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突发意外
女人如水，恬淡静美。不过女人疯起来的时候，便是翻腾的大海，山洪海啸一应俱全。经历一番惨绝人寰的高空飞人之后，落地后的江帆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吐出气，双脚站在地上，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倾巢而出。恍惚中有一种错觉：但若一念间，人鬼两厢离。 落地之后的桃桃满脸惊喜，欢蹦乱跳地叫嚷着：“实在是太刺激啦，我还想要再玩一次！” 这句话惊得江帆想死的心都有，连忙抓住桃桃的胳膊，略带求饶地道：“危险动作，切勿模仿！生命只有一次，千万不能随便开玩笑。你还年轻，不懂得生命的可贵。犯错可以改掉重来，但人生不能重来，或许不久的将来，你就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既是劝慰又是开导，江帆无所不用其极，这个小妮子宛如撒了欢的野猫，使起性子来毫无顾忌。 “你说得不对，我们的课本上一位匈牙利的诗人曾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老师解释说，唯有自由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与自由比起来，生命和爱情都显得微不足道呢。我就是想要再玩一次，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小妮子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课本中的诗句，恰巧用在此处反驳极为合适。 “那是讲述战乱中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不能获得人身及人权自由下，才彰显出自由的可贵。换句话说，这首诗是吹起战斗的号角，换得自由和新生的檄文。现如今我们生活安逸幸福，百姓安居乐业，每一天都是好日子，为什么去做那些愤青的事情呢？”对于这首诗，江帆感悟颇深。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中，他深刻体会到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而小妮子却引用到玩游戏里，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管不管，反正就是要再玩一次，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的卑鄙行为告诉公园里的每一个人。”桃桃双手叉着腰，威胁恐吓的意味一如言表。 “尽管去说吧，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不可能再陪你疯下去了。”江帆瞪着眼睛，狠狠地喘着粗气，心里却在琢磨对策。看来对付桃桃这样的人物，不采用非常手段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 果不其然，桃桃点点头，眼睛放出一丝异彩，扯起嗓子便喊：“快来人啊，这里有流……” 江帆一哧牙，连忙捂住桃桃的小嘴，随手轻轻一抓，便提起桃桃娇小的身子，右臂向上一展，旋即夹起桃桃便飞奔起来。百十来斤的大活人在他腋下轻若无物，江帆坚实有力的小腿紧绷着，灵动的身影形同鬼魅一般，眨眼间消失在人丛当中。周围来玩的年轻人尚未缓过神来，桃桃尖锐的声音也随着消逝不见。 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快太潇洒，简直是诡谲难辨。径直跑到停车场旁边，江帆才缓缓将桃桃放下来，冲刺过后，面不红心不跳，一脸平静地盯着桃桃的双眼：“如果你想去玩的话，尽管去好了。我不打算陪你再玩下去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想要吃佳肴美食喽。”明显是刚中带柔的一句话，生怕桃桃脾气倔强，江帆想利用美食诱惑，借此抵御她那颗不安的心。 此时桃桃眼里哪有半点愤怒，充满着惊异与欣喜，吐吐舌头，顽皮地笑着：“哇塞，刚才你跑路的姿势简直帅呆了。在你怀里，我只看到两边的树嗖嗖而过，眼前一阵疾风，接着就到这儿了。”顺手拉着江帆的胳膊摇晃两下，调皮地笑着：“我答应你不玩高空弹射，能不能再抱着我跑一圈，这比高空弹射还要刺激呢！” 这绝对不只是个小姑娘，她还是个疯子。江帆哭笑不得，气愤地闭上眼睛，鼻孔里哼着气：“尽管在这里撒泼打诨吧，反正我是决定去吃饭，要不要去随便你。”愤怒地一甩胳膊，走进汽车旁边，拉开车门便坐进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威胁相当不成功。桃桃狠狠一跺脚，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嘴里不住地嘟囔着：“脾气还不小呢，看来这种老公以后要好好收拾收拾，不然还不是要翻天。”