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游牧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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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密则失臣， 臣不密则失身， 机事不密则害成! 天祚帝显然没有这种保密意识，甚至有意宣扬自己征集蒙古各部兵力，以征讨天王城。想要以此来安定上京城的民心。 所以，当天祚帝大张旗鼓的四处征集兵力时，消息很快就被汉军密探得知，禀报上京临潢府东一百五十里的通辽城。 通辽城史文恭立刻将消息一路急报晁盖，一路禀报玄武军区统帅林冲。 十月上旬，晁盖当时正在组织人手修路，得知天祚帝汇集兵马准备南下的时候，不禁摇头轻笑，感觉天祚帝简直疯了，不思稳固基本盘，竟然做出如此盲目出兵的失智举动。 于是，一方面安排石秀、燕青、完颜娄室、山狮驼加快天王城建设，一方面加急催促太原城的苍狼军、神武军北上来燕京汇合。 并飞鸽传书镇守黄龙府的林冲随机应变，若天祚帝领兵南下，便挥军西进，越过大兴安岭，攻占上京，扫荡空虚的草原各部。 北方游牧之患在于草原、戈壁广阔无垠，骑兵游走不定，驰骋南北，如果没有足够的后勤，中原兵马不会轻易进入草原与之决战。 但如果对方失了智，主动汇集兵马来攻，反倒节省了自己去主动寻找他们的力气。 在明确的地点、明确的战场，和一群明确的敌人打一场透明的仗，还有这种好事？ 晁盖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这就叫“时来天地皆同力”吗？ 于是，晁盖一边让密探时刻关注辽国动静，一边继续修路。 直到十月二十三日，燕京到山海关的道路修建完成，辽国那边人马才凑齐两万契丹皮室军、三万蒙古骑兵一番誓师之后南下。 而此时杨志率领苍狼军，董平率领神武军已经抵达燕京，并修整数日。 “擂鼓聚将。” “咚咚咚咚” 三通鼓毕，城内众将齐聚。 燕京城外军营中军大帐，晁盖居中而坐。 麒麟军主将卢俊义、副将姚平仲。 苍狼军主将杨志，副将栾廷玉、李应、孙立、秦明、索超。 神武军主将董平，副将朱仝、徐宁。 三军众将分列两旁。 目前这三军之中： 苍狼军最是人强马壮，将领充沛； 神武军锐气最盛。 “启禀陛下，我欲举荐两位贤才担任神武军副将，请陛下定夺。” 董平一抬手，两位将领应声而出，跟随董平一起行礼。 “两位如何称呼？” 晁盖饶有兴趣的问道。 “启禀陛下，这位身形矫健之人乃是宋时武状元徐徽言，兵法娴熟，武艺绝伦，原为太原守将，击破田虎围城，后献城归降我军，避免了生灵涂炭；这位虎背熊腰之人乃是太原义士高禛，乃是大宋开平王高怀德之后，手中虎头錾金枪，万夫莫敌。” 董平尽心推荐道。 “末将徐徽言、高禛参见陛下！” 两抱拳躬身施礼。 晁盖看向徐徽言和高禛，只见徐徽言身材修长，细腰乍背，双目炯炯有神；高禛八尺左右身高，身体衡阔，膀大腰宽，一看就是力量型人物。 “哈哈哈，好，多闻晋中出豪杰，徐徽言状元之才，高禛名门之后，有幸得两位壮士相助，我心甚慰。我华夏重军功，无功不赏，两位可入神武军为代副将，待此战立功之后，再行转正，两位以为如何？” “谢陛下！末将必誓死争功！” 机会越是难得，两人越是珍惜，急忙表态。 晁盖满意颔首，神武军增添两员副将，战力再提。 而麒麟军将领就显得有些单薄，特别是燕青又被调走去天王城协防，目前就只剩下姚平仲一个副将，不过麒麟军有卢俊义在，一人便可顶十员战将。 “军情大家已经看过，辽国五万骑兵南下，意欲攻击天王城，机会难得，我意围而歼之，三军准备如何？” 晁盖命人将沙盘摆上，北地地形一览无余。 近些时日，关于辽国的军情，密探日日回报，众军一直在等待晁盖的出兵命令，听到询问，立刻全部起身，拱手道：“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出兵！” “好！” 招之能来，来之能战，这就是自己主力兵团的精神面貌。 晁盖赞叹一声，道：“物资粮草已经备齐，十万套棉衣已发放，各军带齐一月军需尽快出发。麒麟军出山海关，走辽西走廊，至锦州，自东侧前往天王城外山中埋伏。” “得令！” 卢俊义躬身领命。 “苍狼军出喜峰口，经宽城、平泉、沿大凌河北上，至建平县，在天王城南侧埋伏。” 