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坠落 男人目光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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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顾听到晋烯的这段话后,便沉默了两三秒钟,她仔细审视着面前男子的面容,目光掠过他苍白的脸庞,与他眼角那细小泪痣,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童年的记忆早就模糊,她又不擅长辨认人的样貌,但独独对于那个面色苍白的干饭男孩儿有着深刻的印象,并且永不能忘怀———因为他是一个顶级的背叛者,是忘恩负义的代名词,是她童年时期的噩梦,农夫与蛇也不过如此。 缓慢的眨眨眼,殷顾有些好奇:“所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叫西西的男孩子对吗?你这心理素质够可以啊,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嘲讽,晋烯却很受用,狂风起,树木都开始飘飘摇摇,他的额发飘动,就在这风中微微笑起来:“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小男孩,并且已经把我和那男孩联系在了一起,这真的很不容易,阿顾,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也只有这时,你才肯好好的正视我,但我依旧很开心。” “阿顾,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就是当年的那个西西,虽然你并没有察觉到,但我其实…一直都守护在你的身边。” 年轻男人坦然的向前伸出手来,虽然知道她并不会握上去,但他还是将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分钟的时间,这才放下来。 此时已经有细小的雨点飘散下来,他转身带领着她向前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帐篷前面,他撩开帆布的门:“先进去躲雨吧,这地方很潮湿,没有办法升起火来,如果你淋湿的话,会很难办。” 他似乎是特意准备了这样一个简陋的帐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里面,膝盖几乎碰在一起,殷顾四处打量打量,晋烯跟随着她的目光,指指旁边的一个背包:“那里面是我准备的食物,有矿泉水和饼干,足够我们吃两天。” 猛地一道闪电划过,将帐篷外的小岛照得亮如白昼,殷顾发觉他们所处的地点,是岛上最高地点的避风处,她这才挑挑眉:“你还考虑的蛮周全的。” 晋烯就当她是在夸他,他笑了笑,抽出一条毯子:“你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今夜的雨虽然大,但也淹不到这边来,我会替你守夜的。” 殷顾确实也有些困倦了,她知道她今天必定出不去,也知道这晋烯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那她不如就按着他的剧本演下去,她就这么裹着毯子睡了过去,面容淡定无比,像是睡在自家的沙发上。 换了别的人,不分男女,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惊慌失措的,但她就是不一样,她有超乎常人的胆量,又或者是看破生死的无所畏惧,早就是地狱里走过一遭的人了,生又怎么样,死又何妨?这样的淡定背后,还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 望着女人纤瘦的背影,晋烯摘下了眼镜,靠着她躺了下去,风雨飘摇的一座小岛上,四面没有人烟,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似的,与十五年前,二人依偎在工地水泥管里的那一夜多么相似。 他在六岁那年遇到她,此后所有人生的经历都是围绕着她而展开的,偏执也好,不可理喻也罢,他的人生本就没什么意义,只因有她才多了些许的趣味。 很多人对于自己的出生并非持有乐观的态度,晋烯就是如此,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从未存在过,那一年从福利院出逃,他是提前做了周密部署的,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熟记福利院周边所有监控的位置,并且选出一条最隐蔽的路线,足以证明他的决心有多大。 他出逃的目的是想一把火烧光亲叔叔的家,叔叔在他双亲出事后,就掠夺了他家的家产,又把他扔到了福利院门口,是个道貌岸然的大恶人,所以必须受到惩罚———所有的计划都在顺利的实施中,但这城市太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中途迷失了方向,他只能先住在废弃的工地中。 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端了一搪瓷缸的饭菜过来,他狼吞虎咽的吃干净,继续等待第二天的来临,女孩儿像个小公主似的,洁白美丽的小脸儿上总是挂着笑,她说她回去后还会吃饭,但他知道她没有,因为她在一天天变瘦,后来他心血来潮,去偷了熟食店的卤肉带给她,女孩儿坐在水泥管上,晃悠着两条腿,吃得十分开心。 