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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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惺忪,辛岚也将故事讲了七七八八。 自原主为妇起,到禁足的那一旨诏书。 许是为了博得筹码,辛岚也同样说出了不育的事实。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瞿芷安喃喃,看向辛岚的眼里满是心疼。 起初只觉得她异常,现在想来更为酸涩。 假若今晚她未能及时醒来,及时逃脱,又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瞿芷安开始是觉得皇帝是一个值得效忠的可以让她实现自己抱负的好君主,这样想来,不过是个手段狠辣,卑劣的小人而已。 伴了几年毫无过错的发妻也被如此对待,这样心冷如铁的人,万万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君主,毫无天家气概,一个胸怀狭窄的人,必定是走不长远的。 更何况,在今晚,他还设计了她。 “不必如此看着我,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未请教大人姓名,不过大人要是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以后也未必有机会可以碰见。” 辛岚说的是表面的事实,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的确不容易碰见。 但事实上,没有机会,我们就要创造机会。 “我名瞿芷安,岸芷汀兰的芷,平平安安的安。” “瞿芷安,”辛岚一字一字的念出这个名字,对着那人莞尔,“我记下了,大人不怕这是个把柄?” “本应是很重要的事,可是现在······”瞿芷安的脸上带上犹疑,“我不知陛下是何时知道我是女子的,如若知道,何必给我下药和你放在一起,除非······” “除非他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却不想让人发现你是一个女子。” 辛岚说出的标准答案,而那也是瞿芷安想说的。 “可分明我们都会被治罪······” 瞿芷安向来玲珑心思,可却也不知道皇帝这意欲为何。 “万一他看上你了呢?” “我?” 瞿芷安指了指自己,有些愕然。 一阵风从屋外吹进来,让瞿芷安浑身抖了一下。 她全身上下包括衣服都湿透了,十分不舒服,但是由于是夏季,觉得也还好,更重要的是,她身上这一身衣服绝不能换。 更让她觉得难受的不是这身上的情况,而是辛岚刚刚说的情况。 “一个长相不俗,能力出挑,与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的瞿大人,知道你是女子,你说陛下会不会对你动心?兴许他想闹大了,说我勾引你,你只是喝醉了,将我罚了,而把你带去宫殿里,你中了药浑身无力神志不清,还有些轻微的助兴的作用,孤男寡女,你说会发生些什么呢?”辛岚脸上勾起嘲讽的笑容,嘴上的话语却还没停,“比起一个只在后宫的女人,前朝的臣子,更能够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去对付他的仇敌不是吗?” 辛岚说出原线既定的事实,观察着瞿芷安的反应,见她眉心紧皱,带着一股厌恶之色。 瞿芷安可真是被辛岚描述的话给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涌。 可她知道这并不是妄言,而是非常有几率发生的事情。 她握紧了拳头,这绝对不行。 她从家里出来,女扮男装就是想要逃离嫁人的命运,不想在后宅磋磨自己,要是这样一弄,那算什么? 更何况她对皇帝只有君臣之情,他今日还这样算计她,又得知他这些手段如同上不得台面的后宅妇人一般,胸襟如此狭窄,让她更加不齿。 瞿芷安心烦气躁,身上湿粘就更加心情糟糕了。 明明她原本的打算是好好为皇帝效力的,她也知道外戚问题是皇帝所头疼的地方,她是皇帝提拔的新秀,势必会和那股势力斗争,成为皇帝手中的剑,皇帝不需要如此做也可以。 可偏偏,偏偏他要给她下药,抱有那种恶心的念头。 瞿芷安总觉得气不顺,那股气不上不下卡在胸腔里难受。 辛岚将这一切她的反应收在眼里,心里勾唇,要的就是她膈应。 只有瞿芷安慢慢的厌恶远离,才能够把人给撬过来。 