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吾不及也 【为书友化无加更】
考院北门外，一片百姓呼声渐起。 考楼上，各府训导正在窗前而立，见着这万民叩首的奇景，此刻各个神情肃穆。 这是天下无数文人所希冀的场景，且为民请命，为百姓谋福，受万民敬仰。 但是万千文人穷极一生尚且不能至，而今日，那九尺男儿，不过双九年华的宋穆，却已独享此等尊荣。 “这等盛景，乃是多少天下读书人不能及啊。” 饶州训导刘华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的说道，面容上已经满是慨叹。 旁边的一位训导也是长叹一声，此刻却说道。 “这宋穆，今后却真的能助我江南西道才子勃勃生长？” 众人不语，一个沉着的声音却是缓缓响起。 “当然能，他已能当此重任！已无愧天下！” 那声音十分粗重，甚至带着几分激动和颤抖，众人愕然，此刻纷纷扭头循声望去，却见到竟然是一向寡言少语的肖厉。 此刻的肖厉浑身颤抖，那面色已经变得红润，眼中满是欣喜。 万民叩首，谢过的乃是自己府学的学子。 而今后这位学子，也将成为自己府学之中，很长一段时间最为著名的学子，或许后世吉州府学若能青史留名，却将是因为宋穆。 别人或许觉得宋穆这番话语有所夸大，但是肖厉可知道这一切都名副其实。 因为宋穆在十七岁时，便写出了《三字经》！ 他已经为天下蒙童谋过一次福泽，他早已经是天下蒙童之恩师。 弱冠之年又能如何，亦不是宋穆文人大道上的阻隔，恰恰因为他宋穆如此年轻，却又是胸怀天下。 他已经有了一个文人的普渡之心！ 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自己能够看到未来他的无限可能！ 所以听闻他人言宋穆能否承其名声之重，肖厉是立刻笃定放言。 若不是自己必须保守《三字经》的秘密，那么今日，自己便一定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才是英雄出少年！ “诸位，今年或许要冒犯了。” 肖厉突然这般说道，众人都诧异不解，而肖厉则是缓缓说道。 “今年的解元之位，将归于我吉州府。” 一众训导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了一下，当下便有人笑着说道。 “肖大人说这话或许早了些，虽说吉州府的白志凡很有些名望，但是各府的才子也没有什么是比不上的。” 其他人也多是点头，而肖厉此刻则是往着窗外看去，微微摇头。 “诸位，我说的不是白志凡，是宋穆。” 肖厉轻声言语，却也是猛然一顿，当下各个心中一沉。 他们有人面露不异，但是想着刚刚万民叩首的场景，此刻却也是纷纷的沉默。 一向明争暗斗的一众训导，此刻心中竟然也生出一丝忧虑。 这宋穆难道真的能异军突起…… …… 此刻的宋穆，正被一众兵丁护卫着往外而去。 宋穆跪地求众人起身时，一时间也是让百姓多为触动，更觉得这读书人品行端正，难怪写的出那等惊世文章。 而待到刺史大人也发声请诸位起身，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当下却都不愿离去，此刻更是一一往前涌着。 他们想要与宋穆当面道谢，想要与宋穆说上两句话，想让宋穆收他们的孩童为徒。 若是三五人便也毫无问题，可此刻万民涌来，几乎是山呼海啸。 明明只是考院开门，却如同乡试已经放榜。 宋穆也是连连退却，方明远当下更是召集兵丁，言明一路护送着宋穆往会馆而去。 期间方明远还邀请宋穆去省城驿馆下榻，但是宋穆还是小声拒绝，方明远便说将会安排几队兵丁，一直护卫会馆。 此番却不是宋穆敢拒绝的，这番民众热情的场面，宋穆也觉得有些战栗。 当下，宋穆便与兵丁们往着一侧走去，而此刻那考院大门也已经放开，不少的学子当下都哗啦啦的冲了出来。 不过他们冲出来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都是不约而同的拉住考院外的百姓，询问那昨夜的开智异象，究竟是何等盛况。 这也不怪他们这般激动，因为这开智异象几乎只福泽弱冠之下的年轻人，而此番参加乡试的秀才，几乎只有宋穆在弱冠之下。 他们虽然听得喧闹，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易雪生此刻也拦住一位老伯，当下询问了那昨日的情况，当得知那异象展开，这才想起当时似乎的确听到学政大人说了什么。 而之后的全城涌动，人舟护少年，也听得易雪生满眼发愣。 “老头子这一次也是来对了，一场乡试下来，不仅老头子身体健壮了不少，就是孙辈也多有福泽。” “这等恩情，老头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呢？” 易雪生听得这话，当下却是再次一愣，此刻再次开口问道。 “老伯，你的意思是，你也受到了这开智异象的福泽？” 那老头却是摆手，当下开口说道。 “那不是，只是那第一晚上，似乎也有一个异象，老头子这腰背痛当时就给治好了，还有好多老百姓都受益了嘞。” “还有一个异象？那是谁所为？” 易雪生当下哑然，更是神情惊异，此刻脸上竟露出几分颓然。 “竟然还有人也写出了福泽异象，吾……不及也……” 易雪生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文心震荡，本以为自己写出两次文星红芒便已经是佼佼者，却没想到今年乡试如此藏龙卧虎。 而此刻在考楼上，几个训导也正在就这个话题做争论。 “只是可惜没找出那位同样写出福泽异象的学子是哪一府的，对方同样写出了顶级异象。” “是啊，那等异象，写出的文章必然也是精妙无比。” “可如此一来，那这一次的解元……” 一个训导开口说着，当下却也是禁声朝着一旁看去，见到肖厉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此刻徐徐叹了一口气。 “莫多言了，待到之后放榜，我们便也能一睹名次了。” 众训导似乎终于是有些意兴阑珊，此刻纷纷点头，那目光则是往着考院之中看去。 偌大的考院之中，小吏们在兵丁的严格注视下小心的收拾卷子，然后将不同的卷子放在不同的位置。 待到一个小吏来到宋穆考舍前，当下就要小心的抱起那一沓卷子，却忽然闷哼一声。 这三张答卷，竟然有数百斤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