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
上午八点五十，付老师准时抱着试卷进来。 “该收拾的收拾，九点准时考试。” 陈晓菁吐了口气，憋着嘴，“考考考，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温黛黛抓紧时间背了一段作文素材。 “明年这个时候，你就坐在明亮的大学课堂了。” 陈晓菁赞同地点了个头，“加油！”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 “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 “作者由xxx想到了xxx再由xxx想到xxx。这个想像、比喻非常生动、新奇。” “……” 教师里背古诗的背古诗，背套路的背套路。 讲台上的付豪，很是满意这幅场景。 温黛黛合上作文书，默想了刚刚的作文结构。 全班就属谢一昊最淡定，慢悠悠收拾桌子。 ———— “还剩最后三分钟。” ““啊啊，哀吾生之须臾…羡…羡……”陈晓菁卡了壳。 “羡长江之无穷。” 陈晓菁心一横，合上本子。 “黛黛，你成绩怎么样呀？” 她只知道温黛黛是个复读生，人和名字一样，温温柔柔的。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嘈杂翻书、背书声中，谢一昊身子匍在桌上，听着她俩的对话。 温黛黛把笔准备好，眸子有些暗，“一般。” 陈晓菁又翻书背了一条，“我也是唉，我的目标不大，上一本线就行。” “好了，现在发试卷。” “考场纪律，不要让我老调重弹。” 他一边说着不再老调重弹，一边又忍不住唠叨。 唠叨了三五分钟。 付老师把试卷递给陆修齐。 陈晓菁盯着陆修齐的身影，喃喃，“好想和有的人考进一所学校啊。” 陆修齐是学习委员，始终牢牢霸占着班级第二的位置。 但他只有十六岁，翻过年去才满十七岁。 第一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班长大人，康敏佳。 温黛黛没听清，“嗯？什么？” “哦…哈哈，我说…我说咱们学校挺漂亮的，哈哈哈哈……” —————— 语文考试时间是两小时半，和往常一样，徐向东提前一个小时交卷。 班主任也懒得管他，看都不想看他的答题卡。 谢一昊指尖笔杆灵活转动。 徐向东等了一会儿，“昊哥，快十一点了，球赛！” 之前说好的，和九班陈海龙、李学方二对二单挑。 谢一昊整个人贴在桌上，看了一眼前排奋笔疾书的温黛黛。 “没兴趣。” “怎…哎哟！他么的哪个孙子不长眼睛！” 徐向东额头被什么东西打到。 妈的！ 他弯腰捡起粉笔头正想回击。 “啪”的一声，谢一昊手里的笔掉在桌上。 脸色寡淡。 付豪冷脸，一截一截掰着手里的粉笔。 “徐向东，要说话滚出去说！” 徐向东咽了回去，“切”了声，大摇大摆拉开后门直奔篮球场。 到门口，压低声音，“昊哥，别装了，赶紧的。” 谢一昊飞了奔硬壳笔记本过去。 徐向东不敢再啰嗦，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 交完卷，不少同学围着康敏佳和陆修齐对答案。 陈晓菁凑过去听了会儿，垂头丧气返回位置。 “看来这次周考语文上一百二又没希望了。” 接下来是数学考试，温黛黛已经翻开了数学错题集。 “没关系，还有九个月时间。” 陈晓菁趴在桌上，看着好像被众星拱月的陆修齐。 眼神黯淡，“可是……有那么大的差距…” 温黛黛帮她把数学笔记本翻开，掰正她的身子，“好了！好好准备下一门！” 陈晓菁收回眼神，吸了口气。 ———— 谢一昊这两天反常。 以前最多一个多小时就会交卷，老师怎么说都不听。 这次考试，每场考试都多坚持了半小时！ 食堂里，有不少高三的同学讨论着数学。 徐向东吃完一丢筷子，“昊哥，您这是要成佛修仙呢？” 他都已经吃完了，谢一昊餐盘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 “看什么呢，昊哥！”九班的陈海龙几个走了过来。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 人人人人人。 