这个世界挖墙脚并没有上个世界那么容易,毕竟之前是生死场,随时转换队伍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个世界,辛岚要做的事情是夺走皇帝的所有,那么这势必就要包含谋逆之心,当然,辛岚没打算自己做皇帝,如果真的弄翻了,就那个情况而言,做摄政的比做皇帝好得多,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在这种情况下,很少会有人有反的念头,就算瞿芷安现在对皇帝膈应,大不了就不当官走了,当然走不走得了还是一说,总之还不能够把人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 毕竟厌恶的情绪还不足以支持人去做说什么,除非是极端狂妄或者是疯狂的人。 这一点辛岚非常能够理解,就像之前,她是站在帝国的那一边,为皇帝效力的,朝中也有着对皇帝不满的臣子,最后还出现了叛徒这样的人,倘若是内乱那么尚且可以控制,最可怕的就是通敌了。 忽然想到这一点的辛岚,想到了曼妃。 辛岚估算了一下从事发到现在经过了多长时间,零九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似乎是差不多了。 “瞿大人,你该离开了,最好说是被人推进了什么池子里,这一点,我相信大人自己也可以解决的吧。” 瞿芷安闻言,点了点头。 “今晚麻烦娘娘了。” “不用这么称呼我了,”辛岚笑笑,知道瞿芷安是好心维护她的尊严,“叫我名字就好了,辛岚,烟岚云岫的岚。” “辛姑娘。” 瞿芷安颔首。 “我带你出去吧,你不识宫中的路,带你去小湖旁,做戏也要做全套。” “多谢了。” 瞿芷安已经几乎全然相信辛岚假设的那种情况,于她而言,辛岚也算是对她有恩了。 辛岚穿上衣衫,扫了一眼瞿芷安的胸。 不知道是因为平还是勒得紧,这样看下去并无异样。 春月和荷华见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瞿芷安浑身湿透,倒是没发生什么的样子。 辛岚领着瞿芷安来到了就近的一座湖前,摆摆手道别了。 瞿芷安看着自己仍然在滴着水的湿漉漉的头发,又看着不远处那道迤迤然离开的背影,眼里的色彩沉下来。 再次抬头的时候,她便装作一副茫然地模样,像是漫无目的的朝前走。 辛岚回了宫,坐在了椅子上。 如今算是暂且过了一个死劫,皇帝那儿还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动静,这一计不成,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招。 让瞿芷安和皇帝暂且离心是做到了,任谁知道自己的上司可能有着职场性骚扰的念头,谁都会觉得不自在的吧。 那么接下来,要从谁先下手呢。 前朝辛岚尚且没有什么可用的人,辛家的势力是很大不错,但是那是辛家,不是她辛岚。 辛家的确野心很大,先是为了满床笏,地位显赫,后来是新帝想要铲除他们,为了自保,为了不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他们只好更加努力的扎根,让皇帝没法动他们,至少暂时没法动。 所以他们寄希望于在后宫里的皇后,希望她能够生下一个龙子,将来继承大统,他们辛家好继续繁荣昌盛,可原主并没有能够生下来一儿半女,后宫甚至连一个子嗣也没有。 既然暂时不可以拿前朝开刀,那么就从后宫开始吧。 不过再那之前,辛岚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圣上交代的事情办完了,洪焕从宫门走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圣上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去算计已经在冷宫的废后,但是作为心腹,这种事他也不需要去过问,只要按照命令做就好了。 他推开门回到了家,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后劲一痛,晕了过去。 辛岚从门后面走出,拍了拍自己的手。 打昏她的,跟着她的,踹开她房间门和她说话的都是这个人,虽然是皇帝示意的,但是主犯有罪,从犯同样也有。 皇帝她暂时收拾不了,还不能折腾一下底下的人出口恶气吗? 好在这人是独居,否则还得在半路引他关注才能得手。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男人,辛岚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 这个笑容零九似曾相识,在上个世界辛岚去打邹云飞的时候,也在她脸上出现过。 辛岚倒也没有下死手,甚至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在他的腰侧,用内力埋下了一根针。 做完这一切都不需要一分钟,她走进室内,拿走了所有的银两,又故意摔砸翻乱了些东西,装作这里是被洗劫了一样。 她运起轻功,从这里离开,一路返回了皇宫里,从自己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将钱财收好,辛岚脱了衣服,这才酣然入睡。 