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星河谷

    又一天，池明曦说道：“爸爸好久没有回家了。”粗略一算，池上善离开池府已经超过了十天。歌图曾经就这件事问过罗绮，结果是一问三不知。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歌图曾经问过池上善关于斗极岛的事情，得到的回答是：基本处理完毕。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可是从他现在仍旧这么忙碌的情况来看，事实却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歌图想知道斗极岛事件的后续，想知道组织最近的动向，如果有需要，他自然也想出一份力。没过几天，歌图就找到一个机会，在不被罗绮发现的情况下离开池府的机会。池明曦找到他，有些神秘兮兮的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什么忙？”“爸爸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买礼物。”歌图答应了。原本以为是网购。只要戴上头显就可以在虚拟网络商场随便逛。以买衣服为例，可以使用第一视角挑选，也可以使用第三视角试穿，比在实体店购物还要方便。可是没有想到池明曦想要外出去实体店购物，并且为了给池上善一个惊喜，还不想让罗绮知道。“因为罗绮不管什么事都会告诉爸爸的！”池明曦认真的表情让歌图有些犯难。池府的安保系统完全可以用戒备森严来形容。因为池府内部空间很大，想要躲避罗绮，几个小时不见他很容易，也不会被发现。但是想要离开池府非常困难。“你可以想到办法的吧？拜托啦，大英雄。”池明曦双手合十，竟然摆出了祈求的姿势。歌图为她身为女儿的孝心感动，但小女生精灵古怪的想法却给他出了个大难题。不过想到自己正好也有事外出，于是他答应了池明曦。“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见此情景，歌图内心没来由的冒出“诱拐”这样的字眼。他端正态度说道：“你必须要听话！”“嗯。”池明曦使劲点了点头，脸上绽开笑容，“我很乖的。”两人约好，第二天开始了行动。池明曦外出时必须化妆打扮，主要是帽子眼镜。作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全民偶像，不化妆出门被人认出来麻烦可就大了。在离开闺房之时，歌图还把音响打开，装做房间内有人的样子。当关上房门，歌图甚至想到了罗绮打开这扇开门，发现房间无人时那错愕的表情。罗绮的性格咄咄逼人，还戏弄过自己，歌图在心底对他是有些小不满的。如果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池明曦外出，再安全的归来，一定能让他大吃一惊。池府的安保系统主要是对外的，从外部进入池府，想不被发现比登天还难。如果从内部离开池府还是有办法的。歌图在池府待了这么久对府上的安保措施非常熟悉，再加上他高超的念能力，他背着池明曦，避开监控轻松翻越围墙。离开庄园，刚一落地池明曦就大声道：“哇哦，大英雄，你太厉害了吧！”那惊喜的表情，就像做了出格的事感到兴奋的小女生。“嘘！”歌图对她说，“不要那么大声，小心让罗绮听到！”池明曦马上用两手捂住嘴巴，使劲点了点头。两人坐上自动驾驶出租车，前往以池明曦本人名字命名的明曦市。一下车池明曦就像出笼的小鸟那样，显得非常兴奋，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如此高兴的样子，让歌图有些意外，因为说实话，以他的所见所闻，池上善对女儿的管束并没有那么严格。两人在人来人往，店铺林立的商业街上漫步。池明曦忽然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歌图手里，竟然是一把红樱桃！歌图想起两人离开她的房间时，池明曦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原来是樱桃。樱桃正是这个季节的当季水果，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吃。池明曦吃着樱桃，红红的樱桃汁，映红了她鲜红的嘴唇。“不喜欢吃吗？很甜的！”弯眉之下两只笑眼，清澈的眼眸中是满满的笑意。“喜欢！”歌图学着对方的动作吮着樱桃，又舔了一下手指。池明曦笑容更加明媚。歌图问：“你想给你爸买什么礼物？”“我要买好多好多礼物，爸爸这一年太辛苦了！”“真是有孝心的好女儿！”他又说：“小曦，按照约定，只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中午时分我们必须回家。”“嗯。”池明曦乖乖的点了点头。一边游览商业街，一边购物。有几次池明曦差点让商家认出来。原来是为了看清东西，她摘下了墨镜。“美女，你长得好像小曦啊！”中年男性店主的眼神有些直勾勾的。歌图急忙为池明曦戴上墨镜，并说：“我也这么说她。”然而戴上墨镜后遮瞒的意味更明显了。男店主说道：“不会真的是小曦吧？”歌图拉上池明曦落荒而逃。人群熙熙攘攘，高楼鳞次栉比，外墙屏幕播放着各式广告。歌图已经不只在一处广告中看到小曦的身影，要么使用的是她的歌曲，要么她就是商品的代言人。商业区中心的喷泉广场响起歌声。池明曦蹦蹦跳跳的走着，忽然她在歌图身前张开双臂一边转圈，一边跟着歌声唱了起来。优美动听，“仿佛”就是原唱。有行人驻足围观，鼓起掌来，有的人举起手机，有的人竖起了大拇指。就像是在夸奖自己，歌图心中竟生起自豪感。池明曦唱完，站到歌图面前。