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友谊未尽在线阅读 - Chapter 29

Chapter 29

    当我走出会议室大门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蜕变了。不过也是确定了我自己对于时尚和编造杜撰的超强能力。所以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便如此当上了Rom的时尚,形象顾问。不过这对我来说总觉得特别窝囊。

    在那一个半小时里,我形象生动,手舞足蹈地对他们客观地讲述了我对于时尚的见解,不过那些话细细理解之后就显得很肤浅。我相信那些话在Google和百度上仍然可以查得到。但是那些人却都令我很惊喜,他们每个人竟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讲话并且在慢慢地理解与消化,频频点头。于是我又加了很多语言复杂而实际意义根本没有的话。比如当我说完“米兰著名时装设计大师高德里亚克福斯特对于时尚见解的独特性我格外欣赏,他主张时尚应该是人类史上最富有的精神物质,应该演化为因人而异的生活习性,最终制成衣服穿在身上”之后全场的人都给我鼓了掌。然而可能全场只有我知道,米兰不可能有人叫那个名字,我只是随口编了一个名字而已,并且这点理论,世界上的人类都做到了。因此我很怀疑,难道他们经常见到除了精神有问题,受到打击以及做人体艺术以外的人会无故地在街上裸奔还是怎么样?

    对于Rom形象的看法,我又说了一堆子有虚无的,不过我只花了三分钟就征服了Rom他爸:“Rom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男孩,但是又不能参照国际名模给他定位,因为他的形象在本质上就远远超脱了他们。所以他应该有自己的风格。我认为他在形象上应该跟紧当下时代的时尚潮流但又不要太前卫,最好有些深沉却不失阳光还要含有成熟稳重的气质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和法国,英国,美国等世界二百二十四个国家与地区的全部高尚相结合的完美。”这段话更是让所有人拍手叫好,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而Rom他爸甚至激动地抓住我爸的手,颤抖着声音说:“他在中国学习的教材是您的《F.L》吗?”

    果然这种话谁都爱听。

    果然这种话谁都听不懂。

    会议接下来又进行了一个小时便和和气气地散会了。父亲给了我一个他新招收的司机,让我坐那个司机的车先去和Anne她们去汇合。

    我发微信问着她们的位置,她们说她们在酒店里打牌。我不禁好奇了起来,她们的爱好什么时候平庸的如此统一了。接着我便对他们说我已经办完了事,让她们在酒店里等我。而当我坐在黑色的Bentleyspeed里时,我又为了消磨途中的时间所以给三人的每个人都单独发了一条“我现在是Rom的时尚造型顾问。”的信息。

    Lily最先回复我的,她冷嘲热讽地对我说:“别闹了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能做这么卑下的事情了?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就把我的头夹在我的胸里。”我看了之后立马截图,决定等到与她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的头埋在她的胸里。

    而Anne的态度却大相迳庭了,以至于我完全可以从文字里看到她兴奋到乱舞的模样来:“什么?!?!真的假的?!?!?!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天天见到Rom了????????那你也要带上我!!!!!你每次工作的时候也要带着我!!!!!!求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我的身体。”

    我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禁翻着白眼回复道:“谁会要你的身体。”

    至于Eddie给我的回答,我实在是感到痛苦不堪。我认为他应该患有真正意义上的严重的幻想症。虽然曾经我也认为他还有早熟。不过他的发育和智商实在是谈不上这个。

    “真的?”

    “当然,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的天啊!他还是出柜了!我终于感受到了Lily当年的伤痛!”

    “出柜的那是你。况且我们都不是GAY。”

    “我想我应该去自杀,你认为怎么自杀好?”

    “这好办,对于你来说照照镜子就可以了。”

    于是他再也没有给我回话,不过Lily倒是给我回复了句:“Eddie突然哭着要去游乐场里的镜子屋,你把他怎么了?”