而时间线往前推移,宴会依旧在进行的时候。 在听到底下人传来的消息,吴严清脸上的笑容也散了少许。 底下的人察言观色,连交谈声都小了许多。 宴会反正也已经快进行到尾声,吴严清心里压着别的事情,便让提早散了。 回到内殿,底下跪着的人才把事情一一道来。 “跟一个女人也能跟丢!” 吴严清忍不住呵斥出声,在那人面前踱步,恨不得把手头的东西砸过去,想想还是忍住了。 “找到人了没有?” “没有,微臣沿着那条路找,并没有发现,而且在冷宫里也同样没有找到。” “没用的东西!” 吴严清怒火难平,胸膛不停的起伏。 这一切都和他预料算计好的不一样,本该是个非常好的结果,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算计的人安然无恙不说,另外一个还不知去哪了。 “陛下,找到探花郎了。” 有宫人进来禀报。 “什么?在哪?带她进来。” 吴严清眼睛一亮,立马让人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浑身湿透的瞿芷安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行了个礼。 “你先下去吧。” 吴严清拂了拂衣袖,跪在地上的人马上退了出去。 “朕说怎么在席间不见你人了,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狼狈?” 吴严清十分关切的询问。 瞿芷安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心里在一阵发冷。 分明是这人算计的她,分明他什么都知道,还可以装作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在她面前关心她,还真是让人无福消受的关切。 “微臣也不知道,喝的有些上头,便想在外面吹吹风,有个丫鬟同我说让我去前面的凉亭歇着,给我端醒酒汤来,可我也不知怎的,发现自己在湖里泡着,就赶忙就水里爬了起来,却不认识路,想来是我喝晕了,不知怎么迷迷糊糊走到那儿去了,绕了好久的路才发现宫人呢。” 瞿芷安笑的颇为羞窘,面上发红。 “你啊,就是迷糊。” 吴严清哄似的说了一句,瞿芷安以前还没发觉他的言辞话语这么暧昧,现在却敏感的察觉到了。 兴许是疑邻盗斧,瞿芷安现在看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感觉不对劲,似乎都充满了暧昧的味道,而她异常反感那种感觉。 可偏偏她只能装作不知,若是拆穿又或者是露出一点点苗头,那接下来的情况都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只想做君臣,不想有别的念头。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好回家换身衣服。” “不如就在朕这儿歇下吧,朕让人给你拿一套合身的衣服。” “不麻烦陛下了,现在天色也不是很晚,微臣想尽早回去。” 吴严清对上瞿芷安的双眼,只好点了点头。 “行,那你就赶紧回去吧,虽然是这个天儿,也要注意不要感染风寒了,回去记得喝点暖身子的。” “是,多谢陛下关心。” 瞿芷安是没办法继续面对这张脸了,她要回去好好的整理收拾一下。 瞿芷安回了家,她还未曾有府邸,只是自己租了一间院子。 洗了澡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她穿着干净的衣服坐在桌边。 烛火跳动,照出她那张心事重重的脸。 瞿芷安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来。 她起初是不愿意就那么成亲,便留了字条让家里不要给自己找夫家,也不要答应任何媒人的牵桥搭线,带着几百两银子和一枚家传玉佩便出门了。 这样似乎是不大孝顺,但是瞿芷安想活的自在些,她爹从小就和她说,人活一世,开心才是最重要,她便自己开心去了。 出身商贾之家,原本就没那么多规矩,她从下耳濡目染跟着学了许多。 出门在外,两年内硬生生是靠着那么点银两闯出了不菲的家产,期间也给家人递了书信,让家人来接受,便拿着自己赚的银两开始游玩,下江南,碰到了两个志同道合的友人,好好游历了一番,和友人分别之后,又一路走到了京都。 正好赶上科举,她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按照自己所见所闻所想,原本也是没抱着想要闯出一番天地的念头,她并没有太强的功利心,而且她的身份特殊,被发现了就不是儿戏了,可偏偏没想到,一时兴起,走到了这一步。 