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死不休
远眺古村，黄墙绿顶，顺着高深的屋壁望上去，小小的天井中透过的阳光在缓缓地移动，似流金撒在了斑驳的土墙壁上，小村的一些古屋顶上，长着近尺高的茅草，据传是屋宅以前主人的魂灵附在了这些草上，使它们长得如此茂盛，佑护着古屋的宁静和久长，也佑护着古镇的繁荣与祥和。 走进古村，廊棚苍老，弄堂幽深，似乎进入了久远的历史…… “你是个废物” “你是个废物” “你是个废物......” “啊！” 潘辰抱着脑袋，从冰冷的床面猛的坐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刺痛他的心，伤痛他的魂。 须角、眉稍之间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森然阴阴不坏好意的凉气，正等待凝成早秋的霜花，来贴缀他惨淡少年的容颜。 揉了揉有些因为没有睡醒而过度发涨的脑袋，并且使劲的摇晃一下，似乎想要将这些年的不愉快都统统的甩掉，抛到九霄之外去。 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衣衫，大小不一的补丁点缀其上，像是黑夜里的寒星格外密集，跑到屋外，用半个葫芦制成的瓢，舀了一瓢清水，匆匆的洗了一把脸，精神了许多。 “哎，阳光真好，要是天天都能有太阳就好了。”潘辰自言自语的道。 从小他就没有见过他的父母长成什么样，屁大一点就被抛弃在荒郊野岭之中，若不是一位砍柴的大爷好心将其捡回家中，或许他的小命早就交代了。 老两口将他视若珍宝，悉心照料，可是再好的人，也耐不住岁月的洗刷，在他七岁的时候，两位老人就相继的去世了。 从那以后就只有他自己孤独的活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有的时候几乎想去自杀，但是脑海里还有另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不断的告诫他，要活下去，更要活出个人样来！ 两位老人死后，他的生活十分艰难，靠着邻居的施舍勉强度日，但也经常食不果腹。 就这样他一点点的长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并不是空xue来风，所以他成长的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加的成熟、稳重。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夜里经常做那个奇怪的梦，他的个子并没有像同期的孩子长的那么高，已经十三岁的他只有一米三，和他的年龄正好的相当，所以同期的孩子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小十三”，对此他只能苦笑。 他的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cao劳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他一直希望太阳能够整天的在天上挂着，因为他害怕黑天，更害怕做梦，每当做那个奇怪的梦时，在他的心中就有着一股滔天的怒意，那愤怒似山崩，似海啸，似无穷无尽！ 而且在愤怒之中，还夹杂着一种渴望，一种对于强大力量的渴望，那种渴望渗透于血液，乃至他的骨髓之中！ 其中更是有着那么不为人知的一种惧怕，仿佛整个世界都背弃了他，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潘哥，走啊，上山砍柴去！” 破锣一样的大嗓门自门前蜿蜒崎岖的小路上传来，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这么多年只有他们两个能够玩到一块去。 “好嘞，马上就到。” 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墙角处，拎出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斧头，迈步而出。 别看他的身体不高，力气却是不小，因为家庭贫寒的原因，他只能干点体力活来赚钱，养活自己。 招工的又不愿意用他，嫌他个子长的太矮，人太瘦，像是吃白饭的。 无奈下他只能上山去砍柴卖钱，继而度日，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斧头都没有，他只能用自己稚嫩的小手，将那些看上去稍微软一些的树枝掰下来。 有的时候，一不小心树枝就会将手划破，树枝太重他就一小捆，一小捆的抗，粗重的树枝将他的肩膀勒出一条条的血痕，他就这样拖着瘦小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山下走去，一路上零散的落下很多的树叶，更是在其中掺杂了丝丝的血迹，山林中只有一条小小的身影在不急不缓的行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艰苦的磨砺，也造就了他坚韧的性格。 来到门口时，早就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在默默的等待，他就是潘辰最好的朋友，也是其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个朋友。 因为两个人的家境十分相似，都是一样的贫穷，所以他们经常被别人家的孩子瞧不起，也不屑于与他们玩耍，称呼他们是野孩子。 “小壮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潘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高大壮笑着打招呼。 高大壮挠了挠自己鸟窝一样的脑袋，使其更加的凌乱，仿佛是被人一脚踩瘪了的鸡窝。傻呵呵的道：“今天没啥事，家里的活都干完了，俺娘叫俺早点来。” 望着憨厚的高大壮，他的心里一阵的温馨，他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在对方的身上能够感受到温馨的情谊。高大壮长的粗壮，胆子小些。 “走吧” “恩” 高大壮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后面，虽然他的胆子小，但却认死理，记得有一次，附近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他长的高大所以和起伙来欺负他，把他围在角落里，向他的身上撒尿。 正好被砍柴回家的他遇见，潘辰二话没说，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冲了上去，欺负我可以，但不能欺负我的兄弟。 领头的是一个身着华贵的小孩，被他一砖头拍在脑袋上，血水哗哗的流了下来，那小子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给吓哭了，而余下的几个孩子，当时就吓的四下逃窜，哪里还有反抗的勇气。 没过多久，挨揍孩子的家长就带着两个家丁找上门来，面对这么多人，高大壮吓的呜呜一个劲的只躲在地上哭。 对面的家丁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一见欺负他家少爷的不过是乞丐一样的人物，当时就恶从胆边起，恨从两边生。 没等老爷吩咐两个人就牛哄哄的冲了上来，想狠狠的修理他一顿。 可是他们还没走到潘辰身边，潘辰就冲了上去，瘦小的身躯却是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手中带血的石头更是平添了几分煞气。 “哎呦！” 一个家丁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血水顺着那家伙的额头，忽忽的往外冒，疼的那家伙呲牙咧嘴的。 潘辰也没那么好运，刚刚打了一个家丁，另一个家丁却是反应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将他瘦小的身躯打出去好几米远。 “呸！” 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沫子，他又冲了上去，死死的抓着手里的石头，向着先前挨揍的家丁脑袋上再次拍了下去。 谁知那家丁，经过短暂的疼痛之后，竟是缓了过来，身体向左边移了一点，砖头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他的拳头也打在了潘辰的脑袋之上。 他再次的被打飞出去，身材瘦小的他，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打击，脑袋顿时晕乎乎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妈的，小杂种，居然敢打老子，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两个家丁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将他围在中间，一顿拳打脚踢，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弯成了一只大虾状。 虽然挨打，但是他依然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石头，另一只手牢牢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并将身体向着中间抱成一个团，以便把伤害降到最低。 不一会血水就流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映红了他的脸，同时也将他的双眼镀上了一层血色，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之色。 “行了，走吧，别把他弄死了。”为首的老爷感觉差不多了，毕竟弄出人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两个家丁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打了半天也累了，所以就收了手，准备跟随老爷回家。 就在三人转身欲走的时候，高大壮看到躺在地上抱成一团的潘辰动了一下。 接着他看到了一件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地面之上的潘辰突然的站了起来，用比没挨打之前还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啊！” 前面最先挨揍的家丁，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的同时，潘辰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只看见了一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睛，一双充满了凶厉，让人为之战栗的眸子！那种眼神，他只在一种动物身上看到过—眼镜王蛇。 冰冷，不含一丝的感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