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三的时候,他们是同班同学。 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又不仅仅是漂亮,她有一种魔力,会吸引很多男生女生围绕在她身边。 他是学霸,性格沉闷。很多女生跟他示好,他都爱答不理。 直到她成了他的同桌。 她对他很好奇,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你不会笑的吗?” 那一刻,他惊慌失措,心跳如擂,闷闷地说:“会。” 她轻笑,托着下巴,头一偏,“那你笑个呗!” 那个语气漫不经心,他却觉得自己被一个女孩调戏,脸红了一整天。 后来的每一天,他害怕见到她,却又期待见到她。 有一天,她又带来很多小饼干分给大家。 上课的时候,她塞了一盒饼干到他课桌。 他坐着一动不敢动,下课趁着她离开教室,偷偷拿出来看,每一块上面都有一个笑脸。 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转脸发现她正趴在窗户边好整以暇地看他。 他来不及收回嘴边的笑意,又红了脸。 从那以后,他们经常一起读书聊天。 他话变得多了起来,耐心地教她题目,抑扬顿挫地背诵古诗词给她听,只对她一个人笑。 他们并没有互相表白心意,在别人眼里却早已是恋爱关系。 高三下学期,许音转学过来。 她跟华昭长得有点像,气质却又完全不同,她更加娇小柔弱。 华昭并不待见她,她也不生气,还一直娇娇柔柔地叫她姐姐。 又一次,她被华昭的拥护者冷漠排挤,背地里哭泣。 他看到了,对着一张跟她五分相像的脸,实在是做不到视若无睹,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像小兔子一样受惊又可怜地看他,低着头跑了。 他也并没当一回事,依旧跟华昭一起读书放学。 并且,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教室,把买好的早餐,放她课桌里。 不知道,哪一天起,许音成了第二个到教室的人。 他们慢慢地熟稔。 她会偷偷告诉他,姐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姐姐最爱什么颜色,讨厌什么动物。 他好奇地问她,“你姐姐为什么不喜欢你?” 她很难过,有点犹豫,“我只跟你说哦,不准告诉别人,不然姐姐知道了会很生气很尴尬。” 他更加想知道关于华昭的一切。 “我爸爸和妈妈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然后在大学的时候恋爱,后来工作几年,就在他们准备要结婚的时候,我爸爸被阿姨,也就是姐姐的妈妈喜欢上了。她是个千金大小姐,我爸爸不喜欢她,她就威逼利诱,最后还以死威胁,我妈妈就主动退出,离开了安城,远走他乡。” 她看了看他继续说:“爸爸心灰意冷就跟阿姨结婚了。可是他们两个人性格不合,婚姻很不幸福。后来阿姨怀孕了,脾气更差,经常辱骂爸爸。爸爸很痛苦,有一次出差的时候竟然又见到了我妈妈。爸爸想离婚,阿姨坚决不肯,一直到生病去世,爸爸才又重新找回妈妈。” 他疑惑,“你跟华昭一样大?” “我比姐姐小五个月。” 季风了然地点头。 许音有点急,“我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他们实在是情难自禁……而且我妈妈独自抚养我,在阿姨去世前并没有跟爸爸往来。” 季风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姐姐不喜欢我,恨我抢了她的爸爸,其实不是这样的。” 许音委屈地哭了出来。 “你可以叫我音音吗?她说喜欢我的名字,就让大家也叫她愔愔……”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尤其她还和华昭有几分相像,他心有刹那的柔软,拿起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音音……” 门忽然被推开。 华昭走了进来。 许音瑟缩地立在那,动也不敢动。 “啪!”华昭毫不犹豫甩了她一巴掌。 她脸被打到一边,却不敢还手,只是嘤嘤哭泣。 他本来还有点心虚,现在却很生气,质问她:“华昭,你怎么能这么野蛮不讲理?她是你妹妹!” 华昭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是许音模仿他的字迹给她书本里夹小纸条,让她六点半来教室。 她知道她是故意做给她看,但是,他的心生怜惜,优柔寡断也确确实实让她失望。 她冷冷地对季风说:“你知道吗?