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重逢
武玉城这话多少有些将祸水引向他们的嫌疑，但也和我的判断差不多，在我看来，也是他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多谢武寨主，今日在下多有冒犯，改日必定负荆请罪，告辞了！”我起身抱拳道。 “好说，好说，不打不成交嘛！”武玉城亦起身道。 “不好了……”外面冲进来一人神色紧张，边跑边大叫着，脚步太急，一时没有站稳，眼看就在摔到我身上。 我忙伸出手，在他腰间一托，已经失去平衡的身子一下子站稳了。 “出什么事了？”武玉城见手下慌里慌张的样子，有些恼怒。 “回寨主，外面有人找麻烦，已经伤了我们很多兄弟了……” 武玉城目光如电，盯住了我。 我连忙摆手道：“那不是我的人，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一起去看看吧！”他还是不怎么相信我的话，定要邀我一同看看。 我只得答应，其实我也很好奇。 那喽罗在前领路，我和武玉城并肩跟了上去。 剑滩上，数百人手执兵器，嘴里发动震耳的吼叫，他们的中央，一个青衣女子手执铁剑，剑法迅捷如电、狠毒如虎，虽处数百人围困，却毫无惧色。 围的太密集，处在最外围的我根本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只是在心中揣测：她会不会就是接连挑了两处山头的人？ 一个喽罗送来了武玉城的兵器，却是一根齐眉棍。 “在不散开，休怪我不客气了！”女人发出一声娇喝。 我瞬间呆滞了，这个声音虽然成熟了许多，但依然是那个我魂牵梦萦无一日或忘的声音。 “大家住手！”我正想让武玉城叫他们的人住手，他却已经叫了出来。 武玉城的内功一般，在数百人的吼叫中，他的声音传出去并不远，只是附近几十个人听到，听到的人一起叫道：“寨主有令，大家停手！” 人群过了一会才安静下来。手里的兵器还是指着重围中的女子，不敢放松了警惕。 我挤入人群，不多时来到女人面前。 女子看到我显然也呆了一下。 “大小姐……”她，果然是洛柔，比起当年她成熟了一些，身体也明显的黑了一些，脸上满是风尘之色，七年来日夜思之念之的人总于出现在面前，眼泪忍不住就要流下。 “真的是你……” “是，是我！我……好想你……” 洛柔的眼睛微微发红，忽然提起剑杀了上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为你担心了七年，没想到你居然自甘堕落与劫匪为伍，当年，是不是你和他们里应外合，害了我爹爹！” 洛柔虽然在说话，手里可没有停，剑法狠辣异常，正是飞鲨派绝学断魂剑法。 这路剑法我也没少用功，诸般变化了熟于心，但我完全没想到洛柔会对我下手，一下子便陷入了被动。 唉，这也怪不得她，谁叫自已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这种地方！虽然被她误会了，但我还是很庆幸，误会解释一下就行了，能够与她相遇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剑削铁如泥，如果削断了洛柔的剑，我肯定会死的很惨，所以我始终不敢拔剑相向，这样一来，我更是危险。 “你听我说，大……大……”我一边勉力招架，一边道。 “有什么好说的！”洛柔手下可没容情，一剑狠是一剑。周围的人不自绝的往后退去，生怕被洛柔误伤到。 “是……是……误会啊……”我还在解释，这样一分心，洛柔这一招刺虎便没能躲过，胸面衣服被削去了一块。 洛柔的眼里明显闪过担忧的神情，剑法随即一滞，看我没事继续杀上来。 洛柔还是关心我的！心里一甜，只好带着她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上三天三夜，那里还想和她动手，双臂一张，胸膛往前一挺，紧紧盯着洛柔，柔声道：“你真的想杀我吗？那来吧！” 洛柔长剑往心脏刺来，捷如闪电，毫无缩手的意思，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果然，长剑刺破我的衣服后，便凝力不发，洛柔俏目一红，眼泪便流了出来。 伸手轻轻拔开剑锋，一把将洛柔抱在怀里，嘴里呢喃着：“我好想你……” 洛柔狠狠的拍了我的背一掌：“坏蛋，放开我，我要给我爹爹报仇……” 我搂的更紧了：“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来这儿是想问一下他们关于师父的事情的！” 洛柔抬起头，眼泪已经花了脸：“真的吗？”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这几年我一直在嘉兴，到这儿也才几天！” “嗯！”洛柔还是相信我的，闻言将头伏在我怀里。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显然他们没有见到过这样大胆的人，当着几百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们却旁若无人。 