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火器

    我们并不落座，蒋松抱拳道：“我等失职，致三军受损、军威受措，请大将军责罚！”

    亢彦摇了摇头，道：“错不在你们，是我轻敌大意、疏于防范，这才使得敌人有机可乘，明日，我回上表详解此事，自请罪责。汝等领兵退敌，只有功劳何来罪责。”

    蒋松忙道：“此事万万不可，三军刚至、军心未定，如果此时将军上表请罪，众将官兵士知晓后，士气必定大减，这于以后战事极为不利。况将军一旦上表请罪，恐怕朝中将军的政敌一定会借机打击大人。”

    郑浩梁亦道：“蒋将军所言甚是，如果让圣上对将军失去信任，那么以后的战事，将军定然会受到朝廷制肘，失去很多自主权，京城与前线相隔万里之遥，如果由朝廷遥控指挥，三军危殆。”

    亢彦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等身为人臣，岂敢期瞒圣上！”

    蒋松为人较郑浩梁精细不少，想了想，道：“或者，我们可以暂缓上报，待下一战获胜后将捷报一同上报。到时功过相抵，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圣上应该也不会过于责难！”

    “此事到是可以！”亢彦并不是迂腐之人，点头同意了。

    我忍不住道：“也许将军可以先将此事上报兵部，程大人得报后，应该会有妥当的办法解决。”

    蒋松点头道：“不错，程大人与将军私交甚厚，更主要的是程大人行伍出身，军心士气对战争的影响他是深明的，有程大人从中握旋，当可无虞。”

    “那好，就这么办，先上报兵部！”亢彦说道。

    这时，诸卫指挥使、副指挥使、千户一一前来探视主将。

    帅帐很快便挤满了人，大家坐定后，亢彦道：“此次战事我军伤亡如何、战果如何？”

    一名卫指挥使起身下拜道：“回大将军，据点算，我军此次遇袭共阵亡士兵六千八百余人、伤七千余人，其中重伤制残无力再战者九百余人，一名千户、三名百户阵亡，被烧毁军帐二百三十余顶、器械粮草损失正清算，尚无详数。叛军被杀三千余人、俘敌四百、伤敌无算。”

    亢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大家听到这个数字，脸色都变的有些难看。

    沉默一会儿，亢彦道：“派军医全力救治受伤士兵，重伤、短期内无法再次参战的士兵立即派兵送往南宁安顿，对阵亡将士家属厚加抚恤、尸身择地火化，待战事一平立即送回各主故乡，阵亡千户、百户以副手任之。俘敌仔细盘问，然后押解京城请圣上圣裁。”

    “是！”众将齐齐应令。

    亢彦又道：“各位，其实这一仗之失利，于我军亦有好处。我军常自诩天朝圣军，看不起安南蛮夷，此次失利可是对我们敲响了警钟，安南人是不会坐等覆灭的，我们要收起天下第一这种不可一世的心态，加强戒备，不再给安南人可乘之机！”

    “是！”众将又是齐声道。

    接下来，在巨大的地图前探讨起战事来。

    不多时，亲兵来报，广西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吴瑞林求见。

    亢彦点头道：“请吴指挥使进来。”

    衣甲满是鲜血的吴瑞林领着手下两名卫指挥使走了进来。

    原来，吴瑞林得知大营遇袭后，立即带精兵出南门，寻安南叛军回撤必经之路设伏，果然，不多时安南败兵既到，被数千精兵一通猛杀、丢盔弃甲、扔下一千五百余具尸体后才冲出包围。

    吴瑞林担心安南人有兵接应，约束将兵勿要追杀，命人打扫战场，他则带着两名卫指挥使前来探视主帅并报捷。

    亢彦绷了一整晚的脸终于化开了，大家得到这个消息也都欢声雷动，都道吴瑞林立了首功。

    一番折腾后，亢彦命大家各自回帐休息。

    拜退回帐后，洛柔并没有休息，坐在床沿静静的等着我。她身上的盔甲已经换下，还刚刚淋浴过，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

    见到我进到，洛柔立即起身，温柔的为我除去厚甲：“桶里有热水，去洗洗吧！”

    一身血污的确让我不舒服，点了点头，走过去脱下衣服慢慢跨入桶中，温暖的水立即包裹住我，我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声。

    洛柔早就跳上床，面朝里不敢看我。

    洗过澡换了一身便服，挤上了洛柔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她明显颤抖了一下。

    没有了厚厚盔甲的阻隔，彼此身上的体温温暖着对方。

    “睡吧！累了一夜了！”我轻轻道，说罢吻了一下洛柔的额头。

    洛柔点了点头，很快便在我怀中睡去。

    看着怀里的人，慢慢的有些痴了（也可能是累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带着笑发出阵阵微鼾。