原本她是高兴的,尤其是在金銮殿上和天子对论,在茶楼和人思辨的时候,甚至就打算入朝为官报效国家终身不娶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 瞿芷安解衣入睡,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是皇帝之前的态度,一会儿是他的算计,一会儿是那张艳丽却冷淡的脸,最后居然都汇聚成了那只手不容拒绝的按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往她的胸前的场面。 柔软细腻,温香入骨。 瞿芷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自己的头。 可躺下去一闭眼,却是辛岚木桶里说话的模样,坐在床上梳理着秀发的模样,话语里含着嘲讽面色薄凉的模样,怎样都好看极了。 瞿芷安不自觉的叹了声气,带着心事沉沉睡去。 翌日,吴严清发现洪焕来轮值时,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随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昨夜微臣回家,发现家里遭了窃贼。” 洪焕苦笑,家底都给掏空了,他今天还是被太阳给照醒的,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 被人打晕这种丢脸的事儿他没说,好歹堂堂一个御前侍卫,在自己家中被贼人打晕这种事,说起来就觉得丢脸。 皇帝昨晚计划失败,心情不大好,但是睡了一夜也神清气爽许多,便宽慰了属下一句,走了过去。 洪焕在他走后揉了揉自己的腰,总觉得不大舒服,可是又感觉不到什么异样,就没再放在心上。 在冷宫的辛岚开始悄然的忙了起来,当然,在外人看来她依旧还只是坐在后宫里发呆。 辛岚让零九给她做了一张数据统计表,上面是后宫上的所有嫔妃以及她们背后的利害关系。 皇帝后宫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原因先前已经提过不少次了,不算辛岚的话,也就十来个而已。 后宫的关系也很好理清楚,主要分为了五派。 分别以皇后,贵妃,曼妃,熹妃为主的四派,还有啥也不掺和什么的游离于外的派别。 之前跟着原主的几个妃子,在原主下台后只有两个还跟着辛珑,因为她们的父兄是在辛家人手底下做事的,要不是攀亲带故,要不就是门生,总之是一条船上的,一朝俱荣一朝俱损,而有两个态度还不明。 毕竟人心总是复杂的,不像数据那样显示的分明。 辛岚算了算,不久之后也应该是选秀大典了,原本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应该充盈后宫,只是皇帝以守孝三年为由一直推了,如今已经是第四年了,在这一年了,不少臣子上奏子嗣的问题,毕竟登基以来,连一个子嗣也没有的皇帝,这还是头一个。 不管是辛家为首的还是一些旧臣,都希望皇帝能够开始选秀,皇帝已经抗了大半年的压力了,估计也要抗不下去了。 辛家现在尤其着急,辛珑才十三岁不到,根本就无法承宠,更别说怀孕了,所以才更需要一个孩子来稳住。 辛家也同样知道,就算现在有一个孩子,辛珑还尚且是个孩子,怎么能养好。 所以他们必须要信得过的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的女子有孕,后宫里那几个皇帝都不愿意碰,所以必须要安插新的人进去,选秀大典,势在必行。 辛岚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寻思着自己现在不能出面去活动,只能让小侄女去了。 辛珑在房间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明香,新香囊配好了吗?” “配好了,奴婢这不是给您拿来了吗,您闻闻,看看喜不喜欢,奴婢闻着是挺好闻的。” 辛珑闻言露出笑容,放在鼻端轻嗅,点了点头。 “是很好闻,姑姑果真厉害。” “那膳食奴婢也让小厨房做好了,您要先尝尝看吗?等您觉得不错,再去献给陛下也不迟。” “行,让人端来。” 本来膳食这一块应该是御膳房负责的,但是前皇后住进长秋宫的时候,偶尔夜间会想吃些东西,要不是熬一些益气补血的药,所以特地辟开一个小厨房来,现在辛珑住进来了,就正好继续用了。 那是道小食,红色的果子里面含着碎冰,看起来既漂亮又美味。 辛珑原本只想尝几口,最后直接吃完了一碗。 “这东西又好吃又解暑,姑姑真的太好了,吩咐他们再做两碗,一碗你装起来给姑姑送去,一碗给我,我去端给陛下。” “主子,现在您可不能这么自称了。” 明香无奈的提醒又忘记自称的主子,在她面前可没关系,在外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给本宫端来,快去。” 吴严清在御书房批奏折,旁边的宫女在给他扇风,殿里放了装满冰块的盆子,倒也不是太闷热。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她来作甚?” 