晁盖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安排道。 “得令！” 杨志躬身领命。 “神武军出古北口，绕经滦平、围场，攻克辽中京大定府，封堵天王城西侧通道。” 晁盖在沙盘上点了点赤峰县的位置。 辽国五京，东京辽阳府、北京燕京府、西京大同府皆被华夏占据，如果这一战再拿下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辽国这个游牧政权将彻底失去定居的能力，即便天祚帝不死，也只能落得跟历史上一样的结局----跑到夹石山内躲藏的命运。 一个帝国皇帝只能跑到山中躲藏，这样的帝国政权也基本名存实亡了。 晁盖自四月离开中原，如今已经半年之久，有些想念家人，但现在还不是回中原的时候，既然辽国和蒙古诸部有异动，那就再狠狠打上一仗，打出十年和平。 一国的军事资源总是有限的。 封建时代战争最忌讳的就是战线拉长，导致后勤崩溃。 晁盖有虽然金手指补充后勤，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无法顾及全国。而且南北距离太远，让他有些顾此失彼。所以，他要避免两线或多线作战。 楚汉相争时的霸王项羽就是很好的反面例子。 项羽战术能力可谓天人，武力之高，世所罕见。从巨鹿之战开始，就一路连胜，横扫天下。但是，从楚汉格局形成之际，项羽所取得的胜利，就都成了战术性胜利，战略上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刘邦在战略上的做法，是南北两线打仗，法令政策凝结人心，北线由韩信统领，南线由自己负责，两条线消耗项羽的有生力量。 每次项羽去这里打仗，项羽赢了。过段时间别的地方起火，项羽去那里打仗，项羽又赢了。项羽来回奔袭，看起来每次都在赢，但是，项羽所部的精锐每次都在少。 反观刘邦，和韩信一起出击，就像是有打不完的兵用不完的人，虽然每次在战术上都输，但是战线每次都在前进。 刘邦能两线cao作，项羽只能疲于奔命。最终导致，经常取胜的项羽，耗光了精锐，走向了失败。 晁盖自诩武力不逊色项羽，同时也时常警告自己，不要走上项羽的老路。 这次集合麒麟、苍狼、神武三路兵马十万大军与辽国决战，就是要一鼓作气，为北方打出十年和平，再从容调度资源南下，消灭南方割据势力，统一中原。 “天祚帝，很期待与你的会面呐。” 晁盖负手而立，盯着沙盘中天王城的位置微笑道。 --------------- “快，快，加快行军速度，我们要打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十月二十四日，气势汹汹的天祚帝率领五万契丹-蒙古联军一路南下。辽国皮室军不停的催促蒙古骑兵加快速度。 皮室军是契丹常备军，战力虽然不及女真精骑，但装备精良，常年训练，战力比起临时征发的蒙古轻骑强上不少。两万装备精良的皮室军也是天祚帝最大的底气所在。 “哼，这些契丹狗，叫的时候凶猛，战的时候猥琐。” 蒙古骑兵偷偷的骂道。 现在的蒙古诸部分散而内斗，贫穷不堪，大部分骑兵配不齐铁刀，弓箭箭头多为骨制，铁箭头稀少。 “若是我们也有精铁武器，岂能被契丹狗如此欺辱！” 蒙古骑兵愤愤不平。 贫穷又散乱的特性，造成蒙古骑兵只能作为轻骑兵使用，自然被皮室军看不起，各种欺辱。即便蒙古骑兵精于骑射，但面对铠甲精良的对手，骨质箭头无法破甲，实力大打折扣。 “我们是苍狼与白鹿的后代，迟早有一天长生天会注视我们，并给予赐福。现在契丹衰弱，正是我们蒙古崛起之时，只要南下掠夺汉人，多抢些铁器，我们也会越发强大起来。” “查木河大哥说的对，抢汉人，夺铁器！” “抢汉人，夺铁器！” 众蒙古骑兵互相鼓励，也都振奋起来。 “啪啪！” 几鞭子抽了过来。 “快些行军，不要磨蹭！” 契丹监军边打边骂道。 “哼！” 挨了鞭子的蒙古众人不敢多言，罗圈腿一夹马腹，加快了些速度。 十月二十五日。 天祚帝率领五万大军终于抵达松岭山脉的白石湖。白石湖是由大凌河流入汇集而成的葫芦形湖泊，只要沿着大凌河南下，不到一日便可抵达天王城。 “继续进军！” 一番修整之后，契丹-蒙古联军继续南下。 十月二十六日，中午。 契丹-蒙古联军抵达了天王城北二十里外，此处地形狭窄，两侧崇山峻岭，中间宽度一百五十余米。宽达百米的大凌河，占据东侧半边。西侧岸上道路仅有五十余米。 “此处名为龙尾岬，当年慕容龙城以南为尊，为龙口；以北为基，为龙尾。地势险要，当速速通行。” 萧奉先虽是玩弄权术的jian臣，但饱读诗书，学识过人，照本宣科的给天祚帝建议道。 “爱卿言之有理。” 天祚帝点头应道，下令众军加快速度通行。他看着周围高耸的山壁、狭窄的道路，百米宽的流动河水，心里也有些发毛，不愿在这里久待。 “轰轰轰！” “轰轰轰！” 五万大军刚通过五千人左右的先锋部队，忽然西侧山脉如晴天霹雳，雷响阵阵。吓的通行大军，马嘶人翻。 “怎么会打雷呢？” “莫不是长生天示警？” “不好，山体塌了。山神发怒了。” 伴随着雷鸣之声，西侧高山上大量石块倾泻而下，将下方人马砸死砸伤无数。 “轰轰轰！” “轰轰轰！” 山体不断炸响，飞石掉落连绵不绝，持续了百息方止。 “咳咳咳” “我的腿被砸断了。” “救命，我被战马压住了。” 混乱过后，现场一片狼藉。 天祚帝和萧奉先也是阵阵后怕，幸好他们位于中军位置，否则这山体崩裂之下，焉有命在？ 烟尘散去，只见五十米的岸边道路上，高有一米，宽达百米的路段积满了碎石，碎石之下人马血流成河，幸运的是被小石头砸中受伤，不幸的就是被大石头砸成了rou泥。 “这是天谴么？” “不，快看山上，上面有人！” 众军抬头观望，只见山顶之上，一些身穿蓝甲的士兵，在一个壮如黑熊的大汉带领下，晃动着一面巨大的红旗。 “是汉人！” “是他们的埋伏！” “难道雷鸣与山崩就是他们做的吗？” “早就听闻汉人有驾驭雷霆之术，本以为是传言，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萧奉先咂舌不已，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跟随天祚帝一起南下的，这开局就不顺啊。 “莫慌，此乃汉人装神弄鬼之术，派精锐爬山去战。另外，大军立刻清除路上石块，让大军通行。” 天祚帝的个性恰如蜜獾，刚愎自用，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退缩与放弃。越是遇到阻拦，他越是要去做！就是这么刚！ 山崩碎石砸死砸伤两百余人，对于五万大军根本无足轻重，天祚帝才不会放弃呢。 “大汗有令，速速搬动石头，清除路面障碍。” 高有一米，宽达百米的路段积满了碎石，步兵可以越石而过，但是骑兵不行啊，辎重更是不行。所以清除路面积石势在必行。 于是，被阻隔在路南的五千骑兵下马回身开始搬石头，路北的四万五千大军也一起动手，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即便石头再多，花费一个时辰也能清理完。 “轰轰轰！” “轰轰轰！” 山上雷鸣再响，又是一阵石头雨落下，把清除石块的契丹-蒙古联军又砸死砸伤十几人。 “可恶又卑鄙的汉人！” “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快搬，快搬！” 天祚帝倔劲儿上来了，他可不在乎人命伤亡，他强令蒙古人上前，豁出人命也要打通通道。 “可恶的契丹狗！” 蒙古人暗骂不已，却也不得不上前，顶着头顶落石干活。 “踏踏踏！” “踏踏踏！” 这次山上没有落石，却见南方天王城方向冲过来三千骑兵，人马俱甲，踏地如雷，轰然而至，直冲向被阻隔在路南的五千契丹-蒙古联军。 “敌袭，敌袭！” “快上马，迎敌！” 辽军仓促上马，还没等坐稳，南方三千骑兵已经冲到近前。 “嗜血浮屠，往生极乐啦！” 山狮驼率领一千五百铁浮屠率先杀入辽军阵中，如同热刀切牛油，丝滑的将辽军劈开。山狮驼手持一百二十斤鎏金镋，杀伐一路，留下一路碎尸。 “合扎猛安，当世无敌！” 完颜娄室、完颜寿率领一千五百猛安营五人一组，挽弓重箭，互相配合，箭无虚发，周围敌兵纷纷落马。 “是金人！”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快逃啊！” 契丹人被女真人打断了脊梁，遇到女真精骑吓的根本没有战心，只想要逃走，但是归路被石块阻拦，骑兵无法通行，有的人立刻弃马，跳入碎石之中，连滚带爬的翻过碎石地带逃向北方。 一人如此，众人效仿，越来越多的人弃马回逃。 “混账东西！竟敢不战而逃，给我射死他们！” 天祚帝猛然见到女真精骑出现，也被吓了一跳，但是看到他们也被阻隔在石路以南，又豪气顿生，见辽兵逃跑，更觉羞耻，大怒之下命人将其全部射杀。 “嗖嗖嗖！” “啊，大汗饶命啊。” “噗噗噗！” 遁逃之人被射死在乱石之中，吓阻了许多想逃之人。 “大汗，快派援兵吧，路南的五千勇士，就要顶不住了。” 蒙古诸部首领纷纷劝说，他们也有族人在前锋队伍中，自己路北凭白有四万五千人，却派不上用场，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南族人被屠杀，他们的心在滴血啊。 “士兵下马，步行越过石堆支援！” 天祚帝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这招，既然骑兵过不去，步兵背着弓箭过去支援总行吧？ 结果步兵们好不容易攀爬过百米石堆进入路南，面对凶神恶煞的金国骑兵，简直就是一群地上跑动的绵羊，被一个个追逐杀戮。 “反身再战！不能打一百回合，何以谓马军！” 山狮驼、完颜娄室、完颜寿三员猛将带领三千女真精骑反复冲刷，五千辽军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只剩下两千多人了。越石而过的五千辽国步军更是被一个冲锋冲垮，接着就是赶鸭子式的击杀。 “大汗，步兵无能为力，还是需要骑兵助战啊！” 众将再催。 “大汗，好消息，那大凌河看似汹涌，实则水深不过三尺，我骑兵完全可以淌水经河床而过！” 有斥候来报。可能是进入十月底枯水期的缘故，原本宽达百米，深有丈余的大凌河竟然只有三尺深。 “好，此乃长生天庇佑！传我军令，大军下河，淌水而过，围歼这些投靠汉人的女真蛮子！” 天祚帝哈哈大笑，任凭汉人jian计，仍不敌天数，连长生天都在帮自己，焉有不胜之理！ “下水，下水！” “过河，过河！” 四万骑兵找到缓坡，纷纷下水逆流淌水而上，顿时，百米宽的河流上布满了漫过马腿的骑兵。 山顶上的汉军见状，又拿出一面蓝色大旗，开始用力挥动。 萧奉先观察到这一举动，立刻拦住了想要下水的天祚帝，道：“大汗，稍安勿躁，先让骑兵过河再说。您万金之躯，不可涉险。” “何险之有？本大汗有天命庇佑，我......” 天祚帝话音还没落，只听“轰隆隆”之声在南方响起。 “又是这种让人厌恶的雷声。” 天祚帝暗暗不爽，正想催促大军继续渡河，只听“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抬眼观瞧，只见宽达百米的大凌河上游正有五六尺高的洪峰顺流而下，伴随着轰鸣之声。 “那，那是......” 还在河中的骑兵感觉水越来越深，已经开始漫过马腹，水流更加湍急，前行阻力越来越大，抬头再看，南方顺流而下的洪峰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快跑，中计了！” “汉人必是在上游筑坝拦水！” “难怪现在的河水这么浅。” “快逃，快逃！” “轰隆隆” 大水无情，还在河道中的数千骑兵被瞬间冲散，如同水流中的无根无萍，冲散到不知何处，留下现场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逃上岸的众军都吓的面如土色，惊魂不定。 经过这次水攻，蒙古诸部首领都闭口不言，天祚帝也面色冷峻。再看路南，五千契丹-蒙古联军已经被绞杀殆尽，连过去支援的五千步兵也被杀戮三千余，只有两千人逃了回来。 如果再加上被水流冲走的三千骑兵，短短的半个时辰，他们竟然损失了一万一千兵力。 “大汗，要不退兵吧......” 有将领建议道。蒙古诸部见汉军如此凶猛，似乎还有女真骑兵助阵，心中惴惴，有了一丝怯意，预感到此次南下劫掠之路，恐怕不太顺利。 “啪！” 天祚帝一马鞭甩过去，打他一个满脸花，怒道：“我绝不退兵！” 出人意料的，女真精骑在剿灭辽国兵马之后，并未停留，而是转身向南而去。 山顶的汉军也收起大旗，转身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汉军怕了！” 天祚帝仰头大笑，自命不凡的天祚帝却不顾这些伤亡，见汉军主动退去，便认为对方害怕自己，心中更狂，催促众人继续进军。 “大汗疯了。” 蒙古诸部首领心中暗想。这摆明了是汉人另有算计，为什么还要傻傻的往里面跳？ “苍狼守护白昼，白鹿守护黑夜。先祖啊，请你们守护我们蒙古诸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