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对簿公堂

    崔鸣跟思晴就在站她身后，田家的人进来之后，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对面。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

    田骁北左右瞧了瞧，这才明白过来。

    他既不是原告，也不是被告，他就是来看热闹的，他站这儿干嘛。

    “姐，我们到那边去。”田骁北指着靠近门口的一个角落，看热闹的人，还是站那比较好。

    田文茵是头一次正面跟林珑碰着，这祁王妃比她想像的要小很多。

    而且眉宇之间，倒是没什么犀利之色，显得平和从容。

    不像她，满身满脸都是戾气，整日都是穿着黑色绣着梅花的长裙，再没别的颜色。

    林珑在她刚进来时，便打量过了，嗯……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满身怨气的妇人，瞧着年纪不大，头发却白了，想来儿子的死，让她愁白了头。

    要说田文茵的遭遇，也挺惹人同情的，可是她不需要别人同情，她要的是别人给她儿子陪葬。

    听说她将儿子留下来的通房，最终都送到尼姑庵去了，让她们剃发修行，给她儿子守节。

    啧啧啧！

    要是田文茵地位再高些，比如公主皇后什么的，只怕要让那些女人给她儿子殉葬呢！

    “姐！”田骁北见她不动，又唤了一声。

    “干什么？”

    “咱们到那边去，在这儿站着不好。”田骁北尽量压低声音，免得刺激了她。

    “不去！我就要在这儿站着。”

    田骁北头疼，有这么个偏执的姐姐，让他心很累。

    “大人到！”衙役站出来嚷了一声。

    该跪下的跪下，该坐着的坐着，该躺着的，也就只有躺着了。

    “都起来吧！”崔宝山因为心虚，背也有点勾着，有点畏缩的感觉。

    等走到堂上，他又转了个方向，朝林珑走去，然后拱手行礼，“微臣见过王妃！”

    林珑微微勾唇，端的是贵气，“崔大人免礼，久闻崔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了，崔宝山面上恭敬的回应着，心里其实不大高兴。

    他是官，是皇上的臣子。

    祁王妃是很尊贵，但她顶多算后宫的人。

    大梁皇室没有严苛的后宫不得干政之说，但是民间就有妇人不得插手厅堂一说，哪家的老娘们敢在老爷们跟前指手画脚，还不得打断她的腿。

    林珑不用猜，就知道这厮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田家姐弟俩，虽没有官身，却用银子捐了个虚衔，所以他们到堂上也是不用跪的。

    “咳咳！升堂！”崔宝山屁股还没挨到板凳，就把惊堂木拍响了。

    十几根官杖同时敲响，那声音还真是挺威严的。

    鲍婆子以前也经常上公堂，谁让她有个不省心的儿子，一家子都靠他的无赖活着。

    所以，老婆子对公堂是很熟悉的。

    “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我这儿子……”她哭哭啼啼的把事儿说了。

    但她说的是，儿子在永昌门口，与人争执，被人推搡之下，一脑袋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了。

    崔宝山一边听着她的控诉，一面观察着祁王妃的神色，还得去瞧田家人的脸色，他可是一心三用。

    等到鲍婆子哭完了，他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仵作带来，还有人证。”

    师爷凑到他耳边，“大人，本案还没有人证，只有仵作去验过尸。”

    “哦……这样啊！那就先带仵作，他不验过尸吗？”崔宝山一手撑在桌上，摸着胡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仵作是个老头，估计这一行都有四五十年了。

    颤颤巍巍的跑来，又颤颤巍巍的跪下。

    “大人，小的验过尸了，鲍二全身上下只有额头处的伤口致命，您瞧。”他一把掀开白布，露出鲍二那张惨白的脸，以及头上的大窟窿。

    思晴吓的捂住眼，崔鸣连忙递给她一块帕子，低声安慰她几句。

    林珑回过身去，瞅着后面的两人，也没说给她递个帕子，她也会害怕嘛！

    唉！相公不在，疼她的人都没了，不是自己的男人，就是不行。

    崔宝山又左右瞟了一眼，“你说他额头的伤，是致死原因，也没说这就是磕的啊？”

    “大人，小的只是说，这伤是重重撞击所致，从伤口外翻的程度，还有……还有脑浆……总之，小的可以确定，是撞的，至于怎么才能撞成这样，就不好说了。”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仵作，一年解剖的尸体也不超过三具，他哪里晓得那么多，真以为他是宋慈呢！

    崔宝山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田家人，“普通的摔倒，是不大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也许此事另有隐情呢！”

    田骁北笑着道：“大人别看我们，这案子与我们无关，我跟姐姐就是过来瞧个热闹，不过呢！在下还是有句话要说，不大可能，不代表不可能，我还听说，有人摔一跤就断气的呢！您说是吧？”

    田文茵冷哼道：“大人，您可要公正廉明，这老婆婆要求也不过份，也没说要将永昌的伙计怎么样，她只是想要点补偿，要不然她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真是可怜，不过是些银子而已，我看祁王妃也不会在乎，不如就给她算了。”

    其实崔大老爷也是这么想的，顶多赔上几百两银子，把这事平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个……”

    “崔大人，你这案子审的，可真是叫我开了眼界，怎么，难不成这年头讹人的，反倒有理了，咱们这些老实做买卖的，就得逆来顺受，什么亏都得吃，以后是不是只要有个人在永昌门口摔倒了，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得赔银子？”林珑压着心里的怒气，字字珠玑，句句有理，瞧瞧崔老爷的脸色就知道他被怼的有多狠。

    而且她的话一说完，站在门口围观的百姓，以及永昌的伙计，皆是义愤填膺。

    “这以后你们走路可得小心了，也别总是推来推去，毕竟田家少爷说了，走路摔倒就能磕死人，我得回去把我家门前铺些稻草，要不然倒下一个人，就得赔得我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