她的身高刚好在他的肩膀位置。歌图忽然想起，这是恋人之间最完美的身高差。“歌图，我们……是不是在约会啊？”媚眼含羞，未语笑先闻。这就是她今天这么开心的原因吗？歌图笑着说：“算是吧！”“算是……那到底是不是嘛？”“是。”池明曦笑了。“大英雄，张开嘴！”歌图张嘴，池明曦将一颗大大的红樱桃塞到他的口中。“好吃吗？”她笑着问。歌图将核吐出。“真甜！”比那更甜的却是池明曦脸上的笑容。晴空万里，金色的阳光照耀着城市，反光的墙面折射出七彩光芒，整个城市都是一片流光溢彩。歌图忽然感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池明曦给父亲买的生日礼物足以堆满两厢车的整个后座。单是衣服就有二十多件。池明曦记得父亲衣服的尺码，但池上善的体型特殊，歌图还是怀疑他是否穿得上。最后池明曦还给父亲买好几箱高级戒烟糖。真是孝顺的好女儿！歌图心想，看到那几大箱戒烟糖，池上善一定会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吧。在商场购买的所有东西都可以送货上门。池明曦填写的送货时间都是在后天，那天正是池上善的生日。礼物买完后，时间还很充足，歌图决定去一趟星河谷，这才是他此次外出的主要目的。星河谷是一座借助峡谷的独特地形建造的一座非常特殊的地下城。是帝国北部最大的念能力者居住地，也可以说是避难区。自由之翼组织的北方总部就设立在那里。城市建在峡谷底部，从外面看就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但是在河流之下拥有非常广阔的空间。徐步高、达越等在斗极岛认识的同伴就住在星河谷。斗极岛事件发生后，歌图一直住在池府，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帝国采取了怎样的行动？组织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斗极岛事件是如何处理的？池上善借助斗极岛开设直播与赌博，都是组织不知道的事情。这种行为是一定会受到惩罚，但是池上善的身份非常特殊。所以组织到底有没有对他做出相应的惩罚呢？惩罚是什么？为了了解这些事，歌图打算趁这个外出的机会去见星河谷见徐步高他们一面。因为池明曦简直就像个吉祥物一样，带着她也许会有好运吧？歌图是这么想的。星河谷地下城的入口只有地下隧道，位置隐蔽，管控严格。进入地下城后，眼前风格迥异的奇特建筑，从未见过的景色，衣着另类的居民，满眼皆是新奇。池明曦被勾起了好奇心，忽闪着大眼睛显得兴趣盎然。地下城按照用途基本上被分为两大部分，居民区和商业区。商业区的空间尤为巨大，从顶部算起纵深像一栋地下大厦。巨大的空间和充足的采光，完全不像是一座建在地下的城市。歌图乘坐特殊的悬车来到繁华的商业区。商业区的构造如同一座倒悬于地下的铁塔。中心的空洞是通行的道路，四周墙壁上建造着密集房屋。每一处地下“深井”算是一处居住区，每个地区都有通道相连。虽然是能力者的聚居地，但交通工具全是机械。有电梯与悬索，甚至挂壁电车。歌图来过这里，不过那一次有人带路。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人。尽管眼屏上下载了地图，但走出没多远就失去了方向。终于通过研究地图与问路，费了一些工夫，他找到了标号8957的电梯，两人钻了进去。电梯开始向下运行。如蚁xue般的住房，一间连着一间。五颜六色的灯光，绚烂的三维店铺招牌，借助各种交通工具移动的行人。如果不是直上直下的方向，这里似乎和地表的商业区没什么不同。随着逐渐深入地下，人造灯光取代了自然光，空气的味道也发生了变化。从电梯窗口流入的空气也有了潮湿的气息。裸露的电缆，锈蚀的金属，忽明忽暗的灯光逐渐出现在眼前，歌图意识到原来这里也是分阶层的。池明曦对于眼前的一切感触只有两个字：新鲜。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晶莹如水，顾盼神飞，仿佛看不过来眼前这些新奇的事物。下了电梯，面前是一条水平的街道，比起之前那些逼仄的通道，眼前这条路要宽敞许多。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人很是放松。之前歌图时刻保持警惕，生怕那座又老又破的电梯出什么故障。道路两旁几乎都是店面，楼上楼下，各色招牌一个连着一个，目不暇接。无论从店面大小，还是招牌的华丽程度，都可以明显看出这里要更繁华。不过这里的店面大都是餐饮，娱乐相关，更贴近日常生活。歌图在一家店外看到了一张小曦的海报，三维立体海报上面，小曦正调皮的冲他们眨眼。看来“国民偶像”在这里也是非常受欢迎。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循声望去，是一处很偏僻的街角。“那边怎么了？”池明曦拉着歌图的衣角问。过后，又震惊的说，“打起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是我先到的，他妈的，给我滚开！”另一个人大吼一声挥出拳头，却被对方弯腰抱住两腿掀翻在地。似乎是因为争抢什么东西打了起来。可是歌图只在他们身旁看到了一个垃圾桶。歌图拉上池明曦继续向前走去。“不去劝一劝他们吗？”歌图不想回答。这时在一条窄巷中忽然滚出一个白色的球。表面光滑圆润，直径超过一米。“那是什么？”池明曦不解。歌图一眼看出这是念气生成的球体。白球滚到了两人脚下，壳还没破，一只手就伸向了池明曦的小腿，她还没有发现。歌图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的力道足以让白球飞出去，可它却像个不倒翁，旋转了几圈最后停下。