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御风而行
无尽崖上，白藏翩翩飞来，神情虽然古板，身姿却极为飘逸。 众学子都羡慕地看着他，如果学会了飞行，就不用每次都辛苦爬半天石阶来上课了。 白藏稳稳地落在崖上，便有学子迫不及待地问道：“仙师，我们何时才能像你一样，御风而行啊。” 白藏稍微整理了被风吹皱的外衣，而后淡淡说道：“今日。” 今日便要学习飞行之术，学子们都一阵兴奋，没想到这么快，等学会了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不受地势的阻碍。 “御风飞行其实不难，”白藏说道，“上次的课你们学习了驭物，而飞行不过就是将自己当成一件物件，控制自己飞来飞去而已。” 把自己当成物件，这话听着有些不顺耳，不过各人心中想了一下，好像这话也没有毛病，飞行不就是高等级的驭物术吗。 “好了，集中意念，展开双臂，运用灵力让自己漂浮起来。”白藏向来不说废话，直截了当就让众学子开始练习。 云凫集中意念，运用灵力控制自己，感觉到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初时还离地面比较近，然而因为无法适当运用灵力，她离地面越来越远，心中开始发慌，灵力一散，她重重往下跌落，在落地之前感觉到被灵力托了一下，而后便轻轻着地，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差不多，不过是有些学子飘得高，有些学子飘得低，因为都是第一次漂浮，所以都心生恐慌，纷纷跌落了下来，白藏手一挥，跌落下来的学子便被灵力托了一下，稳稳落在地上。 不过，飞行对于元泽和蓼风两人倒好像不是难题，两人一前一后，直直飞入半空中，而后又稳稳落在地上。 “切”，众学子心里既是羡慕又是不屑，又不是谁都有当三帝的爹，从小就可以修炼仙法。 云凫又试了几次，每次离地面的距离都更高一些，然而每次到了新的距离以后就开始心慌，然后又是往下跌，再被白藏的灵力托住，又重新开始。 栖霞脸色惨白，每次都漂浮到刚刚离地面不足两尺的距离就害怕得跌落下来，甚而都不要白藏用灵力托举。 半日的课程过去，云凫已经能大着胆子飞到半空中，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能稳稳落了下来，然而，飞行的速度却慢得出奇，与元泽和蓼风两人的速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其他学子和她的情况也都差不多，最多也只到半空的距离，有跌落下去的，也有稳稳回到地面的。 白藏皱眉看着他们：“你们这样的水平，何时才能学会飞行，从今日到下次上课还有四日的时间，你们全部都得练习到能稳稳漂浮起来，下次上课的内容就是飞过前面的深渊，到对面的山崖上。” “啊”所有人齐声发出惨叫，前面的悬崖少说也深万丈，对面的山崖又遥不可及，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进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有学子哀求道：“仙师，这也太难了吧。” “难，”白藏冷笑了一声，“知道难就赶快练习，这几日我在岛上施了灵力，你们摔下来都不会受伤，不过，下次上课时掉下悬崖的学子，得自己爬上来。” 原来摔不死，可是，这深不见底的悬崖，爬上来起码等好几天吧，这学子私底下起的冷面仙师的称号，真不是白叫的。 学子们散去，各自去找合适的地方练习，云凫也挑了一个清净开阔的地方，这飞行的仙术真是太重要了，若是自己早点学会，爹娘就不用冒险再去爬山崖，自己随便就可以采到药草，还可以采到更高级的仙草，在自己分得仙职前，家中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一次。两次，三次，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云凫告诉自己，反正都摔不死，能飞多高就飞多高，仙草都是长在最高的悬崖上，飞得越高能采到的仙草越好，卖出的价格也越高。 半空中，除了常年笼罩雾气的禁地，岛上的所有景色都尽收眼底，云凫感叹，原来从这样高的地方看景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心中的恐慌也慢慢消散得无影无踪。 云凫运用灵力，慢慢往前飞去，两旁的云气拂过她的身体，给她带来丝丝的清凉，她逐步加快了速度，最开始还有些掌控不了平衡，不过多转了几圈，便掌握了飞行的诀窍，她伸开双手，如大雁展翅一般，享受着这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觉。 