我做事不专心,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我喜欢一个人也不专心,我昨天还喜欢你,今天你在我面前,已经什么都不是。” “愔愔。”他这才开始慌,哀求地叫她。 “另一个音音会比较适合你。再见!” 她要的是纯粹,忍受不了背叛,哪怕是曾经只露出一丝一毫。 之后,她真的再没跟他说过话,并且迅速让老师换了座位,直到毕业。 她毕业就出了国,甚至后来许音告诉他,她已经和殷天朗结了婚。 他这才相信她的绝情,知道这辈子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他心灰意冷,许音一直陪着他。 他跟许音一起进了安城大学,成了许清河的学生。 一次酒后乱性,他就这么将错就错跟她走到了一起。 他想,这样也不错,许音是她的妹妹,他们总能还有所交集。 虽然每见一次,他就痛苦一次,却依旧让他上瘾。 要开席了,大家准备移步餐厅。 华昭坐在沙发上,懒懒地站起来,“本来以为今天是场隆重的订婚宴,我想怎么也得过来捧个场。没想到只是个家宴,我这个姓华的外人,待在这里就有点不合适了。老公,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回去吧?。” “好。”殷天朗起身,说了句“告辞”,眼神有意无意掠过季家人,揽着华昭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季父季母更是心中打鼓。 苏玉莲打圆场,“小昭还是这么任性,真是被惯坏了,还好有天朗包容她。好了,我们吃饭吧!” 许清河神色不愉,华昭今天过来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季母瞪了儿子一眼,许家恐怕没表面这么简单,今天这饭不能吃,别到时稀里糊涂跳了坑还得罪了人。 当下就摸着自己的头说偏头痛又犯了,季父立即会意,让儿子一起搀扶着他妈回家吃药。 许音惊慌失措,跟着要一起去,季母头痛之余不着痕迹扒拉开她的手,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丈夫,急急走了。 回程。 今天给张叔张婶放假,殷天朗自己开车。 给她系好安全带。 她安稳地坐着,“我们去吃什么?” “随便你。” “我想回家吃你做的蛋炒饭。” “好。” “你生气了?” “没有。” 才怪!他生气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跟她多说。 刚才系安全带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华昭也不说话,有点怏怏的,转脸看窗外。 他心里就难受了。 在沉默中发动车子,行驶了五分钟。 一股无名火,在脑门突突地跳。 “那你以前还看上过他?看上他什么?”看着就一副窝窝囊囊扶不上墙的样子。 华昭不搭理他。 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索性一打方向盘靠边停车,解了安全带。 “他哪里有我好?” 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愔愔,你说话!”他转过她身体。 她冷言冷语,“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他火大,“我没有!” 她声音比他更大,眼睛里含着怒意,“你有!” “我没有!” “你有!” “好,我有。”看她红了的眼眶,他心一揪,放缓了声音。 “你刚才吼我!” 不敢再打大声,“我没有。” 她挑起了眉。 他举手,“好,我有。” 她冷哼一声,嫌弃地转过脸。 “愔愔,我错了。”男子汉能屈能伸。 “哪错了?”她依旧不看他。 “不信任你。” 在外面一言九鼎的殷天朗,在心爱的人面前也只觉英雄气短。 自责,跟她生什么气呢?她不高兴了,后悔心疼的还是自己。 他又把她转过来,低声缓缓,“我就是嫉妒。嫉妒你心里有过他。”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了?” “我的年少轻狂就是你。” 华昭语塞,她好像从来就没问过他。 “在我之前,就没有过喜欢的?暗恋的也算。” 他斩钉截铁,“没有。” 好吧,她咧嘴笑,有点理解他那么介意季风的存在了。 收起笑意,她郑重其事,“我对季风,也就是曾经有过好感,而且还是很快就挥发了的。” 他还是有点心不平,“愔愔,我很小气。不准你心里有别人,一丝一毫都不行!” 她温顺地靠过来,咬他的嘴唇,“你也是。你要是敢有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没有那一天。”他迅速夺回主动权,紧紧拥吻她,疯狂而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