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卑尔维斯

    此时，卡莎感觉到脑海内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她总感觉这里不太正常，令她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进去看看。”

    路奇微微思索了一下，朝前迈步。

    于是卡莎也跟了上去，二人进入淡紫之海，缓慢的移动着，同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那些虚空鱼并没有攻击意图，像是不受重力影响一样从头顶飘过。

    没一会儿，他们在一处倒塌的建筑前停了下来，残存的墙壁上刻着恕瑞玛的文字，早已蒙上了灰。

    路奇也知道，她说的其实不假。

    “你应该已理解了我的存在。”卑尔维斯仿佛能察觉到卡莎心中所想，她慢步向前走动，像是一个优雅的女王，随即又从容开口，“他们的生命化作初始的构件，促成了我的诞生。记忆、情感、历史，我与卑尔维斯全无区别，这个名字也由我承继。”

    而且因为了解卑尔维斯的背景故事，路奇也知道，她并没有在骗人。

    她脑中联想到一种可能，但那太过虚幻，连她都认为不可能。

    “欢迎二位来到淡紫之海。”

    顿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段记忆，终于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我可以帮你们脱困。”卑尔维斯说道。“你们如今已被虚空的监视者们盯上，等待你们的将是无穷止的追杀，而在这期间，他们不会打开任何一道虚空裂缝让你们逃离。但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虚空。”

    他想了想，看向卑尔维斯道：“三个问题，第一个，我们怎么帮你对抗监视者，它们这么厉害的话，我们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吧。第二个，那些怪物又是怎么回事。第三个，我们该如何相信你。”

    “不错。”卑尔维斯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是一把钥匙，他们需要的钥匙。”

    路奇闻言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有利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我在骗你。”卑尔维斯依旧是那样的从容，没有丝毫的生气，“但我从来不会欺骗，因为我并不需要。虚空最终的胜利是不可动摇的绝对事实。不需要任何谎言、矫饰或者疑问，只是这期间需要一个过程。”

    路奇抬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帮她驱散了身体涌现的寒意。

    “我喜欢你的从容。”卑尔维斯此刻已经走近，她的形象看起来像是一个地位尊贵的高大女子，她没有再往前一步，而是停了下来，看着二人，“虚空中很少出现像你们这般特殊的人类，”

    卡莎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她想告诉路奇，不顾一切的逃跑。

    路奇此时出声了，双眸平静的注视着卑尔维斯。

    当她说出淡紫之海的时候，路奇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还没开口，忽然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就像是她能够看穿自己的内心一样，卡莎也隐隐能够察觉到卑尔维斯想做什么。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眸子有些冷的盯着卑尔维斯。

    卑尔维斯。

    虚空，恐怕除了那位符文之地的顶级存在，谁来了也不好使。

    “逃.”

    “它在精神领域中诞生，对虚空而言，就是介于虚空和精神领域的特殊存在，有了它之后，虚空就可以随时的连接精神领域。”

    哪怕是卡莎，都不得不穿上暗凝盔甲，唯有路奇，什么都不需要，可以自然的行走在虚空。

    还只是封印裂缝，而不是灭绝虚空。

    她就是卑尔维斯，是这座城市所有一切的结合。

    当时她感到虚空裂缝出现，于是一刻不停的赶了过去，随后便发现了这座被整个吞噬的城市。

    这里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当下没办法，不代表将来没办法。

    虚空会腐化任何存在的意志，哪怕是那群如天神般的飞升战士也一样，所以这么久以来，能够保持心智不受影响的特殊存在，只有卡莎一个。

    “别怕。”

    卡莎再度发问：“为什么？你和虚空不是一起的吗？”

    “我没有感受到你的敌意，长话短说吧，伱想做什么。”

    “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你能读取我的心灵，那你就该知道，我绝不会帮你。”

    卑尔维斯语气愈发笃定。

    后加入的路奇，情况更是特殊。

    路奇的情况自然有所不同，他的精神壁垒就连稻草人的恐惧都可以免疫，更不用说他还有三枚世界符文碎片护体。

    再加上裂纹之刃的虚空特性，让他可以完全忽视虚空的影响。

    卡莎虽然心中恼怒，但此刻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所以，其实卑尔维斯给出的交易，还是可以接受的。

    卑尔维斯淡淡的说道，她看了一眼路奇，“和我联手，对现在的你们，是最有利的选择。”

    她想起来了，甚至这段记忆就发生在不久前。

    她联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当对方亲口说出的时候，还是无比震惊。

    她的自负来源于虚空本身的强大，她也丝毫不怀疑虚空将会迎来最终的胜利，所以在这个必然的结果面前，过程对她并不重要。

    “你是谁？又为何呼唤我？”

    路奇这下恍然过来，看向裂纹之刃，没想到它竟然还有这个功能。

    卑尔维斯人类的头颅上露出一抹微笑，她就知道路奇很是特殊，换做卡莎她恐怕还要解释好久。

    她不禁自语道：“难怪我觉得这里这么熟悉，卑尔维斯是曾经被虚空吞噬的一座城市。”

    虽然了解背景，但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卑尔维斯。

    她的目光悠悠的看向了路奇，其中浮现出一抹兴趣。

    卑尔维斯道：“因为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知道卑尔维斯的来头，也知道她即将说出口的诉求，更知道，对虚空而言，她是一个全新的存在。

    一个拥有全新的智慧、超脱了以往虚空生物所有概念的存在，这是极为可怕的。

    卑尔维斯像是知道一切一样，继续说道，“再加上一把连接现实领域的钥匙，就可以打开一扇真正意义上的‘门’，至今为止所有的虚空裂缝，都不能称作门。”