    第一次偷营后，敌军也知道我们会加强戒备，再次偷袭成功机会不大，因为敌人没有再派兵偷袭。

    连续六天，双方都很平静，连小规模的战斗也没有发生。

    六天里，一万宁远铁骑、云南军和一万神机营先后到达崇左。

    亢彦的兵马终于全部到达，计有广西、四川、云南三省调拔二十三个营、一万宁远铁骑、一万神机营、水师九千以及亢彦带来的一千五百人，合计兵力壹拾肆万，对外则号称三十万。当然，除去这些日子的战损，他只剩下不到十三万人。

    先介绍一下我军的编制，我军最低层的编制为小旗，每小旗十人，由队长带领；五个小旗编为一个总旗，有旗长带领；每两个总旗又编做一个百户，由百户统领；十个百户编为一个千户，由千户率领；五个千户则编为卫（营），由卫指挥司指挥。当然，这是正常编制，往往又会因为各自辖区情况的不同，兵力会有所增减。

    卫指挥使上还设有一级，即都指挥使司，由都指挥率领，都指挥使统领辖下省内所有部队，都指挥使手握一省众兵，权力又极大，可算是封疆大吏了，但这些人往往又是紫禁城里做龙椅的人最担忧的，要是这些人拥兵自重、甚至反抗朝廷，那么对他的江山社稷将有极大威胁。

    从广西、四川、云南调拔的二十三个营里，有火器营四个、骑兵营四个、弓兵营六个，其余九营为步兵。火器营人手一把火铳或鸟铳，火器的威力是不消说的，但容易受天气影响，装填速度也慢；骑兵营为全军最重要的机动作战力量，人人装备一把铁弓、一柄长柄眉尖刀，远距离用弓箭射杀，rou搏时用眉尖刀劈砍，骑兵可算是一种威慑兵种，速度快、威力大，战之能胜，战况不利时，骑兵也可以依靠速度迅速离开战场，择机再战；步兵营则分别配置了刀盾兵、枪兵和戟兵，这些为军队主力，战时往往冲杀在第一线，因而每次战斗后，他们的伤亡常常也是最高的。

    宁远铁骑是朝廷在北方编练的一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部队，他们常年在北方与少数异族作战，战斗经验极丰富。重要的是，经过了常年血与火的洗礼，他们对于死亡并不恐惧。

    神机营则是京师内由皇帝亲自掌握的一支打击力量，他们也装备火器，但不再是火铳、鸟铳那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这一万神机营共装备拐子铳二千杆，这种火器每次装填后可连续击发三次，期间无需再次装填；迅雷铳二千杆，这种单兵使用的多筒火器，最大可到十八筒，火力的廷续性极大，威慑力自然骤增，它甚至连骑兵都能够严制住，而且它在击发完毕后如果不及装填，还可直接用作步兵武器进行战斗，拐子铳和它的射程相近，约为四百步；五雷神机三百部，这是一种以火药推动的重型弩弓，箭箱一次装填可放箭三十枝，射程在五百步以上，一般安置在城墙上打击进犯之敌，也可以用与野战和攻城；盏口将军三百门，这种火炮多数以石、铁、铅为弹丸，亦有发射中间装填火药的铁丸，这种弹射击地面后会发生爆炸，破坏力十分可怕，只不过这种弹丸制作不易，每门炮只配备了十发。其它多数还是发射石、铁、铅弹，这种重炮射程二至三里，无论用于野战、防御还是攻城都是不可或缺的超级打击兵器，唯一的缺限就是太重了，全炮有近三千斤重，移动时需要八匹骡马方才拖的动；考虑到此，这一万神机营里还特意配备了三百门虎蹲炮，这种炮威力和射程虽然比之盏口将军略有不足，但重量轻，只需要两匹马就可以拖行，甚至紧急时，拆散后士兵也可背负，非常适合在山地作战。两种炮配置使用、可收优势互补之效。我亲眼见过神机营练习射击盏口将军，可以说，就算是你古外今天第一高手，一炮过后啥也不是了，那威力远非人力所能抵挡，以至后来对那隆隆的炮声我都有一丝恐惧，被它轰过后，可是连尸体都找不齐整，死不可怕，但死无全尸恐怕许多人都接受不了。

    水师我没有见到，但听亢彦所说，大型炮舰上安置重炮四十余门，宝船火炮更多，达到五十门，巡船和大型战舰都配置少量火炮和床弩，听起来威力应该都十分可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