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梦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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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涛坐在西柳的一颗大树底下，吸溜吸溜地喝着酸奶。当我走到他面前，他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来啦！” 我在他身旁坐下，别有深意地冲着他笑。 “笑啥呀？有病啊！”他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按照约定来了，这下你信了吧！”我说。 “约定？啥约定啊？”刘立涛推了推眼镜，诧异地望着我。 我笑道：“仔细想想，早上我去你家找你，咱俩一起去游戏厅挑拳皇，中午吃的三鲜水饺，然后打了一下午台球，晚上吃的肯德基，之后又逛超市，买东西，上火车，现在咱俩应该在火车的卧铺车厢里。你睡着了，而我来到了你的梦里。” 刘立涛明显地吓一跳，苦苦思索了片刻，惊道：“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在做梦！我竟然梦见我在做梦！不对呀……” “别想了，这真的是你的梦境——”我随手一挥，眼前的景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道、大树、民房、远山全部消失，代之以云山之巅，圆亭方桌，美酒鲜果，抬头看天清气爽，往下瞧山水如画，好个赏心胜境！ “我——去——”刘立涛嘴巴张的老大，揉目四顾连连称奇。 “好了，在这里咱俩可以随意交谈，不用担心被人听到和打扰。” “哦……托梦……厉害，厉害……”刘立涛费了好大的劲儿镇定下来，重新落座。 “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当成常识性的知识去接受，因为你本来就身处其中，并且不是完全没有察觉。首先我要给你介绍一个概念，叫做‘容器’……” 我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他系统地讲解了“容器”的诞生条件、传承秩序、主属关联、五级进化、神具锻造等基础知识，并简要介绍了目前我所接触过的“容器”组织及其现状，只是隐瞒了香尺的存在。 不出所料，刘立涛听得目瞪口呆，闻所未闻的超常理念接连不断地输入他的大脑，令他甚至来不及提出多少质疑。 “原来你一直瞒着我……我平时离你那么近，却离真相那么远……” “对不起，原来不打算告诉你是怕连累你，但‘容器’的生存状态正在发生变化，这类特殊人群不可能永远满足于躲在幕后，而迟早要亮相于台前，成为创造历史或终结历史的主要推动力。” “世界末日真的会降临么？”他难以置信地问。 “如果每个人都拥有轻易剥夺他人生命的力量，人类的灭绝还远吗？现在几个大国手里的核武器足以毁灭地球很多次，而‘容器’的出现将使整个世界局势更加不稳定，可以预见，将来的核武器控制权一定会掌握在某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容器’手里，但没有人能保证这些人不乱来。即使排除核战争的可能，当‘容器’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瞬息之间摧毁一座城市将不再稀奇。” “这么说没希望了……” “万事万物都会经历由诞生到消亡的过程，但我不认为消亡是终点，也许可以是另一个起点。这个重生的起点，就需要我们去创造！这也是我们神协的发展方向和主要任务。” 接着我适当结合李宝胜、赵诚、英子、贾元宝、老七等人的事例，解开了胖子的许多心结。 为了缓解气氛并给他消化的时间，我还按照香尺的形象幻化出一个仙女伺候在旁，为我们斟酒。 刘立涛哪见过这样的仙姿绝色，立刻精神恍惚，两眼发直。 我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淡定，淡定，这里是梦境！” 刘立涛这才如梦方醒，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仙女的皓腕，真实的触感惊得他触电般收回咸猪手。 仙女从容自若，向他善意地颔首一笑。 刘立涛满脸尴尬，看看她又看看我，拱起八字眉道：“这、这也太真了！” “这里可以满足你任何体验，要不要我把她变成田小梦？” “能吗？”刘立涛目现桃花，见我抿嘴失笑，才知道上了当，恼羞成怒地说，“成子，你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我跟你急啊！” “哟哟哟，还假正经……行了，不逗你了。还有什么疑问么？” “你刚才说，今年夏天，我去你家找你之前，你就已经是‘容器’了，而且在咱们神协里，竟然有一半的人是‘容器’！” “对呀，你猜猜都是谁！” “你算一个，陈近三肯定是，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陈瑜是他meimei，保不齐也是。再有，那就是徐静婷了！田小梦肯定不是，否则也不会被那两个案子弄得焦头烂额。二琳和陆晗都是学生，尤其是陆晗，还差点儿跳楼自杀，他俩都不可能。答案就是——你、陈近三、陈瑜、徐静婷！咋样，我猜的准不？” “75分，只错了一个。最后一个‘容器’不是徐静婷，而是陆晗。” “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 接着我又向他介绍了几位“容器”的神力源体，尤其是陆晗的御风之翼，令胖子羡慕不已。 “你说咱俩要是有那能耐，还坐啥火车呀，直接比翼双飞就飞过去了！”刘立涛扇着两只胖手说。 “我呸！——谁跟你比翼双飞呀！