等她围着仙岛游了几圈回来，身体中的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回宿舍的路上，她想着去看一下栖霞，白日里见她的神色不太好，不知道她的飞行术练习得怎么样了。 她敲了敲门，房间里传出低声说道：“请进。” 云凫推门进去，栖霞正擦拭眼角的泪水，见了是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怎么了？”云凫关上门问道。 栖霞拿着一方帕子，边擦眼泪边说道：“云凫，我很害怕，飞行术实在太危险了。我不敢练习，又担心下次上课会掉下悬崖。” 云凫坐了下来，微微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如果你害怕的话，明日课后不如和我一起练习，有人陪着就没那么恐惧了。” 栖霞点了点头：“云凫，谢谢你，我真是羡慕你，为什么你修习仙法这么努力勤奋，若是我有这样的心志，哥哥也就不会总说我笨了。” “你哥哥，肯定嘴硬心软，表面说着你笨，其实心里一直把你当孩子，一直都想着要保护你。”云凫说道，栖霞羡慕她努力，那是因为她没有任何退路，只能靠自己拼出前程，而她又何尝不羡慕栖霞，可以在家人的保护下天真无邪地生活着。 “我哥哥对我是好，不过，对元泽仙灵也好，元泽仙灵小时候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他们从小就经常在一起，好得像亲兄弟一样。”栖霞说道。 “救过他一命？”云凫问道，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因为家世相同，所以才能结成好友。 栖霞回道：“没错，我哥哥小时候掉进过河里，当时差点淹死，还是元泽仙灵路过，拼命将他救了起来，差点连元泽仙灵自己都溺水了，所以我哥哥才能和他感情这么好。” 差点溺水么，云凫想起曾经的那个白衣少年，那小小的身躯跳下水去救人，那时的他，也只是个孩子呀。 出了房间，蓼风正站在外面，云凫知道他是担忧自己meimei的情况，便说道：“栖霞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明日我会和她一起去练习，你不必太过担心。” “谢谢，”蓼风叹道，“我虽是她哥哥，却总是有些不方便，她信赖你，把你当她jiejie一般，今后可能会麻烦你许多。” 云凫说道：“她既然相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对了，”蓼风说道，“不知道栖霞有没有告诉你，元泽小时候曾经救过我一命。” 云凫点了点头：“刚才她对我说过了，就是因为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你们才有缘结为好友。” 蓼风笑道：“他的确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我们能结为朋友却不光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因为他当时为了救我，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放不下这件东西，而我，也一直陪着他，希望能帮他找回来。” “什么东西？”云凫有些好奇，竟然重要到让蓼风心甘情愿跟在元泽身边，陪他度过这么多年的时光。 “不重要了，”蓼风看着她，“因为这东西不过是寄托他思念的一个物件而已，如今他已经找到了物品的主人，我也终于可以放下心结，不再对他有任何的愧疚。” 这番话听得云凫有些云里雾里，好吧，反正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她也懒得再问下去，便和蓼风到了声“晚安”，打算回房去休息了。 蓼风拿起旁边石桌上的一篮子蜜瓜，对云凫说道：“这是栖霞托我去摘的蜜瓜，说是容沐仙灵送了你一篮桃子，你又忙着练功，无暇去给他找回礼，所以这篮子蜜瓜便是帮你找来的回礼。” 这两日忙着修习，云凫差点已经忘了这件事情，现在听蓼风说起才想起来，她接过篮子说道：“谢谢，不过，以后还是请让我自己还这份人情，要不然，我虽还了容沐仙灵的人情，却又欠了你的人情。” 蓼风无奈说道：“好吧，只此一次，就当我谢谢你对栖霞的照顾。” 提着蜜瓜，云凫顺便拐去了容沐的房间敲门，容沐开门见是她，脸色一阵喜色：“云凫仙灵，你找我？” 云凫将篮子塞到他怀里，说道：“上次你送了我一篮桃子，这是我回送给你的蜜瓜。” 容沐一脸懵懂地接过篮子：“可是，我没打算让你回礼啊。” “好了，明日还有药草课，你早点休息吧。”云凫说完，便转身走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容沐看着篮子里的蜜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