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足鼎立

    美美的吃过后，付了饭钱和一个月的租金，大嫂子领着我去看房间了。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霉味，里面放着一行农具和杂货，一个大木箱子权做桌子，上面放了一盏油灯，床上铺有稻草，却没有被子，我微微有些错愕。

    “这间屋子平时没人住的，所以没有铺床，一会儿我给你铺上。”大嫂子看出我眼里的疑惑，忙道。

    “没问题！”这间屋子比我在平湖时的房间大一些，但是因为里面的农具杂物占去很大一部分空间，所以显得这间房很是窄小。

    其实大嫂子理解错误了，我付了房钱自然不会让我睡稻草上，所以虽然床上没有被褥，但我也不会因此诧异，我错愕，是因为我认出来，这间房，不就是当年师父去世时最后呆的地方吗？这间房看起来已经空了很久了，或许是因为死过人的关系（还是一个陌生人），所以大嫂子他们不敢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因此才空了出来。

    “对了，我的马晚上怎么办吗？”

    “我们家有个牛棚，就栓里面成吗？”

    “行！我先把马牵进来吧！”

    栓好马，铺好床，收拾一翻后，夜色已深，洗洗便睡了。明天就要开始查探了，必需得养足精神才行。

    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师父当年躺在这里的样子，眼泪缓缓落下。

    第二天一早，牵马离开了四方渡，凭着记忆中的道路，寻找到了师父埋骨的地方。

    小溪已经断流，山包上那笼翠竹却越发茂盛。

    取出早已卖好的香烛纸钱，跪在师父那没有隆起的坟前，点上香烛、燃起纸钱。嘴中默默祷念：“师父，弟子来看您了！这么久年没有来看过您，是弟子不孝，求师父原谅！师父，我现在已经学有所成，您老在天上看着吧！当年害您的人，我一定会全部找出来，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师父，你等着，弟子一定在不远的将来，让他们都下来陪您！”

    烧过纸钱，默默地陪着师父坐了一会儿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弟子不能陪您了，弟子现在就要去找那些杀害您的兄手了。以后，弟子一定会经常来看您的……另外，弟子还想求您一件事，求你一定要保佑弟子早日和师妹重逢。”

    翻身上马，往上游去了。

    一连七天，我跑遍了四方渡上游百多里方圆，寻访了成百上千的人，可是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关于七年前那场搏杀的记忆。

    我失望了，看来，当年那群人做的非常隐密，居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有漏出。或许，我只有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去“拜访”他们这一条道了。走这一步，让我不禁有些抵触，害怕自己会乱杀无辜，也担忧自己会不会双拳难敌四手，还没有和洛柔相遇就被打死。但无论如何，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这天傍晚，我回到了四方渡。这是我七天里第三次回来这儿。大嫂子和她的丈夫也已经不再好奇我为什么会经常失踪。随便点了一个小炒，几块馒头，便坐在小桌上发闷。

    不查不要紧，一查几乎吓了我一跳，这上游百里方圆，居然星罗棋布的矗立着三十多个山寨、四个水寨，牛毛一样多的匪徒，我一个人怎么拔的过来？当然，我的首要目标是这四个水寨，师父他们是在黄河上失踪的，水匪袭击的可能性自然更大一些。但就算这四个水寨我一个有应付起来也很吃力，我当然不会一到人家地盘便提起剑乱砍一通，但这些绿林中人，脾气自然是不怎么好的，一言失和便可能抄刀干架，我一人一剑又能对付多少个人？要知道，经过我这几天查探掌握到的情况，这些山头、水寨人数最少的也有一百多人，最大的一伙更是有千余喽罗。

    虽然我有些畏惧不前，但有人却不会。这七天里，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连续挑落两处山寨，山寨里的喽罗无一幸免，全部身首异处。道上纷传，这是因为山寨之间互相吞并而被人灭了门的。可是我仔细查验过那些尸体，他们都是被同一把剑杀死的，也就是说，下杀的人只有一个，这人能以一已之力连灭两座山寨，绝对是个绝顶高手。

