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各方
吴国。 某地。 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李存礼一行人正在丛林之中行动。 李存礼一袭白衣飘飘,骑着战马,跟在一辆被马拉着缓缓前行的车架旁,在这车架的四周,是五名身着黑衣,手持长剑,同样骑着马护在车架旁的殇组织杀手。 巴尔带领属于自己的小队护在车架前。 后面还有数辆车架,负责护卫这几辆车架的则是巴戈、巴也等人和他们的部下。 相比较被李存礼、巴尔、殇组织护卫着的那一辆车架,后面几辆车架的护卫力度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车架内,身形矮胖,一身绿色华贵丝绸长袍的杨溥面如死灰的坐在车架内,任由车架时不时的颠簸摇晃着他的身形。 而在杨溥的对面,则是一身材娇小玲珑,宛如一朵娇艳的花朵的少女。 她身姿曼妙,纤细的身材透露出优雅与柔美。修长的腿部线条流畅,肩膀修长,腰部纤细,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幅精致的画作,五官也十分精致,就是……看起来不太正常。 就仿佛安静下来的哈士奇十分帅气,可当它不安静时,你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神奇一般。 吴国,上饶公主。 一个的确不太正常的女子。 此刻,她坐在车架内,好奇的张望着马车内的陈设,即便她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不多时,她又掀开车帘,偷偷的望着车外李存礼或是他的部下们,直到有人被她盯的不自在了,转头看她一眼,她又飞速的缩回车内。 然后捂着嘴偷笑。 李存礼:…… 李存礼很帅,从面容上看十分英俊,但上饶公主的审美不正常,完全无感。 李存礼一脸无语之意的看着眼前的车架,颇为无奈。 天子亲自下令要带上饶公主回去,这他可不敢有半分不耐。 身逢乱世,‘枕边风’这东西有多可怕,都不用看历史,李克用、朱温几十年征战经历之中多少也能弄出几个让人胆战心惊的例子来。 不多时,上饶公主掀开帷裳。 在她身后,杨溥试图伸手阻止她的行动,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了下去。 人都到这里了,还有什么能阻止的呢?他还能阻止什么呢? 这天下变得太快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天下之局已有大变,期间光怪陆离,谁又能看的清呢? 真不知道他杨溥和他女儿上饶公主的未来在何方啊…… 事已至此,不想了。 看向眼前一身白衣飘飘,骑在马上的李存礼,先是试探性的伸手在李存礼面前挥了挥,而后开口道:“唯,唯,那个谁? 你、你……” 话一出口,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李存礼叫什么。 李存礼见上饶公主呼唤自己,在心底微微一叹,他抬手一扯缰绳,催动战马来到车架旁,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拱手一礼。 “李存礼见过上饶公主,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李存礼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温文尔雅的开口道。 “哦,李存礼……”上饶公主呢喃一遍,而后看向眼前的李存礼,在马车上掐着腰,看向眼前一身白衣的杀手头子,想了想,开口道:“内个,我饿了,有吃的吗?” 李存礼: 良久,李存礼一脸无语的把视线从上饶公主身上转向巴尔,他开口下令道:“巴尔。” 在车架前警惕的望着四周环境的巴尔听到身后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存礼呼唤自己,一扯缰绳停下了战马,直到李存礼所骑战马和车架从自己身旁经过时,才又一次架马跟上。 巴尔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一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恭敬的开口道:“将军,有何吩咐?” “去寻些吃食来,多寻些。”李存礼一边用眼神瞟了一眼此刻正望着他们二人的上饶公主,给巴尔提醒,一边开口道。 巴尔办事,他一向是十分放心的。 “是,将军,属下明白了。”巴尔看向眼前的李存礼,抱拳一礼,而后一甩缰绳,架马飞奔而去,脱离了大部队。 “还请公主稍候片刻,不多时,美食便到。”李存礼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抱拳一礼,开口道。 有吃的堵上你的嘴,希望你接下来别这么闹腾了…… “唉……”李存礼长叹一声,他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许久,心中不免哀叹。 ‘天子,大哥,你们看到了吗?’李存礼仰天长叹,在心中暗暗思索道。 “喂,那个李,李存礼是吧,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上饶公主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一般,她看向眼前的李存礼,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她眼中清澈的愚蠢和好奇甚至压过了……疑惑,值得一提的是,面对李存礼及其属下这般奢华的阵容,便是朱友文、李嗣源、朱友珪这些绝顶高手也要变几分脸色,但上饶公主丝毫不惧。 你要说她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吧,倒也不全是,这姑娘天生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极强的探知欲。 “还请公主见谅,在下现在不能告知公主。”李存礼闻言,依旧是那一幅温文尔雅,但不卑不亢的模样,看向眼前的上饶公主,平静的道。 “小气鬼,不说就不说。”言罢,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上饶公主对着李存礼翻了个白眼,又吐了吐舌头,缩回了车内。 李存礼则是将视线从上饶公主身上又一次转向其他地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 太原。 地牢。 墙壁阴湿凋零,滴水成声,寒气弥漫其中,让人心生寒意。牢房内,锁链横陈,铁栅阻隔。 一间最里面的牢房之中,耶律质舞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身上下都是各种各样的铁链,无力的低垂着头。 