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一章 心观许愿天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破衣小伙晃了晃脑袋,轻轻摇着扇子唱道。 “你可真有心情,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红衣女子说道。 “想不到亲亲你这么在意我,哎呀呀,真是的,轻轻打一下就可以了,你看看,人都贴到墙上了。”小伙子指了指锅巴笑道。 “李修缘,这里是无生谷,不是那张先张三野的吴江县。”红衣女冷冷的说道。 此二人正是计婆吴婉婷和破衣李修缘。 远风的手心突然一痒,低头一看,一颗珠子从手心里蹦了出来,落在地上不见了。 石放给他的珠子,就是李修缘和计婆的合身。 李修缘的道力,跟自己已经不相上下,加上计婆的功德箱,能算得上是一支奇兵了。 势不用尽,兵不全发。 人不余情,话不繁杂。 这可是打仗的老道行了,凡事,得留几个后手。 “嘿嘿嘿,还永丰柳?我看一会无人无生,你们可真要满身飞花,尽日飘血了,”那只独眼手臂突然笑道。 “哟呵,这单眼东西还有点诗情,看样子,你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咯?哪里上的学堂,跟得哪位先生啊?”李修缘听了一乐,扇子在胸前一挥对这独眼行了个礼。 吴婉婷摇了摇头,把脸转向一边,打量起地宫来。 这独眼手臂向后一仰,地宫顶部垂下来另一只独眼手掌,这手掌笑道:“诗情画意,呵呵呵,我虽好摄人魂魄,食人血rou,可也在人间天上滚过几圈,你读过的,我大致都看过。 我这里,魂不能升天,魄不能入地,你两个生鲜跑来送买卖,我可高兴了,吃了那么多年的人,今天可要尝尝鲜,吃个摩罗和散仙,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手掌怪笑了几声,一只眼睛溜向了计婆吴婉婷。 吴婉婷把个脸一转,瞪了这手掌上的眼睛一下,把个手掌唬的向后一扬,地宫的顶壁上落下几滴水珠砸在这独眼手掌掌的指尖上。 “这个婆娘不是人。”独眼手掌指着吴婉婷说道。 “嗯嗯嗯,她是摩罗仙子下凡尘。”李修缘乐道。 “你这秃头真可恨。”独眼手掌又指着李修缘说道。 “对对对,他破扇修缘误空门。”吴婉婷接口道。 贴在墙上的锅八被远风一把拉下,锅八揉了揉嘴巴,偷偷瞄了眼吴婉婷和独眼手掌,对远风小声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点病?” “嘘,”远风冲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身后的xue眼说道。 锅八立即住口,二人贴着墙壁,悄悄向xue眼走去。 “站住。”高比眼尖,早就盯着远风的动静,没等独眼手掌的命令,一个飞身窜了过来,双手提刀对着锅八劈了过来。 远东一把拽过锅八,提起短刀来挡,一道金光一晃,“叮”的一声,大刀被这金光给撞得一偏,刀锋砍在了石壁上,一阵碎石落下,远风把头一低,眼睛一闭。 “噗”的一声清响,远风再睁开眼时,高比的脑袋正好落到他的脚前。 远风抬头一看,高比的没头身子,正单手举刀,另一只手一把揪开胸前的衣服。 一个赤红的胸膛露了出来,胸口处竟长了满满一肚子的复眼,一个个独眼重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个长满了洞洞的口袋囊一样。 “金光随喜,好的不错,你有随喜功德箱,我有关心许怨囊,计婆,你有什么怨恨么,说给我听听,让我我关了你的心,了了你的怨恨,你可以重新做人,嘿嘿嘿。”无头的高比笑道。 “瞎子,你跟我走吧?”李修缘突然说道。 “你叫谁瞎子?”这无头高比一怒,几十只复眼同时瞪向了李修缘,身边的诸多独眼手臂突然围了过来,团团将这高比围住。 三只手臂慢慢爬上了无头高比的断颈处一立,三眼同时瞪的大大的,“我的耳目,不计其数,上下三天,无所不观,你这送rou来啃的rou番子,真是不知深浅?” “有目无观,与瞎无异。 有观无觉,与痴无疑。 有觉无悟,心不常恒。 有悟不定,意难守志。 有定无慧,飘忽无常。 有慧不行,难入极乐。 睁着眼的瞎子,可多得很,有眼睛,不一定能看到想看的东西,就是看到了,也不一定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不如跟我走,我告诉你,还有很多东西很好看很好看,远比你这无生谷的rou番子,要来的美丽鲜艳的多。”李修缘看着这满身眼睛的三眼高比说道。 “哈哈哈,跟你走?凭什么?”这三眼高比大声笑问道。 “因为你实在太可怜了,我想度度你。”李修缘说道。 “度我?呵呵呵呵呵,可以,您能让我劈你三刀,我就给你个机会说说。 说完了,你还得给我个机会劈你三刀,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完了,你还要给我劈你三刀,我才能告诉你,我到底同不同意你的说法。”这三眼高比笑道。 “独眼,你做买卖,似乎从不吃亏?”吴婉婷笑道。
“吃亏的,一定得是别人,别人不吃亏,我哪里来的利润呢,没有利润,我拿什么养手下的人呢。 不养手下的人,我怎么管理更多的rou番子呢,rou番子一个个那么聪明厉害的,我不是反过来,就成了他们的rou番子么?你说是吧?”这三眼高比说道。 “这是独眼王。”锅八小声惊道。 “他的分身很多,不知道是哪一个。”远风一边小声说道,一边盯着地面上窜出来的一个个独眼手掌。 “总是你一个人得利,这不太好吧?”李修缘说道。 “呵呵,所以,你得有些同伙,就像你们一样,也得有些同伙。 你们有自己的信仰,我们也一样啊。 我们信仰杀戮,贪恋鲜血,嗜好人rou,何以见得,我就是错的呢?诗情画意的背后,哪里不有点子血雨腥风。 我分些个rou番子给我的同伙们,我们也有自己的章法呀。 我养着一些rou番狗崽子们,也能帮我叫唤叫唤,懂事的,就给他们些甜头,穿上个差衣,就能在其他rou番子前耀武扬威。 这点子优越感,你得给他们乐乐,嘿嘿嘿。”独眼王笑道。 “看来,你从没有吃过更好的东西,也从没有见识过,比这傻了吧唧杀来杀去更好的世界。 就像一个从没有见过白天的人,总以为自己是个瞎子,所以他觉得,别人也都是瞎子,谁要是告诉他见过白天,打死这人他也不信。 就算信,他也不想去白天。 因为,他习惯了黑夜给他带来的利益,所以,他自己不去白天就算了,他还告诉别人,从来就没有白天。 哎……,你呀,你说你关心许怨,呵呵呵,你关上的,是自己的心,你了结不了的,是自己的怨恨。 这样子的你,也许不出什么好愿来,所以你只敢许下怨恨,从不敢对人许下愿望,以因为你一日都得不到真正的开心。 你收下的怨恨越多,就越会让你更加的痛苦,就像你现在,卑微的看着我们,以为多了几只眼睛,就显得很吓人,蒙上点神秘主义的色彩,就好像很崇高? 呵呵呵,你就是长了无数的眼睛在身上,也只是江边上卖水,啧啧啧……”李修缘叹了几声,收住了话头。 “怎么讲?”吴婉婷听了,转过脸问道。 “多余。”李修缘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