没什么特别的啊！ 温黛黛吃完饭刚出食堂。 谢一昊收回眼神。 蒜苔炒肉没有肉、酸笋牛肉全是笋、白菜番茄清汤寡水，这都什么菜！ 筷子戳了几下，完全没食欲。 她都是怎么吃下去的？ 见他没反应，徐向东挑眉，“没骗你吧龙哥，昊哥中邪了！” “多长时间了？” “三天？五天？一星期？我也记不住啊！” “昊哥？”陈海龙喊了声。 没回应。 这特么太诡异了！ 徐向东脑子转得欢，“该不会…真是一直传说中跳楼的那个学姐…回…” “中你妈|逼中邪！”谢一昊冷声。 边上几个人反倒松了口气。 没错，昊哥就是这个味儿。 陈海龙试探性问：“昊哥，晚上比一场？” 谢一昊起身，“等什么晚上，现在。” “得，西区三号篮球场！” “今天非得教训你这孙子。” 陈海龙也不服输，“昊哥可别说大话，屎憋三天都没眼看。” 边上有人小声提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滚滚滚，没看出来吗，老子是在昊哥面前给你装逼的机会。” 谢一昊笑起来，“就你他妈说话好听。” 明亮少年放声大笑，无所顾忌。 额上淡淡的疤痕也动了起来。 鲜衣怒马的明朗模样，不知道又撞击了多少少女的心中小鹿。 —————— 老师改卷很快，周六考的试，周一排名就全部出来了。 做完课间操，温黛黛边爬楼梯边和同学讨论数学题。 涂慧说着说着突然感慨，“按照惯例，老老班要发语文试卷，然后宣布成绩了。” 温黛黛有些紧张。 这是自己转到星市的第一场正式考试。 之前在林市一中，成绩都还不错。 但星一中毕竟是省重点，老师教授的习惯和侧重点都不一样。 打铃声起。 付豪抱着试卷进来，推了推黑框眼镜。 “同学们懂的，又到了‘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的时间。” 徐向东伸了伸懒腰，趴在桌子上睡觉。 温黛黛一紧张的时候，手里的东西就握得特别紧。 她攥紧笔，心跳得很快。 谢一昊放下手里的魔方，点了点温黛黛的背。 “小袋鼠，紧张什么？” “没…没有。” 谢一昊扑哧笑，“那我的桌子为什么会抖。” 陈晓菁想说话但又不敢。 谢一昊这个人，就喜欢欺负黛黛。 付老师先开始发试卷。 “我们班这次130分以上的有三名同学。” 底下的人见怪不怪，肯定有康敏佳、陆修齐。 每次考试，班长和学委分数都咬得很紧。 果不其然，念到最后。 “康敏佳，134。” “陆修齐，135。” “温黛黛，135。” 陈晓菁听到陆修齐的名字，脸上全是自豪。 小声说：“黛黛，陆修齐已经第五次……” 唉？不对？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温黛黛，135！ 谢一昊手里飞舞的魔方停了下来。 付老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咱们班总成绩670以上的，一共有五位。” “康敏佳677，温黛黛677，陆修齐675，潘逸飞671，赵小萍670……”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温黛黛，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前排、四周的同学，一个个的，都跟看稀有动物似的看她。 陈晓菁吞了一口口水，说话结巴。 “黛黛…你、你这么厉害啊！” “我以前做过差不多类型的。” 温黛黛心里有些闷闷的。 如果高考的时候也是正常水平发挥，现在不用患得患失，早该坐在古色古香的大学图书馆…… 她前面的潘逸飞转过来，“可以把你的答题卡借我看看吗？” 之前都没怎么关注过这个新同学，没想到一来就把自己挤出了前三。 温黛黛回神，“嗯嗯，好的。” 下了课，潘逸飞找她讨论问题。 两人很多地方的答题思路都不谋而合。 谢一昊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耳尖，心里烦躁。 把卷子揉作一团塞进抽屉，踢了一脚徐向东的板凳。 “睡什么睡，球场见！” 徐向东哀嚎，明明这两天都好好的昊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