闻着洛柔那熟悉的体香，我知道，就算此刻便死去我也没有遗憾了。 许多，洛柔在想起什么，大力推开了我，脸上红红的：“坏蛋，你又占我便宜，还当着这么多人，我要杀了你！”语句狠语声却很温柔，好像在跟情郎撒娇的样子。 我没有说什么，拉过她的手往武玉城走来，喽罗自然的为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武寨主，不好意思，这都是误会。这位是我师妹，她的父亲也是九州镖局的人，她这么做也是心急父仇，还请武寨主大人大量，放过我师妹一马！” 洛柔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叫她师妹。 武玉城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手下一个喽罗道：“回寨主，这个女的，她突然闯进来说要见您，我们不认识她自然不敢放她进来，一言失和，她便往里硬闯，这就动起手来了！” 洛柔挣开我的手，对着武玉城福了一福，道：“武寨主，小女子刚刚鲁莽了，请武寨主责罚。但我确无恶意，各位大哥受的也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武玉城爽朗的一笑：“哈哈……既然是一场误会，那算了，谁叫他们平日不用功，活该受点教训。想必你想知道的，应该和王少侠一样吧！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他，就由他向你转答吧！” 洛柔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 洛柔又是一福，道：“多谢武寨主宽宏大量，小女子感激不尽！” “哈哈，好，今天能够先后认识两位少年英雄，真是快事！走，回寨里喝一杯，还请两位不要拒绝啊！” 我和洛柔自然不会拒绝，跟着他回了寨里。 很开，摆起了席来。 席间，我和洛柔再次向武玉城表示了感谢和歉意，武玉城只是一笑。 席散后，我和洛柔便和武玉城告别，他也知道我们多年不见，一定有话想说，也就不再挽留，将我们送出了山寨。 洛柔来时坐的船，但船夫见她和青龙寨的人打了起来，怕连累到自己，早就驾船逃离了。 我很想和洛柔共骑，但她一定不会答应，只得让她骑了，自己在前面牵马而行，怎么感觉她好像唐僧，自己成了孙猴子啊！ 泥土经过几个小时的浸泡，越发泥泞了，如果不是自己身怀武艺，这一路走下来还真得累坏不行。 一路上，我将自己离开京城到和武玉城的对话之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给了洛柔听，当然，田韵心的事情我是不敢说的。洛柔也将自已的事情讲给我听，原来，我们离开京城后，师母便带着她在两位飞鲨派师叔的保护下离开了京城，去了海南岛，接下来就是七年苦练，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当然，我在练武的期间，还得工作。她在去年十月左右去了京城，一步步查到了这里，那两个被灭门的山寨的确是她的手笔，如果不是她听说青龙寨的人还不错，恐怕，今天那些受伤的人都会是死人。 道路难行，我又是步行，速度自然很慢，半道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便我们并不着急，慢慢的，摸着黑往四方渡而去。 半夜时分，才回到了四方渡。拍门叫醒了大嫂子她们，道了声歉，在她们异样的注视下带着洛柔回了房。 烧了一锅热水，美美的洗过澡后，双双回了房间。刚刚淋浴后的洛柔，像一朵出水芙蓉，香香的很诱人，脸上的风尘也没有了。 “师父就是在这张床上去世的！”我指了指木床。 洛柔走上去伏在床上轻轻抽泣着。 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师妹，别太难过了，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洛柔转过身子，抱住了我，哽咽着道：“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爹爹走了最后……一程……谢谢你代我为爹爹送终……我……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她，怀里的她，好可怜！ 许久，我轻轻道：“明天，我带你去拜祭师父，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虽然想和她聊三天三夜，但真的不早了，再不休息，害怕会累坏了她，她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 洛柔拉着我的手：“你……你睡那儿呢……” “放心，我有地方的！”将洛柔抱上床，拉过被子为她盖好，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 “嗯！”洛柔恋恋不舍的上头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