    我无奈地关了手机,望向窗外逝去的风景。但是当我想起这几天的快乐,想起Lily的反常表现时,我总觉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四人的旅行,心里就如此横生出无尽失落。像是好不容易做好的事情突然被否认了一样的感觉。但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这种笃定,而且想忘也忘不掉。我不禁想起来我最近总在做的一个梦。梦里我站在云层之上,望着大地层层林立着的高楼大厦。地上像是沼泽,或者是黑洞一样,让这一座座的城池陷入进去,然后开始腐烂,发臭,融化,粘稠。而远方站着一个人,那是Eddie。他向我快活地招手,轻松地笑,但却僵硬的很。像是雕塑一样。

    于是他也陷了进去。

    永远的,彻底的,消失的毫无痕迹。

    身后,Lily拿着刀,Anne在熟睡,但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不过这种恐惧很快就消失了。

    当我站在Anne的房门前叩门后,一个贴满了红字黄纸的东西立在了我的面前。我立马朝那个东西摆了摆手,丢了句话转身就走了:“抱歉,走错了。”

    我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后面Anne叫着我:“Noble,你还去哪儿啊?”

    我回头后依旧只看见那个贴满红字黄纸的东西,于是又原路返了回去仔细看了看才知道是Anne。那刻我差点晕倒。

    “你们真是的,干嘛在Anne身上贴那么多的黄符纸?她的神经病拿这个是镇不住的。”我翻着白眼走进屋里,身边顿时热气充斥。于是我把包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然后便立刻脱下了Hermes的礼服外套,解开了Fendi领带并一起挂在了衣柜里。接着我便累的倒在了电视机旁边的椅子上。Anne见我如此,就在咖啡机和水壶旁边忙了很久,最后端给了我一杯黑色象牙。

    “什么黄符纸啊,那是黄色彩纸上面用红笔写的字,是我们打牌打输了的惩罚,最后谁贴的最多有终极大惩罚,比如说什么跳脱衣舞,和陌生异性接吻之类的。”Lily和Eddie围坐在床上。Lily洗着牌,Eddie则一边喝着Tiffany的酸奶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偶像剧。

    “那Anne这是输了多少次了?”我喝了口咖啡问道。

    “一百三十七次。”身上只贴着三张黄纸的Lily转过头对我说。

    “我们都开始在想一会怎么惩罚她了。”身上贴着大约三十多张的Eddie接着Lily说道。

    我看着Eddie平淡无奇的样子,停顿了下,不禁问道:“你不想自杀了?"

    “不,你错了,有些伤是藏在心里的!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Eddie突然深情款款地说道。

    “今天是晴天。”我翻着白眼,“不过《情深深雨蒙蒙》那么老的偶像剧你都喜欢也真是叹为观止,我以为你只喜欢什么富二代校草与穷二代校花的故事呢。”

    Eddie捂着胸口轻轻摇头。

    Anne沮丧地摔在了床上,看起来要去世了一样,于是我便安慰道:“别这样沮丧,虽然那些纸条乍一看像一件上衣和一件头纱什么的。”

    Anne痛苦的嚎叫了声。

    不过她很快又打起来精神,气宇轩昂地说:“再来一次!这局我如果赢了,前面的就一笔勾销!”

    我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杂志开始阅读。

    而Anne也不出我的预料,一分钟以后就输了。怪不得她们能玩一百多局。于是我随口问道:“你们在玩什么?还有,Anne你输是有什么秘诀的吗?”

    Anne咬牙切齿地刚要骂我,就被一旁笑到不能自已的Eddie抢先了:“斗地主!斗地主!你知道斗地主吧?我和你讲!她次次抓到差牌!还次次都叫地主!”

    “Shutup!”我尖叫道。

    Eddie歪着头看我,很明显,他没明白这句耳熟能详的英文是什么意思。而被我的吼声吓到不敢动的Lily和Anne则拽了拽Eddie的衣角,示意他别出声。

    我冷静了下情绪,平静地说:“那三个字能不能,别说出来了,我,过敏。”

    Eddie用着阴阳怪气的眼神扫了我全身一遍,问我说:“完全没有过敏的症状啊!”我顿时感到了无尽的失败,不过仍旧委婉地说:“我的心已经长满了红色的脓包。”

    “天啊!这种事你都能感觉到了!不行!我得赶紧叫救护车!要不然你等一会儿就会被它们挤压住了什么管什么的而逐渐死亡了!”他手忙脚乱的找着手机,我感觉到我应该就要高血压或者心肌梗塞而死了。