他以为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因此逐渐生出真心,却在一天的午后,看到女孩儿乖巧的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牵着,米色小皮鞋的鞋带开了,她就坐在少年的膝盖上,被那少年妥帖的照顾着,那一刻,年少的晋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嫉妒’这个词的真正感觉。 从小独占欲就已初显,想了一晚上,他决定带着女孩儿一起走,让她和他一起住在福利院中,从此再不分开,他白天都会坐在最热闹的街头蹲守,终于在一天见到了叔叔的身影,当晚就决定动身,年仅六岁的晋烯拐带了五岁的殷顾,两个孩子先是在水泥管中依偎着避雨,凌晨时分雨停了,他们投掷出沾了汽油的火把,而后站在燃烧的平房前面,火光将他们稚嫩的脸庞照得通红,完美的共犯。 烧完房子后,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往福利院的方向进发,路灯下的身影小小一团,快要拐上另一条街上,却被一个少年拦住。 江承淮当年十五岁,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目光初显沉稳,轻易就能看透一个小孩儿的心思,他俯身抱起殷顾,声音中充满讥诮:“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你以为你可以轻易的带走她?” 明明刚刚还和自己手拉着手,亲密无比,见到她的‘淮哥’时,她却又可以完全依赖的依偎在少年的怀中,再不转头投来半分的目光,知道无法带走她后,小晋烯就清晰的预感到,她未来会把他忘掉,于是他冲上前来,一口狠狠的咬在她洁白的小腿上,任由她哇哇大哭,受到极大的惊吓。 他要用亲身行动教会她,以后不要再信任陌生人,不要再随便跟别人走,即便对方也是个小孩儿,人性的善恶早在降生时就已注定,恶魔似的孩童多得是,就像他一样。 所以即便是怨恨,也要深深的记住他好吗?他最怕的,是来自她的漠视。 晋烯在雨势最大的时候睁开眼,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想在殷顾身边找到片刻的温暖,但此时气温降低,最需要温暖的人变成了她,女人在毯子中微微蜷着身子,他的目光不带任何杂色,轻轻将她拥过来抱着,一瞬间感觉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 殷顾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身体状态还是蛮不错的,周身也暖洋洋,并没有被冻到,人在屋檐下,她初时还对晋烯有几分耐心,后来就皱着眉颐指气使起来,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几乎难以下咽,她几乎把那砖头似的饼干砸到他脑袋上去,问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喜欢恩将仇报?他把她困在这岛上,是不是还准备在她小腿上咬上一口?! 晋烯的笑容十分温柔,他似乎很喜欢她这种刁蛮的态度,脱了上衣出了帐篷,隔了两个多小时,他**的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尾活蹦乱跳的海鱼,他带了瓦斯的炉子,只放了些盐给她煮了鱼汤,最后竟熬出了浓白的颜色,小心的把鱼身盛在盘子中,他用筷子去掉所有的鱼刺,把鱼肉喂到她嘴里,傍晚照旧搂着她,为她取暖。 第三天时雨完全停了,周围的海域却完全涨潮,整个岛都淹没在一片汪洋中,他们转移到了最高的那颗五十年老杨树上,在一个简易的树屋中生活,纯净水已经用完,这全部都在晋烯的计划中。 他自己喝脏污的雨水,又微笑着,用小刀在手臂上开了道小口子:“阿顾,我带了全套的体检表,我没有任何疾病,你可以放心———你有胃病,肠胃脆弱,喝不了这种脏水,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喝我的血。” 盯了几眼树屋外翻滚的海域,殷顾这才转头去看他,男人目光虔诚,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 薄行简和江承淮是第四天才找到殷顾具体下落的,晋烯设了很多障眼的线索,他是精于算计的人,各种细节滴水不漏,甚至还特地毁掉了殷顾出行当天所有路段的监控,直到四天后一条定时短信的发出。 暴雨让海域的水位线直线上升,为了防止海水冲垮大堤,所有沿海的沙滩都放置了很多沙袋,并且被严密的围了起来,而在那包围之中,海水翻着泥土色的波浪,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呼啸,任何船只都不能在上面行驶,即使冒险把船开出去了,一个浪打过来就会翻。 两个男人平时是水火不容的状态,此时为了同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团结起来,小岛左侧的最高山峰上,江承淮背着手向下眺望,树影和藤蔓遮蔽了视线,望远镜也望不到岛上全部的风光。 他沉吟片刻,已然将眼下的形势分析出来:“晋烯把他自己和囡囡一起困在这座小岛上,无非就是想气咱们,他与囡囡自小就有缘份,是不会伤到她的,我叫来的直升机今晚就能到达,到时候就能下降到那岛上去。” 薄行简沉着脸,却是另一番思路:“这山峰底下就是水域,直接屏息跳下去,掉在水中借着水流的推动,很快就能游到那岛上去,你在这边等直升机吧,到时候一起救我们出去。” 之前大冷天跳进护城河里泡着,上岸后又嘚瑟了很长时间,薄行简身子再壮,也被冻得感冒了,虽然他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状态也大不如前,但他不管那么多,想到什么就偏要去做,完全不把那险峻的悬崖放在眼中。 拿过防水的背包绑在背后,他向后退步,助跑后猛地往前跨步,在半空中笔直的坠落下去,良久才听到一声沉闷的落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