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案首！
知府丘不楚和提学范正雄在府学不远处的街道一侧下了马车，穿着红色官袍，缓步往着府学走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众同样穿着官袍的官员，只不过他们的手中，抱着几卷红绢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顿时落在那一卷卷的红绢布之上，一个个读书人更是屏气凝神，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好几分。 就像是被老师拿着卷子进门，马上就要宣读考试分数。 那红绢布上，是他们这些年的勤苦读书得来的回报。 宋穆当下也是目不转睛，盯着知府大人和提学大人走到了府学门前。 丘知府和范提学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此刻更是眼神微眯的扫视了一众学子，然后各自抚着胡子点了点头。 旁边的小吏开始宣读流程，丘知府上前勉励了一番，而后范提学也走上前来。 这边提学大人在说着话，那边已经有兵士合力将捆好的绢布挂上了拱门，随着范提学说完，两条捆着红绢布的红绳便分别递给了丘不楚和范正雄。 两条红绳捆着的一张是正榜，即顺利秀才达境的学子。 另一张是副榜，即搜遗之卷，可再受文星洗礼的童生。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范提学也是抓紧了红绳，朝着北方行礼，然后大喊一声。 “天佑大文，儒道至圣！” “天佑大文，儒道至圣！” 一众学子跟着喊了出来，然后范提学招手，并扯下了手中的红绳。 “放榜，开考院大门！迎吉州府新晋秀才才子！” 话音落下，整条街道都顿时欢腾了起来，欢呼声和鼓掌声震耳欲聋，叫好声与鞭炮声齐鸣，两排兵士缓缓推开府学厚重的大门，而那红绢的束缚解开，绢布随风飘荡，徐徐落下。 宋穆只感觉鸡皮疙瘩在全身游走了一遍，心中无尽的渴望在那一刹那都涌了上来。 红绢落下，金名显现，一个个名字由高到低排列，数丈高的红布上，这些名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闪耀夺目。 “宣榜！” 范提学再次开口说道，副考官肖厉此刻已经端着一份榜单开始宣读。 “崇文二十七年，吉州府院试第一名！” “石阳县，宋穆！” “第二名，吉州府，薛凯文！” “第三名，万安县，张益气！” ……“第六名，太和县，崔可行！” ……“第十五名，石阳县，孔宗！” 同进士出身的肖厉此刻运起文力，声如鸿雷，每个名字喊出的时候，都震荡全场，无数人都跟着一同欢呼。 一众学子之间，此刻也是纷纷响起道喜之声。 而在石阳县学子所站着的地方，此刻这里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我没有听错吧？案首，是宋兄？” “没……没错，你看正榜上，那第一名，就是宋兄！” 几个童生当下喃喃说道，还伸手指向考院大门外已经展开的红榜。 众人此刻都纷纷抬头，再次抹了抹眼睛，然后定睛看去，见到那红榜上高高悬挂的就是宋穆的名字，此刻心中也是发出惊呼。 荀夫子更是不由地的震动了几分，此刻也是迈步上前几步，定睛看去，确认那是宋穆的名字，再扭头看向旁边的欧阳宏。 欧阳宏已经十分满意的抚须看向身后的学子，荀夫子是面色有些激动的转头看去，立刻便看到了队伍之中鹤立鸡群的宋穆。 宋穆此刻同样是心中激荡。 当那第一个喊出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宋穆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片刻后，再沉沉吸了一口气。 如今，也算是可以告慰苦读多年的那位宋穆了。 宋穆缓缓抬起头，见到周边的人都看向自己，孔宗就站在自己身边，此刻也是上前，拱手说道。 “宋兄，恭喜了！” 旁边的几个秀才也走了上来，当下也是拱手道喜！ “宋兄，恭喜！” 几个人如此说着，宋穆也是一一拱手相互恭贺，脸上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自己之前的畅想，此刻总算是有所成就了。 宋穆这般想着，可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却是突然有一人发出一声高呼，带着几分惊喜突然跪倒在地痛哭。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让宋穆心神一愣，当下和众人都往队伍之中看去，只见到在身后不远处，一个石阳县的学子此刻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这人竟然是邵乐。 旁边一个秀才反应过来，此刻也是感慨说道。 “邵乐院试之时差一点就秀才达境，本以为还要再等一年，如今却也是出乎意料，上了这竞争激烈的副榜。” 宋穆扭头往着榜单上看去，副榜上，排在第三个的就是邵乐。 入了副榜，便也能同秀才一同再次接受文星洗礼，这对于半步达境的邵乐来说，无异于老天送了他一次机会。 而邵乐也是逐渐平息了哭泣，当下也是起身，朝着周围拱手。 众人都上去道贺，宋穆也同样走过去，拱手道贺。 “邵兄，恭喜了。” 邵乐抬头看向宋穆，此刻面色动容的朝着宋穆拱手。 “宋兄，同喜，邵乐也是承了宋兄的情，这一次，一定努力入秀才！” 邵乐此刻十分的感慨，毕竟这段时间，在县学之中也是承蒙宋穆照顾，又能亲眼见证才气九斗诗词落成，让自己心中多有感慨和领悟。 这一次考试，邵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超水平的发挥。 本以为要再等下一次再战，却没想到如今挂上了副榜，此刻又有入秀才的希望。 此刻邵乐的脸上也满是兴奋，十分期待这一次的文星洗礼。 一众学子间相互道喜，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眉开眼笑，也有人神色颓丧。 大家各有各的心思，不过饶是如此，此刻他们也是收拾了心情，准备看接下来的卷子。 院试放榜之后，每科前三的卷子都会张贴展示，众人都想要看看这院试前三的卷子，究竟写的如何。 尤其是异军突起，受半圣恩泽的宋穆，究竟写出了什么样的文章诗词。 过了一会儿，肖厉终于将手中的名字念完，然后范提学便大手一挥，朝着场中的众人喊了一句。 “正副榜才子上前，入府学，受文星洗礼！” 这一声喊完，各个县学的教谕便点出队伍之中的上榜的学子，然后一个个县的往前走。 宋穆自然排在第一个，与欧阳宏一同，带着石阳县的学子上前。 而此刻也有人开始唱名。 “崇文二十七年吉州府院试案首，石阳县，宋穆，石阳县院试考生五十六人，正榜十一人，副榜一人！” 那官吏如此说道，周遭的人都是震动。 一个县学，竟然有五分之一的考生考中了秀才。 而他们感慨之际，也是立刻将目光看向了那站在首位的年轻男子。 那是个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身姿魁梧，面带微笑，身上透露出一种儒雅恬淡的气质。 如此一位案首，不但才高八斗，更是相貌堂堂，顿时惹得不少茶楼上观礼的少女发出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