吴严清头也没抬的问,拿着毛笔沾了点朱砂水。 “给您送些吃的消暑。” “让她进来吧。” “诺。” 有脚步声传来,吴严清放下了手边的奏折。 “陛下,臣妾来给您送吃的。” 这声音清脆如同黄鹂啾啾,让吴严清一愣,看到底下那穿着凤袍的小姑娘,才陡然想起自己已经换了一个皇后了。 面对小丫头天真的笑颜,吴严清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端出来的那碗小食散发着冰凉之气,让吴严清口舌生津。 小姑娘眼神期盼的看着他,吴严清只好拿起调羹喝了一口,准备让辛珑离开。 那食物入口,冰冰凉凉爽滑的感觉一下子驱散了暑气,红色的类似莓子的水果带着些酸甜的味道,吴严清正好批奏折批的心浮气躁,一口一口的喝,竟然将那小碗给喝完了。 “味道不错。” 吴严清点头,看见小姑娘笑着的模样,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批折子了。” 辛珑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语气却活泼极了。 吴严清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带上惋惜。 要是这姑娘不是辛家人该多好,可惜啊,投错了胎。 辛珑回去之后,拉着明香高兴了好一会,然后差使明香去给辛岚送吃食的时候,明香送到的时候,辛岚把她叫住了。 “陛下可高兴?” “高兴着呢,对着主子还笑了,多亏了三姑娘出的主意。” 原主是第三女,在没出嫁之前就被家里下人这么称呼,现在成了废后,恭敬些的仍然称娘娘,明香是辛家人,叫三姑娘也合情理。 “高兴就行。” 辛岚露出淡笑,吃不死他,最好真的不孕不育,可惜这样的效果太缓慢了。 不过也没关系,辛岚总觉得曼妃不会什么都不做,暂且来说,曼妃算是对她计划比较有帮助的一个。 “对了,珑儿进宫这两日,可有去看过柳嫔?” “还不曾······主子她还不知如何去应对。” “珑儿年幼,许多事还是要你去帮衬着,想来柳嫔身子不适,应当是没有去拜见过她吧?” “是,未曾去过。” “那她这个当皇后的就更加要去看望了,你千万要注意看那些人的反应,不要靠的太近,省的同一盆脏水,泼了我们辛家两个人。” “是。” “你这总跑来跑去那不方便,也太过招摇了些,以后我会让人给你和珑儿递信,且注意着些。” “是。” 明香提着食盒走了,辛岚喝着那冰冰凉凉消暑的东西,吩咐思彤去办了一件事。 辛家在宫里重了不少暗棋,原主经营了这么几年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没有,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物,反而可以帮上大忙, 就传信这件事而言,若总是明香过来,有人瞧见了免不了怀疑。 可若只是御膳房的人将新鲜的蔬果肉类送往长秋宫的小厨房呢? 辛岚咬碎了嘴里的果子,感受着汁水在味蕾间炸开,她用舌尖舔了舔唇上的汁水,笑盈盈的继续吃着碗里的小食。 辛珑听到明香传的话,立马就想动身去柳嫔那里了,被明秀赶紧拦住了。 “怎么了?姑姑不是要我去看柳嫔吗?” “主子你也且等等,不要太心急,我才从三姑娘那里出来,你现在就去,有心人看到了难免不会联系在一起。” “可是姑姑和我是一家人呀,肯定会联系在一起的啊。” 辛珑不是很明白的问,现在去和等会儿去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进了宫,这利害关系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明秀也不知道怎么样和辛珑说清楚了,辛珑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什么丑恶的事都没见过,要她一下子去理解那些人情世故,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辛珑很费劲的还是没听懂明秀解释的意思,干脆不听了,她娘说了不懂的就听明秀的,等回去就等回去呗。 明秀看着辛珑进内室小憩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愁。 纵使夫人想要指挥,但是一个在深宫里,一个在外头,也是鞭长莫及。 这几日她看的分明,宫里那几个贵人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虎视眈眈,连三姑娘都中招了,她家主子性子单纯,又还年纪小,估计被那几个吃了还不够分的,如此,只能暂且按着三姑娘的话来了。 等过了最晒的时候,日头没那么毒了,辛珑便带着明香去了柳嫔的居所。 凤辇到柳嫔的居所的时候,有宫人进去通报。 辛珑走了进去,在床榻上看见了一个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女人。 