白球像个蛋壳裂开，里面的人钻了出来。池明曦瞪大眼睛，像观看马戏团的表演，饶有兴趣！白球中的人身高不及歌图的胸口，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但是那顶扁扁的鸭舌帽下，细长的双眼，歪斜的大嘴，粗糙的肤色却显示是个成年人。“二位想买什么？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尖细的声音，古古怪怪。“不买。”歌图说。“不买，那二位到这里干什么？初来乍到肯定不熟悉这里，我可以帮你们哦，不论哪里我都知道。”池明曦一听，问：“那你知道……”歌图打断了她的话：“我再说一遍，我们不想买东西。”“不买东西也没事，你们想去哪里可以跟我说，我带你们去，不付钱也没关系。”男子说这话时转向了池明曦，那双眼睛滴溜溜一转，将池明曦的长相刻印在了脑海。歌图忍着暴粗口的冲动，对池明曦说：“别理他，我们走。”池明曦被歌图推着走。这时男子再次用念气生成一个球体，将自己裹在了里面。然后这个球如同胶皮球一样，弹力十足，在街道两侧的墙壁上飞快地弹来弹去，最后“咚”的一声落到了两人面前。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池明曦眼睛一亮，发出“哇”的一声惊叹。男子从白球里伸出脑袋：“诶，别这样嘛。这里肯定有你们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不买回去留作纪念岂不白来一趟。”池明曦被说动了，但她记着歌图刚才的话，没有抢话，而是看向了他。清澈大眼睛就那样眼巴巴看着自己，歌图无奈。像这样在街上拉客的人有一个专有名词“沾客”，沾上就甩不掉了。歌图没办法，只好问了句：“那好，你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那当然，我这里有趣的东西多着呢。”男子说着掏出一个小盒。雪白的小盒很精致，但明显是用念能力制成的，“这可是最有趣的东西。”他越过歌图将盒子交到了池明曦手上。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排半透明的白色胶囊，胶囊里面有像黑色豆粒一样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歌图一眼就看出那是新型的电子毒品。男子有一对大小眼，此时他睁大了那只大眼，压低声音，一副唬人的神态说：“用念气制作的融合了结晶与纳米材料，可口服也可外用，口服强烈。外用的话，同化胶囊的念气，慢慢吸收，快感可以持续数日，那滋味爽得不要不要的！”池明曦目光直直的看着男子，眼皮半天不见眨一下，像似被对方不断变幻的一大一小的眼睛吸引。又仿佛男子的大小眼拥有某种魔力，他的话就像是某种咒语。池明曦果然被施了“魔法”，她转向歌图：“我想买！”歌图对男子说：“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什么？”男子挑起一边的眉毛，偏过头。“就是变出一个球，自己躲在里面的那个。”男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是用念气生成一个球而已，不明白他是没见过还是怎么的。“拜托，表演一下，谢谢。”男子虽然疑惑，但是看他诚恳的样子还是按他的要求做了，并非什么难事。念气聚集在他脚下，慢慢生成一个球体将男子包裹其中。池明曦愣愣的看着。这时歌图忽然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概只过了一秒钟不到，蒙住眼睛的手移开。“咦？”池明曦大吃一惊，“球”不见了，就像变戏法一样。“他……人呢？”“走了。”“走了？”池明曦转了一圈，前后左右哪条路上都没有那人的影子，“可是东西还没买呢？”再低下头一看。“盒子也没了。”歌图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不知道。”即使不知道，池明曦也不甘心，还在向远处望，“不知道才想买啊，没见过的东西不是吗？”“那我告诉你，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好？为什么？他不是说爽得不要不要的吗？”“爽”字从她口中说出，让歌图有种奇怪的感觉。池明曦就像一块无瑕美玉，又像无垢的冰雪。那双像小鹿一样美丽的杏眼如深秋湖水一般澄澈，如雨后天空一般明净。于是在听到她说出那个“爽”字后……歌图忽然非常想看看她服下那种药物后的表现。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这极端邪恶的想法，只是想想就让人感到无比刺激，甚至萌生出一种异样的快感。潜藏在歌图心底的恶魔蠢蠢欲动。歌图走出去两步，发现池明曦落在了身后。那副安步当车的样子清楚的暴露了她此时的内心想法：不给我买东西，我很不高兴。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歌图问：“你不相信我吗？”池明曦鼓起包子脸，继续摆出生气状。歌图伸手揉着她圆圆的包子脸说：“我没有骗你，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生气了，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朋友。”“真的？”“当然是真的。”歌图主动拉着她的手，柔柔软软，细细滑滑。“我们走吧。”“嗯。”池明曦拉着他的手，转嗔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