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故友重逢
姬黎惊讶道：“你们认识？” 李崇毅说：“他是我在九天学府的同学。”又补充了一句，“也是很好的朋友。” 姬黎这才放下右手，把枪随手丢给了身后的人。 李崇毅看了白易一眼说：“他不可能是铁面团的人。”又转向身旁的镇长。 镇长的脸色又变得通红。“什么不可能，就算曾经是同学，人可是会变的……”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同学什么为人我不知道吗？” 镇长红着脸，一脸怒容，显得非常不甘。 李崇毅突然发怒，一拳捶在他脸上。 镇长痛叫一声，翻倒在地。捂着口鼻的手，指缝间顷刻渗出鲜红的血，手掌移开“噗”的一声，吐出两颗发黄的牙齿。 李崇毅怒道：“我们救了你们，你还想利用我们？”除去诬陷白易，他借姬黎之手杀人也是他不能忍受的。他正欲上前，手下人拉住他说，“算了吧，大将军已经走了。” 李崇毅回头一看，姬黎真的已经走了，显然已经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回。”李崇毅说完，揪着镇长的衣领将之拎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陷害人，否则我杀了你！” 这个问题，白易也可以回答。 “因为是他们把铁面团引来的！”镇长通过面前之人散发的气息就知道他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绝不是在恐吓自己，眼中当即挤出浑浊的泪水。“我的妻子还有孩子们……都被那帮强盗杀了！如果不是他们把这帮强盗引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脸越来越红，像能挤出血来。“当初明明不想让他们借宿，死皮赖脸地非要住下。你看看我们的镇子，明明建设得那么美好，可是现在呢，竟然变成了这样！这都是谁造成的？” 李崇毅转向白易问：“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确实与铁面团结怨，但是原本以为把他们甩掉了。昨天借住时也不是我们非要住下的，而是付了足够多的钱。” 李崇毅回头说：“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恶你找谁去。他没有杀害你的家人与镇民，你报仇心切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要分不清善恶！” “就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铁面团怎么会找上来！”镇长瞪圆了眼睛大吼道。面对对方凶恶的眼神，他把头一歪，又说，“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崇毅不想跟他废话，松开他的衣领，用力一推。 白易被解除了晶骨石手铐，心潮澎湃，震撼的余韵依旧波澜万丈！ 他看着罗毅杰，难以置信他就这样死了！ 当着他的面，就死在眼前，他怎么能接受！ 而且，就连他自己也是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 念能力无法使用，绳子绑住身体，被人按住又被上膛的枪指着脑袋，毫无反抗能力！ 教训是惨痛的，也是刻骨铭心的！ 他在这一刻暗自对天发誓，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回想这件事的经过感觉极不真实，明明危险已经过去了，有正规部队消灭了铁面团，可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导致罗毅杰死亡的直接凶手是那个女将军，虽然是在错误情报下开的枪，但是不给人以辩解的机会，仿佛杀的不是人，是一只虫子，她的冷血无情是毋庸置疑的。 白易真的很想问问她，如果他们真的是铁面团的人，那么是怎么认出这个人是镇长的呢？ 真正凶手无疑就是这个红脸的镇长，是他的诬陷导致了罗毅杰被枪杀。 白易咬牙看着他，念气环绕，波动凛冽，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这场混乱中丧生了，他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云石镇因为铁面团的入侵变成了这般模样，伤亡与损失都非常惨重。就算他们是无意的，也必须得承认是他们连累了这个镇子！ 白易握紧的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 他刚从罗毅杰那里得知方吉死亡，萧叶失踪，现在连他也死了！ 该如何向逸途的同伴们交待呢？除了余子非，还有邝和盛——竟然真的让他言中了。他警告过他铁面团是一个实力非常强大的邪恶团伙。结果他真的为“多管闲事”付出了沉重无比的代价。 “白易……”李崇毅站在他身后。 白易低着头，一阵深呼吸后站起身。他红着眼眶说：“谢谢你，李崇毅。”他至今仍旧为那一发卡壳的子弹感到无穷的后怕。 那简直就是奇迹！ 但是奇迹不会出现两次。他差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点，就落得和罗毅杰同样的下场。所以李崇毅于他是救命之恩。 “谢什么，我们是同学。只是遗憾，没有早一点发现你，没能救下你的同伴。” 白易还想说什么，但是抱着同伴的尸体终究还是哽咽了。最后他怀着沉痛的心情将罗毅杰埋葬在镇外的一棵大树下。 李崇毅一直陪着他。两人站在树荫下，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在人群中听到了你的声音，觉得很耳熟，但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要是我早一步发现是你，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我也是同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白易知道他是金阳国人，但没想到他是军人。 “我们路过这里时听到小镇传出爆炸声就派出了侦察兵，他们带回来一个从镇子里逃出来的女人，说是铁面团在作乱。臭名昭着的贩奴团伙嘛，我们就出手了。” 白易心想那个女人不会是蒲优吧？