就是这个女人没了孩子,这盆脏水被泼到了她姑姑身上。 “近来身子可好?” 辛珑离床有一段距离,看着柳嫔询问。 明秀说了,姑姑说看的时候不要站的太近。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身子还好,只是还不太方便,所以不能起身拜见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没事,你躺着就行,本宫入宫来还未见过你,特地来看看。” 说起来,两个人也绝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虽然辛珑是不谙世事了些,脑子却也分得清哪些是敌非友,哪些是友非敌。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了,就算强行拉扯话题也没意思。 辛珑本来就是听辛岚的话才来的,也不想多待,总怕出事。 辛珑回到宫殿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 “奇怪······” “怎么了主子?哪儿奇怪?” “她看见我怎么不讨厌我呢,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没了孩子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吗,她若是觉得是我姑姑做的,怎么看见我都一点也不气呢?” 辛珑喃喃,上次有一家公子欺负了她的好朋友,她瞧见他弟弟都冒火呢。 “您是皇后,她只是一个嫔妃,哪敢对您不满,再说了,姑姑是姑姑,侄女是侄女,兴许她分得开呢,虽然这件事情咱们心知不是三姑娘做的。” “是这样吗······” 辛珑喃喃,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抛到脑后去了。 除了这个方子之外,辛岚还在从其他食物下手。 她在御膳房有个眼线在,那个眼线除了递条子之外,也负责给她传达听来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比方说躺在床上的柳嫔,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流产本来就是一件伤身体的事情,而且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又很低下,辛岚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惊讶。 哪成想还没两日,她就出事了。 那天在睡梦中,辛岚被零九喊了起来。 零九:宿主,出大事了,柳嫔快要死了。 零九:还在挣扎。 辛岚惊得坐起,想要下床穿衣,又停了下来。 她现在这个身份,就算过去能把人给救下来,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根本解释不清楚。 零九:她快不行了。 辛岚皱眉,要是有人要杀柳嫔,应该就是那个背后的人了。 零九:她死了。 零九说完,沉默了一瞬。 辛岚也跟着沉默,眉眼带上厉色。 辛岚毫不意外,可为什么曼妃要痛下杀手呢 明明孩子已经没了,如果小产是曼妃的杰作,那么为什么还要紧追着不放呢? 辛岚:凶手呢? 零九:不知道,她在床上和婢女说话,忽然之间就抓着衣服倒在了床上,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死了。 辛岚眉心皱的更紧了,不扫描身体,零九是无法判断那个人的死因的。 夜凉如水。 厚重的云遮住了月,让它只透出些许朦胧的光,连星子也是黯淡着的,只有几颗仍然明亮着。 照不亮这天地,也照不亮人心。 柳嫔软倒在床上,她的面色青白,胸膛毫无起伏,已然是已经死了。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你醒醒啊主子!” 阿柔慌张的在床边叫喊,手里轻轻的摇晃着床上的人。 “主子,我这就去给你喊人,主子你醒醒啊!” 阿柔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主子痛苦的倒了下去,没几下就安静了下来。 阿柔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了床上的人的鼻子下,不过一瞬间,阿柔面色苍白的放下了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主子不可能就这么出事的。” 阿柔打开了门,想要跑出去,打开门时却忽然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阿兰,主子没了。” 