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描花样

    不是饭点，包子铺生意冷清，不过这包子做的却是极好。

    皮薄馅足，一口咬下去就能吃到肉馅。

    古时猪肉都是纯天然饲养，生长周期也长，口感更劲道，也更鲜美，绝不是现代人工饲养猪肉可比的。

    夏茉也足足吃了四个，喝了一碗茶水，撑的都动不了。

    徐贵把剩下的都吃了，喝了两碗茶水，嘴巴一抹，眼睛还盯着热气腾腾的笼屉。

    “一次也不能吃的太多，消化不了。”夏茉喝着甘甜的茶水，给他说道。

    “什么是消化？”

    “呃……就是肚子会积食，那个……我得再买些带回去给婆婆吃，至于你家里，我怕是不能带，叫别人知道了不好。”

    若是再些回去给徐家，那动静太大，就像那老掌柜说的，有财也得低调，慢慢来，慢慢做事，不能惹人眼红。

    徐贵是个懂事的孩子，理解她的做法，“姐姐你放心，这事回去之后，我谁也不说，就是我爹娘也不说，不过就算我们都不说，他们也会觉察到的吧！”

    夏茉一只小手撑着脸，遥望远方思索，“我是打算找个谋生的活，自己赚银子，也好有个倚仗，将来就算日子过的好了，也有个说法不是？”

    徐贵也学她撑下巴，叹息道：“说的容易，做起来可难，女子想赚钱，听说只能给人家浆洗，或是入了哪个府里当下人。”

    夏茉忽然笑了，盯着他，“你咋什么都知道？”

    徐贵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时常来镇上卖鱼，听人闲聊，就记在心里了。”

    街市上很热闹，挑着担卖货的，推着小车送货的。

    还有那赶着马车，给酒楼送酒送菜。

    来往吆喝的，络绎不决。

    “卖花喽！最时兴的簪花绢花，最时兴的花样针线，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喽！”小贩手里的拨浪摇的欢快。

    那吆喝的小贩喊了一会，卖了两个绢花，便把摊子停在包子铺，叫了两个素包子，一碗稀粥。

    夏茉探头瞧见货担里有一摞纸，便拿起来细瞧，“你这纸上画的是什么？”

    小贩吃下一个包子，听见她发问，只觉得好笑，“嫂子难道连花样都不认得？那绣衣裳绣鞋面，手帕子，不都得比着花样绣，这可是稀罕东西，我这里也只有粗陋的几张，卖完就没了，虽不是最好的花样，但价钱实惠，嫂子若想要，便宜些卖给你就是。”

    小贩的嘴，能说会道，能把人唬的一愣一愣。

    夏茉头脑却清醒的很，抓住他话中的一处重点，“你说这是稀罕东西？为何这么说？不过是画几个花样而已。”

    小贩吃下第二个包子，也需要歇歇脚，闲着无事，也有心情跟她闲唠，“这读书人清高，有前途的，自然不肯画这些俗物，只会画些山啊花啊鸟什么的，没前途的穷书生，要么画技不过关，画不了，肯画的，也是偷偷摸摸画几副，让家人拿去换几个铜板好过日子，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是少了，像我卖的这种，都是最便宜的草纸画出来，十文钱两张，嫂子来两张吧？回去也好给孩子绣点小鞋子啥的。”

    “可是我瞧这副富贵荣华，可不怎么好，画的一点都不像，牡丹画的像月季，还有这副福双全，桃子画的四不像呢！”

    小贩忽地冷下脸来，从她手里把花样夺了去，“嫂子不要就不要，何苦如此说，一文钱一分货，十文钱两张的花样，你还想瞧出名家大师风范来？”

    “你别气啊！我话没说完呢！你有笔墨吗？我画一副给你瞧瞧。”前世书画可是她的强项，修心养性，这个词形容的一点不假，而且她最喜国画，虽不可能出名，但比这些穷酸秀才画的强多了。

    “嫂子会作画？”

    “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这儿有吗？”

    “赶巧了，我今儿刚给孩子买了一副笔墨，打算回去让他识几个字的。”

    小贩拿出来的笔墨也是最便宜的那种，毛笔尖生硬粗糙，不好把控。

    不过，夏茉还是用它画了一副喜鹊登枝。

    喜鹊画的栩栩如生，站在枝头上，像是活了一般。

    “哎呀！哎呀呀！小嫂子这画技了得啊！莫不是请名师父教过？”他虽不认得名画，可卖了这许多花样，也能看出一二，这花样若是摆出卖，定会被人抢着要啊！

    夏茉放下毛笔，笑盈盈的瞧着他，“这你就别问了，若是我能画许多，你愿意收了去卖吗？”

    “成，自然成，你画多少，我画多少，样式越多越好，寓意越喜庆越好，我现在给你定金都成。”王十五又激动又兴奋，他挑担走街串巷也有七八年了，虽攒了些银钱，可离开铺子做买卖，那还差的远呢！

    他空有一个经商的脑了，却苦于没有本钱。

    夏茉略一思索，“这样吧！每隔五日，我让这孩子给你送花样来，就在这家包子铺碰头，你打算收多少？”考虑到交通不便，三日太麻烦，五日正好。

    “五天您能画多少？您画多少，我便收多少。”

    “先画三十张，你瞧着卖，若是好卖再加，不过这么多，有些花样就重着画，不可能有三十张不一样的，你可清楚？”

    王十五猛的一拍桌子，“好，嫂子果然是个精明能干的，就三十张，那这定金？”

    “定金先不收，不如你将那笔墨纸砚折价卖给我，也省得我再去买了。”

    王十五双手奉上，“说什么折价这么见外的话，嫂子想要，拿去便是，一文不要。”

    夏茉觉得他也是个爽快人，不免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你倒是放心，就不怕我收了你的东西就不见人影了？”

    王十五摆摆手，“不可能！既然嫂子会作画，想必是家中教导的缘故，品行也定是好的，再者，就算您收了东西不见人，那也无防，权当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嘛！”

    旁边正擀面做包子的老伯，笑呵呵的插话道：“十五兄弟以前做过伙计跑堂，练的好舌头，能说会道，小娘子可别被他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