    不过让我很惊讶的一点是他竟然知道心脏的结构。虽然没说是什么管,不排除他会以为输尿管会长在心脏上的可能。但这也是他的突破。因为对于基本常识的掌握,他几乎没有。他好像是一直都在做井底之蛙,而那口井仅有的风景又是一片荒芜。尽管他生活在我的身边,可是他也仅仅地在纯粹的效仿、习惯,融合着我们。不过我依旧不那么了解他,毕竟与他分开过几年。但也因此,他倒没有参与进我们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里。所以到后来我们三人吵架时,他总是没有说话的目标,只能一味地劝架和长久的沉默。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到他费尽心思从我这拿钱的计谋与动作,但对比来看,那些反常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而我,便是在他们放出的大雾里迷路的人,半实半虚着,只能一点一点地打散,照亮,眼前的迷雾。现在,我看见的面前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墙,但是却是模糊的,是黑色的。玻璃的后面站着人,可是我却不知道是谁。而那层玻璃则打不破,也砸不毁,不过他们的彷徨告诉我,那个腐烂发臭的巨大秘密,马上就会绽露无遗。至于Eddie,也就只是这个秘密的一只手罢了。

    看着眼前听着Lily解释的Eddie,不禁横生怜意与歉意。

    当然,我说的有些远了。

    但是說了他这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无知,可并不代表他一无是处。大体来看,他的优点也是蛮多的。比如他的连笔字写的特别精彩,虽然乍一看像一个女人写的字,但是依旧让Anne与Lily赞叹成无与伦比。当然还有每个看过他的字的人。再比如说他的文章写的特别好,虽然比我和Anne差了些,不过依旧可以与Anne静相媲美。至于和我就比不上了。而且还有一个很让我们惊讶的是他的钢琴弹奏的也很不错。所以他就成为了我们四个人里唯一一个可以和我讨论钢琴这个话题的人。刚开始时,Anne觉得Eddie这一点特别有魅力,所以每当提起Eddie的钢琴时她都会格外自豪。不过后来我在我的一次生日会上弹了一首Anne最喜欢的《梦中的婚礼》以后,她便完完全全的把那种景仰加倍后按到了我的身上。虽然那种场景弹这个总觉得很诡异,不过既然当时Anne很兴奋的提到了,我照做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其他的就是一些繁多琐碎的小事了。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情,Noble,”Lily突然打断了我的回忆,郑重其事地质问着我,“你说好给我们的电话号码呢?”

    “什么电话号码?我新买的手机的电话号码吗?你们不是已经有我十个以上的电话号了嘛。要那么多干嘛?人家七个可以召唤神龙,你们要十七个是要召唤我还是怎么的?”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况且我出门又不可能带十七个手机,毕竟我不卖。”

    “我告诉你!你别妄想撇清!我因为你!一上午买东西都提心吊胆的!”Anne从床上窜了起来,指着我尖叫道。

    “你不就做了个spa嘛,能多少钱?又不是整容。”我再次喝了口咖啡,“不过说真的,你要是整了容还这副模样的话我倒可以再给你些钱去换一家再整整。”

    Anne先是一愣,随后学着我的模样,先是翻了翻白眼,接着一边冷笑一边向我摆了摆手说:“除非我的皮肤像一个被可乐浸湿又被人蹂躏的纸巾一样,我才会考虑去做Spa。我一上午都在老佛爷里面买东西。因为我可是看了攻略的。”

    “那我怎么听Lily说你去做了Spa?还有就是你能不能想好再说话,麻烦你把蹂躏这个词换掉。这听起来像是你被怎么了似的…”

    Lily惊慌失措地望着我们两人,突然挡在我的面前,大声打断道:“别说别的!Rom电话号拿来!”

    我听后立刻愤怒地翻着白眼,站了起来架着手臂对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我都讲了我现在是他的时尚形象顾问。你们要电话干吗?我现在可以让你们上床的心愿都能满足!”

