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吞噬之约

    李博潇兑现了他的承诺，又拿出三套组织机构管理神具，同样是大小钥匙环缀着六面骰子的款式，给了我一套，给了胖子两套，把胖子美得嘴都合不上了。

    “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刘立涛道：“有点儿紧张，比训练的时候要刺激得多，收获不小，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我发出的蛛丝在坚韧程度上似乎远不如你……”

    ——那可比吗？我可是中级的“主器”哟！

    但我鼓励他说：“慢慢来，这只是时间问题。对了，你眼镜呢？”

    “呃？对哈……我眼镜啥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他把眼睛睁得老大，“哎？我发现我不戴眼镜也能看清楚了！”

    “恭喜你，终于可以脱离四眼仔行列！虽然不是‘属器’，但视力也有显著提升。”

    宁志娜走过来说：“好了，今天的主要议程已经结束，现在离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想单独跟成先生谈谈。”

    “跟我？”我有些意外，但立刻微笑道，“荣幸之至！”

    宁志娜展颜一笑，又向李博潇道：“李主席，你带其他朋友先回宾馆，我们一小时后宴会厅见。”

    “好的。”

    刘立涛看了我一眼，只好跟着李博潇等人出了竞技场，登上来时的大胶囊原路返回。

    直到他们的胶囊走远，宁志娜才对我说：“我们走吧。”

    她引着我从竞技场的另一扇门进入一个小胶囊。之前坐过的那个大胶囊能容纳20多人，而这个最多只能坐下10个人。

    “您要带我去容联真正的总部吗？”

    我与容联主席并排坐在胶囊前端，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想到，假如我是容联的领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说：“对，主要是带您去见一个人。”

    “谁？”

    她笑了，没有讥讽之意，而是一种表示理解的笑：“您应该清楚，就算我不提，您也会要求去见那个人，不是吗？”

    我只好坦白：“御势之瞳的预见力果然不凡，我的确非常想见米修尔先生，为了我的一位朋友。”

    “陈瑜是吗。”

    “对，说起来，她的能力是您赋予的吧。”

    “没错，她是个罕见的天才，尤其在御势之瞳的预言和追溯方面，她有着惊人的禀赋！”

    “但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的健康和美貌，儿童成长的天真和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都不再拥有。如果说因为‘容器’的特殊性而必须遭受比常人更多的苦难，那么我希望有办法对她的牺牲做出补偿！”

    “其实这个问题的解决，我也付出过努力，可惜失败了。您根本想象不到陈瑜所遭受的神罚有多严重。对于‘容器’力量降临世间的方式和缘由，只有‘主器’才能在不断的成长中慢慢获得一些资讯，因为‘主器’比其他‘容器’多了一个伙伴，叫做‘器灵’，——由于您看不见它，我就不详细介绍了。总之，有关神力之源的知识，‘主器’除了通过漫长的岁月和反复的实践总结出来，更重要的渠道便是由‘器灵’告知，尽管这种告知也十分有限。陈瑜作为‘属器’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但她凭借无与伦比的天资，凭借对御势之瞳追溯能力的超常领悟，作出了自己的猜想——神将毁灭的力量以失衡分配、遗承传递、单向增长的方式投到人间，利用人类极易膨胀的欲望和邪念，令世界崩坏……”

    “您怎么会知道？”再次听到这句话，我略感惊讶。

    “‘属器’力量的增长，会对‘主器’产生即时增益的影响，而御势之瞳更加特殊，‘属器’除了促进‘主器’修为的同步增进，其重大的预言、追溯成果，也将如实地反映给‘主器’。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知道她所洞察的关于世界趋势和神力之源的一切，虽然大部分我早已知晓，但这些成就绝不该是一个初级‘属器’所能取得的！这个小女孩太疯狂了，为了找出真相，她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不计后果地使用了她的能力！在那个瞬间，她的预言能力远远超过了我。即使是‘容器’，也仍然是人类的血rou之躯，如何能承受那空前严重的神罚临身啊！当时若非我和米修尔先生及时赶到，全力施救，恐怕她早已化为枯骨！”

    “原来你们曾经救过她。”

    “是的，这件事她本人和她的家人并不知情。”

    我顿感失望：“连米修尔先生也无能为力吗？”

    “很遗憾……”

    “既然如此，我去见米修尔先生，还有什么意义？”

    “虽说米修尔先生无法使她完全复原，但如果仅仅是容貌的改善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哦？您是说……”

    “虽然不能让她的身体发育恢复正常，但至少可以让她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六七岁的小孩？”

    “那样也好……”想想陈瑜那未老先衰的小脸，哪怕是单纯的容貌上的改善，我也不枉此行了。

    宁志娜微笑不语。

    沉默了十几秒，我又问：“您刚才说，您知道陈瑜所洞察的关于神力之源的一切，也包括我的情况吗？”

    宁志娜犹豫了一下，才道：“是的，包括她对御幻之眼的洞察，包括您对幻术的绝对支配和将实物暂时虚化的可怕能力，我都知道。”