    对于这位同道中人，我倒是很想结交一下，如果能两人联手、互为奥援，我想这应该是个不错的组合。对于这个暗中帮了我大忙的人，我也有些懊恼，万一他要是把我要找的人也给杀了，线索恐怕就会断了。

    草草吃了点东西，时间还早，一个人来到渡口，坐在石阶上。

    沽水期还没过去，黄河的水明显小了很多，近岸的河床露出了好大一截，落日的余辉洒在河面，泛起层层金光。

    这三十多个山寨、水匪几乎全招着梁山后裔的招牌，除去最近被人灭门的两个，还有三十三个。这里面，最大的一伙名叫小梁山，寨主叫什么宋三工，这人是少林旁系弟子，一套伏魔剑法、一套罗汉拳已经有了七成火侯，在这鲁西一地，算的上一流好手。据说他手下也有一百零七将，个个都是天罡地煞星转世，还有一群小喽罗，总人数在七百人左右。宋三工不就是宋江吗？只可惜这小子全然没有宋江替天行道的宏愿，jianyin掳掠无所不干，实为鲁西第一恶。

    在小梁山之后，是聚英盟，聚英盟首领自称是豹子头林冲二十四世孙，名叫林子安，练的是一路翻子拳和林家枪法，他的手下啸聚了五百多人，干的也是打家动舍的勾当。虽然实力不如小梁山，但恶名却几乎可以和他比肩。这两家实力强劲，所处地势又极险要，以前，官兵也曾进剿过，但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居于第三位的是四水寨之一的青龙帮，这青龙寨一数不少，约有千余人，为首一人名为武玉城。当然，他也没让自己和武松撇清关系。这青龙寨是黄河上的河工在几年前组织起来的，他们原来都是本份人，可是新帝无道、盗匪四起，他们在官府重赋和盗匪的欺压下，眼看活不下去了，乃携手成立了青龙寨，而他们一般也不抢劫商旅，最大的收入在来源于他们那一条条货船，当然，他们的收费会比别人贵一些，但是安全。在这鲁西一块，谁不知道青龙寨是黄河里的龙头老大，寨里人多势众，他们的货船别的人轻易不敢打主意，可意说他们也是保镖。然而，遇到那些为富不仁、贪赃枉法之人，青龙寨也却不会手软。青龙寨里的人都是本地穷苦人家出身，经常会拿出寨里所得救济一下周遭的穷苦人家，所以青龙寨在这一片名声是最好的。

    只是，他们人数虽多，但原本都是些普通的河工，身份强壮但武艺低微，所以在这一片只能算是第三大势力，与小梁山、聚英盟鼎足而立。

    其它的那些山头、水寨，人数多在二百来人左右，寨子里也没有扎手的人物，实力和这三股比起来就弱了许多。他们有的互相结盟、有的依附于三大势力，倒也在鲁西安营扎寨起来。

    小梁山和聚英盟一南一北隔河而立，青龙寨则正好处在他们的缓冲之地。

    三方谁看谁都不顺眼，数年来不知道争斗过多少次。居于三方之中间位置的青龙寨，处境极为险恶，一旦开战，往往都要承受南、北两岸一波接一波的攻击，而他们的实力又是三主中最弱的，按理应该是早就被灭门或是吞并了的，但青龙寨十分团结；而且帮众的亲友都在附近，这些人里面找出三两千壮年不在话下，因而，青龙寨的实际帮众其实远远大于一千人；再者，每每战事不利他们更是退到河面上，不悉水战的小梁山和聚英盟倒也奈何不了他们。

    青龙寨看起来是这些人里面最讲道理的了，或许，第一个拜访的对象应该是他们，而且他们是水道上的人物，从他们口中，应该更容易打听出师父的事情来。

    对，明天就去青龙寨走一趟！

    打定主意，看了看远远流去的黄河水，回房间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