    Eddie一听见“上床”就露出娇羞的神情,含羞带sao地指着我们尖叫:“恩~你们真讨厌~”

    “Eddie你要是再发出这样的声音我就立刻匿名给医院打电话,不仅让你顺利的住进精神科,我还要让你以幻想自己是女人的病症住进精神科。”我坐了下来拿起遥控器,换到了中国中央国际电视台。

    “哦不!我的…”Eddie刚要苦诉,我便立马扔过去一盒MACARON。Eddie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盒愣了一下,于是开始一声不吭地边吃边看着电视上播着的新闻。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个时候看新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当Lily再要与我争吵的时候电视上就出现了我们家公司收购Rom家公司的报道。我看了看那个兴奋地讲着这个消息的女主播,又看了看像是停止了时间在愣愣盯着电视的三个人,平静地拿起了咖啡继续看着杂志。

    “Lily,别忘了把你的头插进你的胸里。”

    而Lily显然没有把我这话听进去,只是转过头望着我,另外两人也是。他们的目光看起来就像是动物世界里晚上出来捕食的小野狼。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三人的存在让我感到了一种恐惧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精神病了,原来她们这么惊悚。Anne先是下手,她极其僵硬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把头搭在我的肩上,双手轻轻抚摸着我,在我耳边呢喃,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好恶心不过也是正确的:“你累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听到这里,Lily便冲了上来再次露出了那妩媚的姿势,给我捏着小腿,而且边捏边说:“Noble,你这皮肤真是越来越细腻了,我隔着你的爱马仕西裤都能感觉到你那皮肤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啊~”

    虽然近几年Lily这样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我也看了很多,不过第一次觉得恶心,大概是因为对象完全是自己的缘故吧。所以那一刻我也感觉到了我的浑身,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推开她们两个,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便向衣柜走去,并翻着白眼说道:“真是够了,别对我这样,我一会儿还要吃晚餐呢。留着这些给你们的Rom去吧。我去我的房间换一套衣服……”

    我还没说完,Eddie就朝着我扑了过来,装着狗的模样对我吐着舌头说:“哈,哈,哈,哈,我什么,哈,哈,都听你的,哈,哈…”因此他甚至要舔我的脸。

    我当时真想问问他干嘛不去海选舞台剧里的狗,可是我忍住了,不过也不算是忍住了,可以说是一顿大叫后把黏在我身上的那团Eddie弄了下去,并且带着一遍又一遍的尖叫:“Anne!快把你儿子给我弄走!”

    平静了一番以后,我从礼服的口袋里拿了房卡,下楼换衣服去了。

    我走进房间,洗了洗头发,然后用吹风机吹干。换了一身Givenchy的斑比小鹿黑色短袖和AlexanderMcQueen的单绉纱休闲长裤。为了能更暖和些,我又披了个TomFord的浴袍。

    外面突然有叩门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上面一样的响声巨大,我于是翻着白眼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骂道:“Eddie你别那么用力,门会塌。”

    毫不犹豫地拉开门以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Ben,我不禁惊讶地问着:“你是在你的手里面放了铁板吗?”

    “你没看新闻吗?今天晚上七点就要开发布会了!你在这里干嘛?快去准备!我和你讲!我给你买了一套今晚穿的礼服,别再随你的风格走了好吗?”Ben急急忙忙地说完就递给了我一堆花花绿绿的纸袋,然后快跑了去。

    这是一个惊喜,也是一个惊吓。我不禁很佩服那些策划员的应变能力,甚至猜想过招聘的时候是不是招的是间谍而不是这个职位。

    在到发布会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都在各种打扮。本来他们三人是不应该去的,可是他们认为一定可以见到Rom,便又向我死缠烂打,撒娇卖萌。其实我是想带他们去的,不过当Eddie又要舔我的时候我就想拒绝了。但我最终还是同意了,于是他们三人便开始了各种美容,化妆,和试衣。Lily甚至特地去做了Spa。而Anne为了体现她今晚“粉红少女系列中可爱迷人青春靓丽时尚百变小萝莉”的风格,她画了一个叫做“唯美爱情系列粉色绚烂烟花缤纷”的眼妆。因此刚开始看到成果后我被她吓得惊呆了,后来在我的辱骂之下她终于把那妆给卸了。说实话,那个妆容看起来就像是86版西游记电视剧里面的兔子精和狐狸精。

    不过狐狸精这个词还是用在Lily身上最合适。她画了一个格外妖媚的烟熏妆,涂着深红色的YSL口红,临时染烫了红棕色的大卷发。至于服装她更是不怕冷地穿了一件HerveLeger的银色亮面涂层露背A字裙,不过外面套上了巨大的Fendi黑色水貂皮草披肩,还选了一个Chanel的透明香水瓶式手拿包。

    而当我看见她时,我便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怎么不直接穿着比基尼去?”

