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六百余人埋伏在离小梁山不远处的一外山凹里，寂静无声。两位步兵队长一个叫做赵大勇，另一个狄英，鸟铳队长叫肖远，三人年纪相仿约莫三十岁左右，当日，他们是亲眼见到我将营中第一勇将吴军钢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军人总是崇拜强势者，所以他们对我都是十分佩服，我的命令对他们也好使，为将最忌不三军不能令行禁止，有了一支完全服从的军队，我相信此战必胜。 此时，他们三人、我洛柔正聚在一起，趁着最后的安静研究着小梁山的地形和防御情况。 这些天，我和他们一起，带着这六百人特意找了一个山包着实演习了几次，对于正面仰攻山头也算总结出了不少经验，相信这可以大大减少大家的伤亡。 只是小梁山防卫严密，斥侯无法深入腹地实地探查，我们只能请教那些年事已高的老人，根据他们的口述制成了这张小梁山的地形图。只不过宋三工山上经营了十余年，十余年间除寨众和被掠劫的人，再无人敢上山去，上面被改造成了什么样子也就不可得了。 肖远看看天色，小声道：“吴大哥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吧！” 狄英道：“约定的时候是差不多了！” “按照事前估计，聚英盟那边受到攻击，一定会阵脚大乱，夜色中根本弄不清梦有多少人攻打他们，这时他们一定会立即派人向小梁山求援，两地间快马急驰需要大约一个半时辰，小梁山准备一番，大约得花去半个时辰，这里到江边也要差不多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三个时辰的安静时间。”肖远接过话头道。 一直没吭声的赵大勇道：“让兄弟好好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吧！” 我点头同意，自从要和这六百多人一起上阵杀敌后，我心里总是堵的慌，按我的心思，那是一人一剑杀上山去，报仇或被杀都无所谓。现在六百多人的性命交到我手中，我觉得肩上的担子陡然大增，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看到自己的朋友丧命敌手，但对于战争而言，这又是不可避免的，这让我不得不长叹一口气。别跟我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是当将军的料，我也不想做什么将军，凭什么有人可以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升官、发财？那些战死的人，别人又为他们做了些什么？ 肖远看穿了我的心思，道：“王公子，第一上战场是这样的，见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我苦笑一下，并没有接话。 赵大勇在一旁道：“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哀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不由得对这赵大勇另眼相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他，居然也是位饱学之士。 狄英调笑道：“你就少在一边咬文嚼字了，也不怕王公子他们笑话，来来回回也就知道这一首，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赵大勇却不以为意，道：“王公子，不怕你笑话，我老赵一字不识，这几句话还是常听大人念叨，记下来的。” 我没有说声，轻念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其实，每次看到生死弟兄倒下的时候，我都非常难过，有时后我常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赵大勇道。 大家一时都有些沉默，但这样的气氛对于既将发生的大战可不是什么好事，大家急忙扯开了话题讨论起作战方案。 “报告！”一名安插在外面的哨探急奔而来，嘴里还喘着粗气：“聚英盟求援的人已经上山了，一共有两个人，根据大人的吩咐，我们没有阻拦！” “好！”我轻轻拍了下手：“你下去休息一下！” “是！”小卒转身离开了。 “好了，大家下去准备一下，就要该我们上场了！” 赵大勇三人齐声应了，各自去了自己小队的聚集地。 这里，只剩下我和洛柔。 黑色中的洛柔，身影有些模糊，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怕吗？” 洛柔乖巧的伏在我胸前轻轻道：“不怕！” “一会肯定危险重重，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洛柔回抱住着，两人静静拥在一起，享受着大战前最后的安宁。 哨马再次来报：“贼匪下山往北岸而去，人数约为一千七八百！” “好，去把赵、肖、狄三位队长请来！”我道。 “是！” 很快，赵大勇、肖运、狄英三人一起来到。 “时候到了吗？”狄英有些兴奋的道。 我点点头：“刚刚哨马来报，山上下来了一千七八百人，奔北岸去了，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进入亢大人的伏击圈了！” “我们也整军出发吧！”狄英叫道。 “按事先商量好的办法，我先出发，你们稍等一会再走！” “是！”三人一起应道。 我看了洛柔一眼，她满满深情的看着我，轻轻道：“小心！” 我点点头，领着十个身手灵活的士兵出发了。 我们一行十一人，去执行探路和解决贼匪哨位的任务。这十个人是我亲自由两队步兵中精挑而出，他们不只身手灵活、而且胆识过人。 所有人只穿着黑色常服，坚盔厚甲全部留了下来，不然，行动时盔甲发出的巨大响声不正是在向敌人说“我们来杀你们啦！”了吗？ 每个人背上都插着一柄厚背大刀，手里提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我。 山脚下，上山必经之路上，小梁山修起了栅栏，用一棵棵整木做了厚重寨门，里面修建了两间小屋，双间小屋相距五丈，一左一右扼守住上山的唯一通道，屋里常年有二十多人驻守。 刚刚大军开拔的原因，看门的喽罗被吵了好梦，一个个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这是我们要过的第一关，如果在这里就被发现，那我们这支小分队的任务可以说完全失败，一旦不能达成偷袭，那我手底下这六百兄弟一定会死伤惨重，现实不容我有失。 示意大家找隐藏的地方藏好，猛吸一口真气，脚步在地上轻轻一蹬，丈许高的栅栏就跟一张矮凳似的，轻轻松松便跨了进去。 隐蔽处的十双眼中不可思意般瞪着我，我继校场力挫吴军钢后，再一次使他们折服不己，可能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怪物。 拔出引颈剑正要上前，左边那间小屋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裹着一件袄子跑了出来，看那样子，应该是去尿尿的。 我立即窜上去一剑割断了他的脖子，我没那么血腥，其实我本意只是想将他割喉的，没想到引颈剑太过锋利，我只稍微用了一点劲，他的脖子便断了。这样也好，他可以说是既时死去的，应该不会感到太痛苦，主要的是他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轻轻将无头尸放在地上，定了定神，拉开木门进了小屋。 屋里约有十余人，一个个都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没有看我，当然，他们也就不会发现进来的人已经不是他们的同伙，而是一个索命无常。 “他妈的，快关上门，你想冷死老子啊！”门边睡着一个彪悍的男人，冷风正好吹到他的被窝，这家伙立即大骂起来。 如你所愿，不止为他关上了门，还让他走向了死亡，呃！不是冷死的，连他在内屋里一共有十一个人，片刻间一个个都成了挺尸。 另一间屋子里的人也都躲在被窝里，对于我的到来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备，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呼噜震天，浑不知死神已至，一个个也都赴了死亡之约。 不得不说，这些岗哨太不敬业了，居然连半点警戒都没有，死的也就不算冤了。 从一具死尸上取出钥匙打开寨门将人迎了进来。 附近的老人告诉我们一条上山的小路，可是仔细一找，十多年前的小道已经是荆棘遍地，根本没有办法再走，当然，我可以走的，但大军想要通过却是不可能的。 时间不多，我只能当机立断，带人由大路往山上摸去，同时不忘吩咐他们给大军留下标记。 走了不到半里地，我发现了第一处暗哨，立即伏下了身子，右手一挥，示意大家停下来。 我向前面轻轻一指，两人排众而手，握住尺许长的匕首趴在地方上往我指示的方向爬去。 片刻，草丛从传来两声闷哼。 滴着鲜血的匕首向我们遥遥一指，见他们已经得手，我领着潜伏在道旁的八人躬身子往前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