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会变？
演播厅外，夜色慢慢降临。 凛冽的寒风把树吹得飒飒作响，路上的行人呼出来的水汽在路灯的照射下，也显得格外清晰了。 然后不知何时，第一片雪花飘了下来。 整个城市都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录制现场却热火朝天。 得到了李晓超的回复后，观众们都沸腾了起来。 制片人、演员、参赛导演，以及在第一期全场打酱油的专业影评团们，对这个临时增加的小插曲，也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李晓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登上了舞台。 工作人员已经把钢琴摆好了。 这个录制厅平时也会录制别的节目，道具方面还是比较充足的。 何况钢琴是最基本的乐器，分分钟就给搬出来了。 李晓超扫视了一眼台下的观众，然后缓缓地坐在了钢琴前，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其实也不是很有底。 前世的李晓超虽然略懂钢琴，但还没有到可以见人的地步， 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原主留给他的记忆。 但记忆终归是记忆，到底能不能发挥出来，还有待验证。 何况这首歌，是用原主的钢琴水平，来演绎他记忆中的歌曲，难度还是挺大的。 不过好在，原主的钢琴水平不低，这场表演也不是那么重要， 哪怕搞砸了，也不过是让黑粉们爽一下罢了。 “嗯咳……” 李晓超微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角度。 大家开始屏住呼吸，对李晓超的表现充满期待。 嗯， 当然是反向期待。 “我先试试音。” 嘘—— 丝袜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咦，不对！ 这就是我们想看的。 那没事了， 请继续，就按照这个节奏！ “我超帅，我超酷，我超大棒一米五！” 有人喊出了李晓超经典表情包上的配字，这同时也是李晓超在《歌舞生命》里的一段歌词。 当然，后面那句是被网友魔改的，原词本来是“我生大半亦明悟”。 不少女观众顿时都面红耳赤的。 虽然这表情她们平时也没少发…… “咚咚咚——” 李晓超简单地试了试感觉，发现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 他就像无师自通一般，一旦坐在了钢琴前面，那种最原始的肌rou记忆就开始发挥了作用，只要跟着感觉，手指就能弹出想要的音符。 看得出，原主是那种勤能补拙的类型。 只可惜，后来学坏了，懒惰了，颓废了。 他再次深吸了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了正式的表演。 当钢琴声再度响起，已经变成了有旋律的前奏了，这点大家并不意外。 李晓超毕竟是个音乐人，基本的功底还是有的。 但这低沉的旋律，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 它在不知不觉地，让原本有些聒噪的观众，心境慢慢平复了下来。 全场只能听到钢琴的婉转悠扬。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李晓超身上， 而他，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完全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 画面还挺美， 抛开他唱过的烂歌，拍过的烂片，只说现在的话，这个过气歌手在舞台上，还是很有魅力的。 他就像雕塑家的刻出来的雕塑一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很有男人味，眼神仿佛历经沧桑，又有点放荡不羁，充满了桀骜和自信。 之前的李晓超，仅凭着几首成名曲，就火遍了大江南北，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他由粉转黑的粉丝，由爱转恨，某种意义上又何尝不是恨铁不成钢呢？ 就在这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李晓超开口了。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粤语？ 他还会唱粤语歌？ 而且还是原创？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都歌词给吸引住了。 毕竟大部分人听粤语歌，不仔细听歌词，是完全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嗯…… 有些人仔细听也听不出。 但《海阔天空》这首歌开头的两句，发音和中文很像，因此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是勉强听懂了。 不少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几天前下的第一场雪。 然后又联想到，李晓超似乎就是从江城，千里迢迢跑来香洲参加节目的。 所以这是在唱他自己？！ 阮沫可也下意思地跟随着歌词，想象着那个对生活已经心灰意冷的男人，冒着鹅毛大雪挤上火车的画面。 他被冻得瑟瑟发抖，被长长的火车带向远方，却不是为了追梦， 而是还债。 她顿时心如刀绞。 她一直都只是在暗中默默地关心他， 但或许，她应该勇敢地站出来，也为他遮风避雨一次，帮他渡过难关。 其实她也试过，但那个男人太要强了。 所以她放弃了。 这时，阮沫可听李晓超唱到了【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她顿时像触电般，浑身颤抖了一下。 这是在对她说吗？ 阮沫可很想大声回答，我没变！ 但理智制止了她这么做。 她不想打断李晓超的表演， 同样的想法，不管听不听得懂歌词，在其他人的脑海里也都浮现出来了。 只不过他们没觉得李晓超唱的是他们， 只是单纯觉得，这首歌太有故事感和画面感了，不忍打断他的情绪。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 如果说第一段是对他人生低谷的表达，那这第二段，则立刻勾勒出了一个不屈不挠的追梦人。 尤其是李晓超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唱出来，那种历经沧桑的悲情立马就上头了。 哪怕大家都认为，这是李晓超对大家冷眼嘲笑赤裸裸的反击，但作为‘反派’的观众们，还是被这份老翼伏励的悲情感，给深深打动了， 唯独阮沫可，又解读出了和大家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不知不觉已变淡？ 这是…… 不爱了吗！？ 她就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连表情都是凝固的。 马上就到这首歌的第一遍副歌了，李晓超的手指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力度，速度也开始快起来。 Beyond是个摇滚乐队，他们的这首《海阔天空》，也是艺术摇滚的风格，其实不是钢琴这一种乐器，就能完整表现出来的。 但李晓超这是临时赶鸭子上架，只能稍微将就一下，只用必不可少的钢琴来弹奏。 这在前奏和主歌部分，钢琴可能还凑合，但到了副歌，想要把情绪推上高潮，多少还是有点吃力。 这时候就比较考验唱功了。 主歌结束的时候，是有一句“谁明白我”的和音的，但还是因为没有准备，被阉割了。 而李晓超则趁着这个间奏，迅速换了口大气，继续唱道：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这段副歌一吼出，顿时就一扫主歌的压抑，直接就惊艳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