    不过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巨大场面,Lily却似乎头一次很重视这次发布会。所以我又有些开始担心之前的那场梦的预言。

    至于Eddie,要不是我的阻拦,他估计会穿女装。比如刚开始时他硬是要穿一个女士紫色的羊皮毛大衣和裹臀短裤。这就让我受不了了。不过幸好我把Lily的透视连衣裙藏了起来,要不然他一定会穿着那个坐在发布会上的。但是最后在我的说服与羞辱之下,他终于听我的话穿了一套PORTS的棕色格子西装套装和DiorHomme的白色衬衫,但是外面依旧披了件白色的羊毛皮草披肩。

    在我们所有人都弄好了以后,Anne终于以一个正常的形象出来了。她里面穿了一件ElenaMarchesini的粉色羽毛修饰抹胸裙,外面则披着一件MiuMiu的粉色皮质长宽大衣,脖子上戴着Chanel一环又一环的珍珠项链,手中则拿了一个AnyaHindmarch的银色镜面手拿包。至于妆面则是她前所未有的欧美风格,不过这些倒不是她自己画的,而是出自我们请来的化妆师之手。毕竟她对于这种事情没那么细心过。

    2012款的黑色MaseratiGT在酒店的楼下闪着灯,于是Ben也打来了电话叫我们下去。

    虽然说是在巴黎开办发布会,不过中国媒体也有很多,而且几乎都是按照中国发布会的模式进行的。但唯一不同的是,因为发布会上出席着很多世界著名的模特艺人所以引起了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广泛关注。也是因此,很多发达国家的著名媒体都被邀请来到了这里参加发布会,而至于一些没有请到的媒体,则甘愿在开办发布会的地方的门前拍照和采访。

    轿车在巴黎歌剧院的门口停下来了。

    虽然我实在没想到一个收购模特公司的发布会竟然要在歌剧院里举行,不过这个地方的宏伟足以让这场发布会徒增了无数强大的魅力。这也难怪那些媒体不论多少阻碍和突然都一定要来。Ben从驾驶座上出去为我们开门。我先跨出了车外,昂首的同时也架上了巨大的Gucci黑色蛤蟆镜,大步坚定地向前走着。Lily于是也妩媚妖娆地从车里钻了出来,向媒体招手,那模样就像是在参加某个电影发布会的女明星似的。

    红毯从正门前一直铺到了楼梯下好几米,而红毯两侧则涌满了人。走在上面,我透过墨镜看到那真正所谓的人海的望不至边。挤在前排的记者把麦克风堆在我们的面前,然后便落下了无数别扭的,或是顺畅英文,在我的耳朵里杂乱如麻。我也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念咒语般的说话。

    闪光灯随着快门的按下所眨着眼,一波又一波地相连相接。那不断的白色光亮,好像是晴天上午时的太阳,刺眼却又无比柔和温暖。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感觉。

    Anne拽着学我一样昂首问好的Eddie一声不吭地快走到了我们的身旁。而Eddie则奋力挣扎着Anne的束缚,向四面八方的镜头与麦克风问号:“哈喽!哈喽!艾瑞万!哈喽!哈喽!”

    我依旧坚持着我高傲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对Lily说:“如果我早知道他会这样的话,咱们就应该在走之前让他喝点麻醉剂。”

    “别搞笑了Noble,”Lily和我一样地保持着她自己的那副姿态,学着我讲话的腔调小声回复我,“麻醉剂哪镇得住他?”