精神状态还很不错,毕竟上官云阙也不敢真的下手打她,世里奇香被抓之后,也就那样了,再也没有任何处理。 而在耶律质舞对面,则是世里奇香,她有气无力的躺在牢房内,身上还缠着不少纱布,和张子凡那一战,她伤的不轻,再被张子凡抓住之后,就被关进了太原大牢。 而在世里奇香旁边的牢房里,则是大贺峰。 之前,他的确是快被圈疯了,但是之后,世里奇香也被关进来之后,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虽说被关在一个地方,但他大贺峰好歹也是和对方的最高战力间接交过手才被拿下的,和被对方的手下拿下的世里奇香相比,他也就没那么丢人了。 至于耶律质舞旁边的牢房,这是关着一脸生无可恋之意的石敬瑭。 不多时,脚步声响彻在只有些许细微脚步的牢房之中。 ‘送饭的来了?!不对,还是没到饭点。’耶律质舞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时间,而后发现情况不对,心中的警铃开始大作。 旋即,她熟练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束缚在她手上的铁链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晋王,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晋王……”在耶律质舞旁边牢房里关着的石敬瑭像疯了一样冲到大牢门前,以手把这牢门,高声呼喊道。 “我为大唐流过血(其实并没有),我为大唐立过功(其实也没有),我要见天子,我要见晋王! 我冤枉,我冤枉啊……”石敬瑭继续对着牢门外可能来到的人高呼道,希望能帮到自己。 他被关进大牢也是有了一阵子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世里奇香从一开始怕不是就被人盯上了,而他正好成了那个倒霉蛋。 他现在十分的担惊受怕,因为未知。 他本以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看在李嗣源的面子上,张子凡不会对他从重发落。 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再不济,他是李嗣源的女婿,天子宠臣,晋王李嗣源的女婿,天子破李克用取三晋,他岳父李嗣源立了头功,他岳父不可能不管他吧。 结果还真是如此,从石敬瑭被关进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来看他,无论是李嗣源派系还是什么其他人,连提审的人都没有,一片宁静。
每天除了送饭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再来。 这多多少少让石敬瑭有些慌乱。 他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这一次怕是要了他的命了,但他不甘心,所以每当有人来的时候,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依旧会高呼。 只盼得能为自己求来一线生机。躺在牢房内养伤的世里奇香又双叒叕被石敬瑭吓了一大跳,她翻着白眼,无力的看着天花板,开口道:“石大人,别喊了,没用的。” “你还说,若非是为你办事,我石敬瑭堂堂晋王女婿,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石敬瑭心态也是崩了,他此刻宛如一条疯狗一般,对着躺在牢房中的世里奇香破口大骂,再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一朝之间,什么都没了,说不得还得连累家人,现在数着秒过日子,每天睡觉都担惊受怕,生怕什么时候一把大砍刀裹挟着寒风砍到他的脖子上。 血溅三尺,魂飞魄散,石敬瑭的脑袋满地滚,然后皆大欢喜…… “石大人说的对,我这个边地漠北蛮夷陪着你死,公平。”世里奇香对石敬瑭的气急败坏完全不在意,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你……”石敬瑭看向对面牢房里的世里奇香,恨她恨得是牙痒痒。 不多时,一道一身金丝长袍,身着朱红与金色相间的龙袍的李星云迈着步子,缓缓的自黑暗中走出。 石敬瑭转身看向来人,一见是李星云亲至,他吓得一激灵,连忙纳头便拜,看向眼前的李星云,恭敬的拜道:“罪臣石敬瑭,参见天子。” 耶律质舞闻言心中一紧。 天子……李星云? 就是那天一脚就让她失去了意识的那人? 耶律质舞也是武痴一个,平日里在漠北难寻敌手,不曾想,来了中原的第一战,就被人如此干脆利落的击败。 想到那一战,直到现在,她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嗯?”大贺峰停下了在身上抓虱子的动作,冲到牢门前,望向来人的方向。 在他旁边的牢房里,世里奇香也下意识的想起身,但碍于身上的伤势,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打不了一死而已,他不在乎。 在李星云身后,“李嗣源”和张子凡两人紧随其后。 “罪臣石敬瑭拜见泰山大人,参见圣主。”石敬瑭又一次对着李星云身旁的两人也开口见礼。 虽说他就是被张子凡下令抓起来的,现在对于张子凡心中也有恨意,但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尚且不得不低头,何况他已经被关在了大牢里,是一介阶下之囚了呢? 李星云在石敬瑭的牢门前停下了脚步。 “天子,天子,臣,不对,罪臣冤枉,罪臣冤枉啊。 岳父、泰山,我冤枉啊!”石敬瑭看向眼前的三人,练练开口道。 眼见大唐三巨头一个说话的也没有,石敬瑭心里慌了神。 “岳父、泰山?”三千院模仿着李嗣源的声线看向眼前的石敬瑭,略带几分厌恶之意的开口道。 对这等身在大唐,还有些关系,却勾结外族,吃着大唐的饭,还砸着大唐的锅的人,三千院这个不良人可谓是恨透了。 要是早年间少些这种人,那么强盛的大唐又怎会灭亡,天下又怎会有今天,百姓又何必饱受这么多年的离乱之苦? “三番五次的欺君罔上,勾结外邦,你要是冤枉,那这天下还有不冤的吗?”三千院顶着李嗣源的脸,用着李嗣源的声线,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冷冷的开口道。 “泰山,我,我……”石敬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嗣源”开口打断。 “我问你,你见漠北人这事儿,怎么从没跟我说过啊? 出了事儿,却是想起我这个岳父泰山来了。”三千院看向眼前的石敬瑭,开口逼问道。 三千院觉得,就是李嗣源还活着,今天也饶不了石敬瑭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要不然早晚得让他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