    “那您怎么看？或者说……您真觉得这个世界会毁在我手里么？”我语气平静，经幻术掩饰的脸更是波澜不惊。

    宁志娜的脸色却一下子转白：“成先生，出于尊重，我不会在未经您许可的情况下，对您进行神力范畴的追溯调查。我相信即便调查，也会得出与陈瑜一致的结果。但需要明确的是，御势之瞳的预言能力看到的只是事物的发展趋势，而不是确定不变的未来。我可以向您透露一个鲜为人知的信息，这个信息目前只有我、米修尔和李博潇知道，那就是——我从见过的每一位‘主器’身上看到了类似的命运，就像陈瑜从您身上看到的一样，每一位‘主器’都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毁灭者！而您以‘属器’之身，却背负了这样的命运，我只能理解为，您的‘属器’身份只是暂时的，将来必能成为‘主器’！”

    “哦？”我的心豁然开朗，“这么说，毁灭世界的不一定是我，也有可能是您！”

    宁志娜点点头。

    “在我来北京之前，您就已经开始关注我了，对吗？”

    她再次点头，说：“容联的班子结构想必您有所了解，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按照惯例增补刘立涛为执行委员，我现在告诉您答案——因为您和刘先生将以特殊的身份进入容联的领导核心，而这一切皆缘于成先生是御幻之眼的‘属器’或者说……未来的‘主器’。御幻之眼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超脱规则之外的‘容器’力量，也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唯一可以与破器天团的空间能力抗衡的神力之源。所以您二位的到来，将使容联的常委增加到7人。”

    “您不是开玩笑吧，——从新成立的组织里，一下子诞生两位常委？”这种重视令我难以置信。

    宁志娜说：“您应该已经听说过破器天团的事，现在这个组织满世界的狙杀‘容器’，唯独对中国及周边几个国家网开一面，而这种‘安全区域’正在逐步缩小。不难发现，天团的领袖丁玄想把全世界的‘容器’集中到中国境内，然后，要完成他的终极目标，他只需要毁灭中国就行了。譬如想杀掉一百只飞行中的蜜蜂不容易，但如果它们都呆在一个蜂巢里，您就可以通过迅速烧毁蜂巢来一网打尽。”

    “毁灭中国？倘若全世界的‘容器’都集中在中国，天团还有抗衡之力吗？”我提出疑问。

    宁志娜眉峰紧锁：“‘容器’是脆弱的，包括其意志力，单是‘容器’的大规模聚集就可能引发无限不可预测的后果。另外，你可想过，最适合大范围的地理性摧毁的力量便是御水之环和御土之珠，当滔天的洪水吞没整个国家，诺亚方舟又能拯救几人？当举国性的地震爆发时，又有多少血rou之躯能够幸存？遗憾的是，这两种恐怖的力量之源都属于破器天团。丁玄的‘空间支配术’足以将他们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您！”

    “我？您把御幻之眼的力量说得神乎其神，但我总感觉自己的能力只适合自保，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您错了。‘容器’力量本来就是为破坏而存在的，包括米修尔先生的御光之令，在医疗治愈方面也存在许多局限。所以要说拯救，等到灾难发生后就没有意义了，必须防患于未然。”

    “怎么防？”

    “杀掉丁玄！”

    “我来杀？”我颇感震惊。

    “是您和我。”宁志娜表情坚决，“空间术法的玄妙，不是我们能单独对付的，一旦落入他的空间陷阱，即使是‘主器’也难以自拔，——但您可能是个例外。御幻之眼的能力几乎可以使您享有绝对的防御和自由，或许可令丁玄的空间术法失效！”

    “这也只是您的猜想，能否奏效还是个未知数。”

    宁志娜面现焦急之色：“成先生，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却是唯一值得一试的办法，丁玄的‘容器’灭绝计划已经进入关键阶段，如果任其发展，容联以及广大‘容器’将再无生存之望。而且——”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以示强调，“一旦成功，我愿意通过御势之瞳的引导之术，将丁玄的能力和资格转移到您的身上，让您成为御界之标的‘主器’！”

    ——拿我当小孩子吗？

    倘若我不知道“主器”相吞的后果，或许我会被她的“诚意”所打动。

    香尺曾说过，吞噬其他“主器”是“主器”提升修为的最佳捷径，更何况多支配一种神力之源，综合实力必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她会把这样的好处让给我？

    许诺的利益太大，就显得不真实了。

    她多半是想利用我牵制丁玄，而必杀一击她是不可能留给我的。

    ——她以为我会上当吗？

    “请主人答应她！”香尺的声音陡然在內境中响起。

    “为什么？”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明显她想利用主人的能力吞噬其他‘主器’，那么您正好将计就计，将这两个‘主器’一并吞噬！”

    “……”

    换作平时，为了防止“主人”苏醒，我向来对吞噬其他“主器”一事心存反感，但宁志娜的利诱让我在失望之余还衍生了一丝愤怒。

    ——既然你不仁，我便不义，你要利用我，那我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我的双眼渐渐现出贪婪之光，佯作欣喜地对她说：“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