    进了歌剧院以后媒体几乎就没有了,只有零散的几堆,在谈话或者拍照。回过神来,看见楼上走廊里的Ben正穿着Armani的墨蓝色礼服套装向我们走来。于是我也与Anne三人迈上中间的大楼梯向着Ben走去。

    “你们快和我走吧,一会儿就要开始了。Noble,这次又有你的讲话了。你要尽快熟悉熟悉稿子。”Ben看到我们上来以后便转身又走回到了长廊,我们于是快走几步跟上了他。而他只顾自己边向前走边与我们说话。

    “你们既然早就预料到了能收购成功那个公司,干嘛不早点给我稿子?真是够了,你们每次都这样,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吗?”我跟在他的身后,翻着白眼,手舞足蹈地抱怨着。

    Ben听了以后各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早就预料到?我都是刚刚知道这事的。”

    “当我听见你告诉我今天晚上就要开发布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冷笑了番,随着Ben朝着涌进剧场的人群走去,调侃着,“你以为我们的员工都是007还是superhero?”

    “那是他们的标准。”

    “别搞笑了Ben,你们不会去了特工学院和好莱坞选的员工吧?你要清楚,我爸开的始终是一个房地产公司。况且就算是策划员和搬运工也不能从那地方选人呀。不过如果你们仍旧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建议你们干脆去霍格沃茨选人好了!”

    Ben没有说话,依旧向着人群走去。我听见Eddie在我的身后小声问者Anne和Lily:“Noble他说的什么霍什么我是什么?”

    Lily翻了个白眼细声答道:“那是哈利波特的魔法学院。这你都不知道吗?”

    Eddie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Lily久久发呆。显然,他恐怕连哈利波特是个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为什么这地方现在还开门?”我突然想起来巴黎歌剧院的关闭时间早就过了。

    “你爸也是搞了很久才成功的,况且他想做的事向来都可以如偿所愿这你又不是不知道。”Ben的语速越来越快,甚至像是在说一段绕口令一样。

    人群越来越近了,我看见许多穿着礼服西装的人都在向歌剧院里面涌。于是我们便阻了队伍走进了演出大厅。Ben把Anne,Lily和Eddie先安排在了第一排的嘉宾席,然后带我进了后场,把发言稿交给了我。

    四周越来越静了,让我想起了陈颖的葬礼。

    聚光灯照亮了舞台前端中央的演讲台。我向那里铿锵地走了过去,捏着单薄的文件夹,最后笔直而高傲地立在了那束惨白的光下。眼前昏黑中,隐约可见暗金色的石柱与绘满寓言的屋顶,以及无光的,巨大却空洞的吊灯。吊灯下面则是无数犹如静脉血般深红的座椅,而座椅上又压满了死尸般麻痹并目光如锥的人。

    但那又是兴奋的。

    他们好像很不得拿着显微镜和手术刀,把我刨析的一点不剩。

    我稍微挪了挪麦克风的位置,开始了我的发言:“Goodeveningeveryone,welcometotoday‘sconferencesite.IamthesonoftheGuggenheimgroupchairman.Ofcourse,isalsothecurrentfashionconsultantRom…”

    闪光灯再次接连亮起,我却装作不以为然地继续念着稿子。这个偌大的舞台据说可以同时容纳下450人,不过现在只有我。所以那刻,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我像是一坠落在一片空地中间的流星,而空地的一圈上,便是巨人们冰冷的围观。

    不过还好,我有Anne他们。

    当我下台时,我便愤怒地把稿子扔给了看起来悠然自得的Ben。他接住了文件夹,递给我棕色的LV公文包,然后要领我上到二楼中央的格间里去。我翻着白眼,用像是在嘲笑一个毫无常识的人的语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要和Anne他们坐在一起呢。我先去了,你和我爸说一声。”

    话音刚落,我便大步走去。

    Lily身边刚好给我空了一个座位,于是我就在那里坐了下来。Lily一看到我来了,便一声不吭地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Burberry手帕递给我。我尴尬地翻着白眼,擦干了手和额头上的汗水。

    “有那么明显吗?”我自然地转过头,低声问着她,为自己找到了下去的台阶。

    “只是汗流的很明显而已,不过你看起来倒没那么紧张。”Lily也扭过头看着我,而我却发现她的脸异常苍白,也许是粉底和遮瑕膏用的太多了吧,但是在黑暗里还是显得格外恐怖,依旧让我蓦然寒颤,“对了Noble,Rom来了吗?”