对了，你不是怀疑我带着你从早到晚四处闲晃是为了宰你么，我告诉你，其实是因为我们被好几拨人跟踪了，跟踪我们的人既有‘容器’组织的，也有便衣，可惜被我一顿神绕甩掉了。”我说的是事实，最后对摆脱跟踪起决定作用的是幻术。 “我怎么没发现……” “你？等你发现了，中国足球都夺冠了！” “他们跟踪咱俩干啥呀？” “警方已经发现了‘容器’的存在，一直在调查，包括田小梦也在其中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她调查过你？” “调查过，不过我伪装得很深！” “那这次回去怎么办，还瞒着她？” “直接拉她下水！神协一旦成为‘容器’组织，性质就变了。她要想继续留在神协，就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以本职工作为重，但她将不再为神协所容纳；要么成为神具者，我们绝对把她当自己人。我相信她会选择我们的。” “但愿如此……我的小梦……那‘容器’组织为啥要跟踪我们啊？”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保护，但我们不需要尾巴。” 聊了一会，刘立涛忽然又想起了我早上施展的飞丝技能：“你说虫三组送给你四枚神具，那今天你给我演示的两个技能就是蜘蛛变的力量吧？” “没错。” “还有，你说我们此次进京就是为了把神协注册为‘容器’组织，在得到神罚赦免令和能力拷贝器之后，像我和小梦这种不是‘容器’的人就可以随意使用神具了呗！” “基本是这样，但你不同，首先我要让你成为‘容器’！” “拜高人为师？” “哪来的高人啊！谁跟你说要拜师啊！” “那我咋变成‘容器’啊？我吃个蒙牛随变冰激凌就能变啊！……哎，不是吧，成子，莫非——你是‘主器’？” 我微笑点头，手捻并不存在的须髯：“你终于开窍了！哥哥我就能让你成为‘容器’！我有‘容器’资格赋予权，可惜名额只有一个，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啦！那我就是你的‘属器’了呗！到时候我也能随便控制梦境……”刘立涛望着身边的仙女，眼里泛着意yin之光。 “打住！想得倒美！我虽是‘主器’，但也受到某些条件的限制，我只能赋予你‘容器’资格，却无法让你变成‘属器’，所以你目前只能成为不受神罚约束的神具者。” “那也行啊！神具者也够牛啊！先说好啊，那枚蜘蛛变必须给我！来来，先拿出来给我过过瘾！” 看他心急火燎的样子，我只好从手指上脱下神具指环交给他：“试试吧，虽然在梦境里，但效果上可以百分之百模拟现实，而且神罚免疫。” 刘立涛迫不及待地将指环套在手指上，陷入短暂的错愕状态，我知道他正在接收神具信息。 “帅！”刘立涛目光恢复神采，双手十指频弹，毫无章法地射出大量蛛丝，乱七八糟地粘了我满脸一身。 我现在知道，并非所有神具者都能发挥出神具的最大威力，以我御幻之眼“主器”的思维能力和反应速度来cao控蜘蛛变，绝不是刘立涛能比的。 “你还欠练啊……”我苦笑着撕扯着脸上的蛛丝。 刘立涛却指着我大笑道：“看着没，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技——我、射、你、一、脸！” “滚犊子！” “让我再试试结网……”刘立涛学着我在候车室的样子，双手拉开距离，然后十指急动…… 30多秒过去了，挂在他两手之间的是个大棉花糖一样的难看的絮状球体。 一塌糊涂…… “别丢人现眼了行不？勤能补拙，但不差这一会儿！”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唉……还是个技术活儿……”刘立涛清散蛛丝，有些失落地坐回原位，突然眼珠一转，伸手在仙女屁股上掐了一把。 “呀！”那仙女惶然惊跳，凝眉回望，立即面红耳赤，气息不匀。 这下把刘立涛也吓懵了，他没想到这个凭空虚造出的人物会有如此反应。 “对、对不起……”刘立涛自感羞愧。 那仙女目光冰冷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向山下飞掠而去。 “她……她真的是你虚构出来的吗？”刘立涛指着仙女忿然离去的方向，不安地望着我问。 我决定在这件事上捉弄他到底，佯作惆怅地叹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是你的梦境，她本是你的梦中人，是真是幻，本由心定，她心高远，你心轻浮，恐怕你与她缘尽于此。” “唉——呀——我这欠手！剁下去得了……”刘立涛一拍大腿，懊悔不已。 “行啦，南柯一梦终须醒，你在现实中把握住机会才是真格的！” 就在刘立涛悲叹唏嘘之时，梦境世界突然摇晃坍塌，随着现实世界里火车急刹车带来刺耳的噪音和猛烈的惯性，我和刘立涛同时惊醒。 火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厢内传来阵阵惊疑和咒骂声。 广播里柔和的女声响起：“各位旅客你们好，列车现在是临时停车，由于外面雾大，空气质量较差，请大家不要随意开窗，谢谢合作！” “靠！停车不会悠着点儿么！我他妈差点儿飞出去……”刘立涛抱怨着。 车窗上附着一层薄霜，即使用手抹去，依然只能看到外面一片漆黑，显然停车地点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我的视线穿透层层车厢向正前方投去，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所谓临时停车并不是为了统筹路段，而是因为出事了！ 距离车头前方二百米处，铁轨被切断，如果仅仅是一般性的破坏，还不足以让我心惊，关键是铁轨切断后的状态：靠近火车的这端，两条铁轨向上弯起，像鞋带一样相互缠绕，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而再向远处一百米左右，另一端的两条铁轨高高地扬起数十米，仿佛昆虫的两只触角在空中缓缓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