于是忙问：“从镇子里逃出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你能说一下吗？” “是个瘦弱的女人，年纪不大……” 白易打断他，急切地说：“是不是眉毛像标点符号，说话时还有奇怪的口癖，句子末尾总是带个……” “带个‘唷’字，对！”李崇毅在听到“像标点符号似的眉毛”时就知道是同一个人了，那样的眉毛和口癖同样特别。 白易松了口气，这说明蒲优平安逃出了云石镇。如果是她带来了金阳国的部队，那么她还立下了大功，这又让他感到一阵欣慰。 李崇毅问：“是你认识的人？” “他是我们救的两名安产女之一……” 白易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简要地讲明了事件来龙去脉。包括在执行押运任务途中解救两名安产女与铁面团结怨，以及之后护送途中被跟踪，直至最后的云石镇事件。 李崇毅点点头说：“原来你是渡鸦，我还真没想到。” “李崇毅，你救了我一命。事到如今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的身份是假的。” 李崇毅面色平静。“在九天学府使用假的身份并不稀奇。” “是的。” “我记得你是龙山国人？” “龙山国人是真，名字是假。我的真名叫白易，是逸途公司的渡鸦。” “哦？不只是渡鸦，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逸途公司的渡鸦？” “是的。” “看来你的实力不俗嘛。” 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微妙。 李崇毅不慌不忙地说：“还有朱灵菲吧？” “是的。” “我看出来了，你们是一起的。” 白易不相信他能通过学校的日常生活、学习看出他们是一起的，所以肯定是在那件事之后。“朱灵菲的名字其实叫祝凌绯。” 说完他又为一脸迷惑的李崇毅解释了发音相似的名字。 “还有这样起假名的？” “字不同。” “确实，字不同。” 说完又是一阵静默，气氛有点焦灼。 白易随口问：“你们这支金阳国的部队，从方向上看，是去天心国吗？” “对。” “方便透露原因吗？” “只能告诉你是救援任务。” 白易点点头，为了避免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他问：“所以……你不着急吗？大部队已经没影儿了。” “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哪件事？” 李崇毅眼神深邃地看着他，近乎逼视，惹得白易身体向后仰。 “你要是明知故问，那我就配合你的表演。白卿同学，你为什么在九天学府退学？” 白易就知道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没事，我可以听你细说，时间足够。” “那好吧……”白易不易察觉地长吁一声。既然对方时间足够，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真相本来就问心无愧。 而且这件事也无关他和祝凌绯潜入九天学府执行的秘密任务。 在开始讲述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来自金阳国，那么你是姬家人吗？” “姬家人是我的上司。”李崇毅答。 白易点点头，随后便认真地讲述了那件事的经过，包括祝凌绯的克隆人身份与做为永生容器诞生的原因，直至姬良伟找上门来想要夺取她的身体。 如实相告既是一种信任，也是对好朋友负责。 “我们打败了姬良伟和她带来的人，逃出了天瑞城。后来天驱部队的士兵追上了我们，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姬良伟死了。她被杀是在与我们交战之后，所以嫁祸的意图非常明显。我们当初也是对那六名天驱者这么说的，但是他们根本不信。” 李崇毅全神贯注地听他讲完，点了点头说：“白卿，就算你用假的身份混入九天学府也应该知道四大家族的姬家是金阳国的实际掌权人吧？”他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顿了下又说，“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真相恐怕已经无从查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白卿，你真的没有杀害我们的宗主吗？” 白易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容忍你们姬家宗主夺取祝凌绯的身体吗？” 李崇毅没有作声。 白易正色道：“我实话告诉你，就凭姬良伟的所作所为我们杀了她都不多，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做。我明白的告诉你，姬良伟不是我们杀的。”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忽然李崇毅笑了，笑声爽朗：“哈哈哈……” 他就那样笑着伸出手。白易不解但也伸出了手。 李崇毅握着他的手，以真名相称。“白易，你是个表里如一、光明磊落之人。是个胸怀坦荡的正人君子，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完转身离去，挥手道别，“好兄弟，后会有期。” 白易莫名其妙，这个疑问不解开恐怕寝食难安。“等一下，既然是好兄弟能把话说清楚点吗？” 李崇毅笑着说：“你的话和那个人的话完全一致，所以可以证明你们双方都没有说谎。” 说完他便骑上沙地摩托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那个人……是哪个人？” 白易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难道是那个百足战车？ 当年他和祝凌绯离开天瑞城时车辆被毁，送他们回去的是那辆百足战车，他是一名生化改装人，还记得名字叫乔冒。 这件事的最后，他们为了避免暴露真实的住址，在距离龙山国还有一定距离时就放他走了。 两人在车上对姬良伟之死有过一番分析。所以是这个乔冒在回去后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姬家人？ 除了他之外，白易也想不出谁能说出与自己完全一致的话了。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误会解除了，白易感到一阵心情畅快，多少冲淡了一些同伴死亡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