阿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阿柔,你冷静,你听我和你说·····” “你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她。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主子!” “你听我和你说!” 阿柔完全听不进去,就要往外冲。 “我去告诉陛下,我全部告诉陛下!” 阿柔念叨着,挣开了拉住自己的那只手。 忽然之间脖子被勒住,阿柔脸涨得通红,脚在不停的乱蹬。 “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什么是明智之举你还分不清吗?”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勒住阿柔的脖子。 “阿柔,我不想伤你,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明日陛下若是问起来,你就是主子身体本就越来越虚弱了,今晚撑不过去了,明白吗?” “原···来···是你···” 阿柔晃动着身体,想要大声的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一点细细的从喉间挤出来的声音。 “阿柔,她会给我们很多银子让我们出宫的。” 阿柔听了怒火更甚,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控制住她的人的脚上。 阿兰吃痛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阿柔乘机跑了出去。 阿兰没再犹豫,而是继续跟了出去。 阿柔在通向金銮殿的那条路上跑着,虽然说陛下肯定不在那里,但只要惊动了人,不管是谁都好,只要不是那个人的人,就有希望。 阿柔捂住自己的喉咙,那里疼痛异常。 她穿过了一个拱门,连忙停住了脚,看到了前方站着一个人,左右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 阿柔下意识的觉得不好,立马回头跑。 那人却好像发现了她,连忙朝着她这儿来。 阿柔听见了自己心砰砰跳的声音,此时左边的路上也传来了脚步声,她不知道是谁,只想要逃跑。 她朝着自己陌生的路一头扎了进去,却感觉脚步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无法摆脱。 她回头,果然发现了逼近的身影,她在长长的过道的这头,那人在那头,阿柔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阿兰,但是知道那人也在往前跑着。 “阿柔。” 那人如此叫着。 是那人身边的人! 阿柔几乎要被吓哭,她想大声喊叫,惊醒周围的人,可偏偏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阿柔努力的往前跑,却偏偏摔了一跤。 她忍痛的爬了起来,看到前方就一座宫殿,只要跑过去拍门就好了,一定会有人出来救她的。 由于太慌忙,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这个路又应该怎么走。 她一瘸一拐的跑着,开始不停的拍门,一边拍一边看着正在往这个方向上跑的人。 求求你了,快点开门吧。 阿柔在内心绝望的祈祷着,敲得越发大声。 救救她,救救她! 被抓住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她还不想死,还不想做那地底下的亡魂。 为什么这个时候偏生没有巡逻的,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门还是没有开,可那个人距离她不远了。 阿柔推不开那道门,忍着脚上的痛继续往前跑。 她被抓住了衣领,眼睛惊恐的瞪大。 不管不顾的抓住那只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往后一推,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 她看到了拐角,一边是墙,只能往另一边努力的跑。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将她用力一扯,并且捂住了她的嘴。 阿柔绝望的睁着眼睛,却听到了身后低低的声音。 “别怕。” ※※※※※※※※※※※※※※※※※※※※ 万字二更~今晚零点三更哦! 指挥官:如果我不是对a你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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