    “当然,台上这个人讲完了就到他了吧。”我低下头翻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Lily的Armani的深红色唇膏,塞到了Lily的手里,“你要想见他就先补补妆吧。不过你刚才到底去干了什么,口红竟然几乎都没了。”

    Lily什么也没说,倒是冲着我深深一笑,然后拿出镜子涂了起来。

    “这么黑你能看清吗?”我转过头望着舞台上讲话的人,对Lily随口问道。

    Lily抹了一圈以后,扣上了盖子,连同镜子一起放进了她的包里。然后又抿了抿嘴,均匀了口红的涂染。沉默了很久,没有看向舞台也没有低头,就那样直直盯着前下方的位置。于是她轻轻动了动嘴巴:“Noble。”

    “怎么了?”我感到气氛的突转,很陌生,黑暗而恐惧,比这一片金壁辉煌黯然后的废墟还要恐怖。

    掌声雷动,前人下去,Rom上场。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Lily的语气犹如冬天时化了的清水,冰冷无味,不太像是在朝我发问。

    “当然没问题,什么机会?”

    “我可不可以以Rom的时尚顾问或者形象顾问的身份和他出席?”

    “别闹了Lily,”我望向她,摆着手,“那我的存在又怎么解释?”

    “你也别在现在拿我开玩笑了,你是知道我的。”

    我凝望着她陷入黑暗之中的侧脸,精致的不真实的一张脸。那朵红唇,似乎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那么火热,而是一种寒意无尽的冷漠与残忍,此时则红的更加刺眼。

    “我的确知道,但这个不适合你。我还有更多的方式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不必一定要成为这个。”

    “No。”Lily突然也转过头盯着我,声音也突然激动地大了很多“我一定要这么做。”

    周围的人都向我们看了过来,于是我立刻捏住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然后彼此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望着Rom的发言。待到一切恢复了正常以后,我才把脑袋靠近了Lily,用着极轻的声音说:“那我就允许你每次都可以跟我一起去工作。”

    说完我便收回了头,坐正在椅子上。Lily则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我,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不过很快她就转过了头望向我,邪媚一笑:“Really?”

    于是我也无所谓地淡然微笑。不过由此想来,假如换作是Anne听到这话,恐怕会兴奋的尖叫起来吧。可惜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刻。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我的胡思乱想。不可置疑,一定会有那刻的。

    因此我准备要提前告诉她Anne之前就给我发短信,也要与我一起工作的事。因为我总觉得如果不告诉的话,会再次掀起一场暗战。虽然我不能保证我们三人,或者是我们四人能不能和平度过,但是起码明面上的争斗是新鲜的,是前所未有的。不过我相信到时候要不然产生的就是我们四人一起围在Rom身边工作的场景,要不然就是只剩下我们四人中的其中一人和我,与Rom工作的场景。这样的猜想让我觉得有些滑稽,但也有一种畏惧。毕竟哪种结果都会经历不易的过程,不择手段的争抢,以及难得的宽容。

    我扭过头,准备告诉她。

    手机猛地震了下,我便冲着Lily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然后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我的手机,原来是负责调查那天游艇打劫的警察发给我的短信。可打开一看,上面的英文让我霎时间毛骨悚然:“Yesterdaymorningthetworobberssober.Buttodayatfoursevenintheafternoonthattwopeoplecollidewallidioctonia.Andbecauseoftheimpactistooviolent.Sotheheadbecomesbadlymutilated.Buttheircauseofdeathisstillunderinvestigation.”

    我盯着那个信息良久,不敢说话。而此刻旁边Lily的脸,就像是冤故后归来复仇的鬼魅。那笑,无声,却拥有无形的刺耳的尖锐。而我的毛骨悚然,并不来源于两人的自杀,而是我发现原来我也已经走入了那个迷茫一片的无际地狱。

    Rom鞠躬下台。

    而Lily还在看着我。

    是在等我吗?

    淡然一笑,然后关闭了手机放在我的口袋里。

    “Re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