    这时，远处的卑尔维斯开口了，语气从容而又冷静。但话音却震耳欲聋，这个声音折弯一切、挤压一切，既是呢喃，也是狂啸。空间不断层叠，无边无际，仿佛百万个声音合成一支咏叹调。

    “却在一夕之间，惨遭背叛。被迫彻底改变，最终受到扬弃。存在赋予了它们无法言喻的恨意。它们将毫不犹豫地为一切现实送葬。”

    再往前开始，卡莎顿时睁大了眼睛，只是一个晃眼，在那走廊尽头，竟不知何时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她静静站在那里，却让人不寒而栗，数不清的虚空鮣鱼围绕着她巡游，如同飞鸟在远方的峰峦上空盘旋。

    后来她多处查探无果后，便离开了这里。

    “不是帮，而是你必须这么做。”

    她赶到时，早已没有了一个活口。

    而在这倒塌下的墙壁后，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无比的神秘，两头有着带有虹彩光泽高达数里的触手，千万只虚空鮣鱼汇成的鱼群在这一片犹如深海的地方游荡，一轮虚假的太阳释放出光线穿过一颗颗气泡，散发出如同彩虹般的色彩。

    当看到她的那一瞬，不知为什么，卡莎就有了这种猜测。

    她和目前为止，卡莎接触的所有虚空生物都不同。

    没想到才过去这么久，这里的变化就已经这么大了。

    “不，我代表的是整个虚空，真正的虚空，这个整体，而不是某种单一的事物。”卑尔维斯平静说道：“虚空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早在第一颗星星在遥远太空中亮起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了。完美，独一，寂静。然后，出现了一个声音。”

    路奇看着远处那道身影，脑中闪过了有关她的信息。

    “监视者如今身陷监牢中，我不需要你们帮我直面它们。只需要你们帮我在它们脱困之前，找到一个地方。”

    虚空的确很难对付，包括他现在，其实也没有更好的能够对付虚空的办法。

    远处的那个存在，比那天的牛角怪，要强大太多。

    路奇此时拿出裂纹之刃问道：“他们追杀我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本来，她想呼唤的人只有卡莎一个，但现在她改变了想法。

    “这是最终的最终了。”卑尔维斯看着她，“虚空，是一切起点，也将是一切终点。符文之地被虚空堙灭是必然的，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正因如此，我们的交易才有了意义。”

    路奇需要的其实一直都是时间，只要给他时间，他就可以通过签到不断的变强。

    她像是一个宽容的女皇般陈述事实。

    路奇继续问道：“为什么说是钥匙？”

    “从那低语中诞生了存在，我们被其浸染。我们受其影响。破坏。改造。无论如何挣扎，我们都无法再回到当初。我的先祖——监视者们——曾试图入侵并摧毁存在，却反而遭其玷污。从此渴望受到崇拜，渴望开悟.”

    虚空女皇——卑尔维斯！

    看着她优雅而非凡的双眸，卡莎忽然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了心口，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疯转。

    卑尔维斯道：“于先于我们到来的监视者们而言，我的存在是一种侮辱。造物会令它们如受炙烤，它们急于将你抹杀，也包括我，还有任何事物，只为杜绝那种痛苦。如若它们逃出了监牢，我们便再无力挽狂澜的机会。时间走至终点，万物归于尽头。我需要你们帮我对抗监视者，从它们的手中夺回虚空的权限。”

    卡莎此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忽然间，卡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降临，远比那天的牛角怪物还要可怕，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出现了一样，她浑身的汗毛竖立。

    卡莎此时注意到关键词：“还有一个人是谁？”

    “然而，它们的蜕变并不完整。现在，才是真正的蜕变之始。我们，将成为你们。”

    “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只有你还保留了全然的心智。还有你，似乎完全不受虚空影响。”

    “如果你们帮我，我就会宽限你们和你们的同胞一段时间。一天、一个月、一年.可以是你们死去之后，可以是更久。因为虚空的胜利，是最终的最终的结果，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但也许，在此期间，你们可以找到杀死我，杀死虚空的武器”

    卑尔维斯看向她，人类的头颅像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你的父亲。”

    卡莎微微睁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仅是一瞬间，卡莎就意识到了卑尔维斯的可怕。

    卡莎问道：“什么交易？”

    卡莎上前，抬手将上面的灰扫去，看到后面的文字缓缓念了出来：“卑尔.维.斯。”

    卡莎听着她的话，冷声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符文之地的一切，就像是虚空想要抹除一切那样。”

    一个融合了符文之地结晶的虚空新生命体，这又是一个卡莎从未预想过的事情。

    “曾有不少人挥舞着自以为足以击退虚空的武器。然而最终统统化作食粮。残存的碎片——如果居然还能够残存，就变作这片淡紫之海的盐分。”

    卡莎忽然感觉到那种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所有感官都恢复了正常，当她再看向远处的那道身影时，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曾是恕瑞玛十分古老的一座城市，有着悠久的人文和历史，就这样顷刻间覆灭。

    这一番景象显得美轮美奂，但又狰狞诡异。

    犹如地震一样，前面的一座碎片堆砌成的墙壁轰然倒塌下来，一大群野狗大小的虚空鱼从中游出。

    卑尔维斯淡淡笑道：“钥匙，自然是用来打开门的。虚空想要进入符文之地，需要的不正是一扇可以打开的门吗。”

    路奇微微点头。

    毕竟，要知道，当年的飞升战士大军，都是费了百般功夫才封印了虚空的裂缝。

    她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智慧。

    卡莎此时已冷静下来，凝视着远处的卑尔维斯。

    当然了，卡莎最终肯定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并决定帮她。

    只是，换做路奇的话，能更方便的省去一些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