嘴上这么说，脚下可不曾停歇，迅疾地跑到副驾驶的位置，安然地坐进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江帆心里不禁透出几分喜悦，眼皮不抬地目视前方：“要吃什么？别到时候责怪我自私小气，埋怨我连顿饭都请不起。” 到底是个未脱稚气的小女孩，情绪恢复得异常迅速。桃桃眨着灵动的眼睛，手指在唇边胡乱地划着：“我想吃麻辣火锅，之前一直想去，可惜没人陪我去吃。老公，你就做一回好人吧，带我去大吃一顿好不好？” 做一回好人？言下之意是从来都不是好人？江帆气得鼻子都歪了，嘎巴两下嘴，犀利的言辞硬生生咽回去，无奈地苦笑道：“桃桃小姐，按理说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记忆力减退的毛病呀。为什么一再提醒你，却总是记不住呢？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 “不要叫老公，叫江帆哥哥。哎呀，烦不烦，听得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啦。好好好，算我失言行了吧。快点走吧，我肚子也有点饿呢！”在过山车和高空弹射折腾半天，不饿才怪。桃桃拍打着小肚腩，嘴里轻声嘀咕着：“女人呐，肚子很要紧的，一定要好好保养才是。将来还要指着它孕育下一代呢。” 听见这句话，刚刚发动汽车的江帆差点挂错档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极为复杂。江帆不曾注意到，海角公园的高墙后面，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汽车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才露出身影，眼神诡秘地望着远去的汽车，抬手招呼着隐藏在树后的一群年轻人。 “确定是他么？”为首的一名光头青年目光凶狠地逼问着。 “没错，拔了皮我认识他的灰，还有那个小妮子在身边，肯定不会错的。”高墙之后的年轻人言之凿凿地回答。 “很好。”光头青年点点头，随即回头吩咐着：“叫上兄弟们，带上家伙，今天我们办了他。”随后，一群人一哄而散，光头青年为首的四个人上了一辆黑色汽车，尾随着江帆的车疾驰而去。 …… …… 汽车停在一家火锅城，江帆二人并肩走进去，一高一低的背影看上去，像是情意深重的父女二人。火锅城里人丁稀疏，生意显得有些惨淡。这也难怪，大夏天的哪里有人愿意吃热辣的火锅，很容易上火，恐怕喝一箱王老吉也不能解决问题。 随便挑选一个靠窗的座位，二人对面而坐。点完火锅下料之后，服务员很快端上来。沸水翻腾，热辣的火锅蒸腾着水汽。江帆夹进一些蔬菜和鲜rou，在火锅里面搅拌一番，顿时一股香味飘香四溢。不得不说，火锅发展至今，确实有其独特的一面。 桃桃双手托着腮，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惊奇地望着江帆，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被这种灼热的目光盯着，江帆感觉极为不爽，有些怨恙地道：“我脸上有世界地图还是历史资料啊，干嘛盯着看个没完？” “我在想一个很深刻的问题。”桃桃并不答话，却掷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想什么？学校里面的小帅哥还是电视里的大明星？瞧你一副花痴的样子，哪里看得出半点小女孩的羞涩味道？”或许是感觉不爽，江帆不免打趣着。 “那些都不能吸引我，真正吸引我的是，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表看起来温柔善良，实际上却是个大色狼，吃人不眨眼睛的大色狼。”桃桃吃吃地笑着，眼珠乱转，旋即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去去去，小屁孩知道什么爱不爱的。赶快吃东西塞住你的嘴。”江帆夹起几片煮熟的牛rou，轻轻放到桃桃的盘子里，关切的意味尽在言表。必须承认，桃桃说的话他不敢听下去，有种复杂的情绪包裹着江帆的内心。桃桃可怜的身世让他怜惜同情，顽皮淘气的性格让他泛起保护的欲望，几次接触下来，竟有几分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但心底最深处隐隐告诫他，不能对桃桃产生感情，那完全是在亵渎一个青涩懵懂的青春少女。 “哎呀，真扫兴。总是在人家说得兴起的时候捣乱，真是个大坏蛋。”化悲愤为食欲，桃桃一口吃掉一块牛rou片，张着嘴对着江帆狠狠咬着牙，像是在泄愤。 ‘嘭’正当此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玻璃碎片的声响。江帆寻声望去，火锅城外面，几名赤膊着上身的年轻人手中拿着狼牙棒，围聚在江帆的汽车旁边，其中一个光头锃光瓦亮分外扎眼。 而破碎的玻璃声响，正是那处传来，银灰色的奥迪A4后风挡处一片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