的服务范围之内了。 真中葵则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她对着傅集贤理说道，“理君，这边来。” 她走到房间的角落，指着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破旧的笔记本说道，“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与联系方式，这样就等于完成注册手续了。” “……这就行？” 听着感觉好像有点太草率了一点吧，说好的神秘组织呢？现在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了？ “当然行，不然你以为呢，难道还要经过三轮面试么？拜托，又没有人给你发工资。” 傅集贤理老老实实的在那个笔记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留了个电话。 再来到出羽山身边的时候，只听对方说道，“制作材料呢，玉钢（和钢或者玉钢，武士刀的材料钢，一种用日本传统土法炼成的钢材）怎么样？” 果然，傅集贤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具备了服务资格。 “不，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用坚固的现代合金作为制造材料吧。”傅集贤理果断跳过了这个坑。 总的来说，傅集贤理是一个非常信任社会进步与科技发展的人，抱持着“今必胜昔，后必胜今”的朴实观点。 传统技法和技艺值得尊重，但却不值得过度吹嘘……所谓古代或者中古时期锻造的“名刀”，哪怕再神乎其神的“削铁如泥”，但在面对量产的合金制现代刀具的时候，也免不了被一刀两断的命运。 没办法，技术进步、大工业生产远比一个铸剑大师要来的更有力量，或者说两者压根也没有可比性。 “可以，”出羽山没有多说什么，“120万，预付一半，两周交货。” “额……”傅集贤理感觉自己没听清楚这个价格。 前言撤回，钱不钱的，好像挺有所谓的了。 120万日元，放在现代刀具市场上也算是一个高价了，小十万块，这个钱都够买一台能算不错的代步车了。 一台车和一根金属棍子，哪怕它是一个设计精巧的金属棍子，无论如何也划不上等号吧？ “那什么，出羽山先生，我觉得价格方面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下？” 傅集贤理不是不舍得钱，他只是觉得这钱花的太亏心，有一种被人当二傻子耍的感觉。 于是面对他的讨价还价，出羽山一指门口： “要么交钱，要么走人。” “……” 发现跟傅集贤理实现高效交流的方法了吗？ 那就是别听他哔哔，把自己的意思以最简洁、最底线、最无法讨价还价的方式说出来就可以了。 尤其是在他“有求于人”的时候。 没办法，毕竟是“卖方市场”，既然没有商量余地的话，傅集贤理只能做个冤大头接受对方的条件。 “出羽山先生，希望你做的东西能保证质量，物有所值。” “放心，只要你的钱是真钱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