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凡尘（下）

    “书？”萧衍此刻奔了十余里，终是等着这马儿疯劲小了许多，这才翻开那破烂的书卷，瞧了起来，可那老丑儿粗手粗脚，竟把这书卷的前几页都扔了个烂，散在风中，哪还有什么影子。

    “.......今后好自生活，萧衍，我本不想收你做传人，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也未遇见一位我道中人。不过这因果却寻上了你，也算造化弄人。你与我马家缘份不浅，我今日破例收你这不入室的弟子。不望你传承我不得道门一脉，但愿你以后行走天下多行道义，如有机缘让玉虚一脉流传后世。也不枉师父对我的礼遇之恩。我玉虚一脉一共五位传人，手，掌，腿，拳，剑。我是大师兄，师父传我玉虚散手一共九式。”

    “这？！”萧衍见书一愣，当下反应过来，“这怕是马叔的诀别书，前几页信必是嘱托我去那突厥边城与丑伯伯和麻叔叔投奔何人，怎料只剩下这后半卷，怕是马叔毕生的武学感悟，让我以后能学个一二，避难消灾。

    想罢，萧衍也急忙看了下去...

    “玉虚五门，师父虽只传我九式散手，然道法之中，一通百通，这二十年来，我苦心修炼玉虚两仪功，掌法和腿法也无师自通，看来我虽无学道之本领，这练武也算颇有小成。”

    文字之后，却是一副招式的简图，只见图中那人单步向前，双手微曲，一掌内吞，一掌外吐。后方写着：玉虚散手一共九式，这一式名曰清潭揽月。

    萧衍翻开第二页，画中人身形斗转，双手前后交错，收放自如。后记道：这一式，名清潭揽月，是故水中之月无影无形，重在身法飘逸，以速治敌。出手之际可占得先机，也可避敌自保。要诀是在快。

    “清潭揽月...”萧衍此刻身在马上，只能看个囫囵，这马儿虽脱了疯劲，可却识路般冲着西州城越行越近。

    “第二式望兰撼山。”再翻一页，画中人脚下陡变，一步跨出，前手后叠，后手慢推。后记：这一式，慢如青云当空，重似泰山于顶。其要诀却不在力，在望，所谓望乃观敌之策，如不能料敌先机，此一招实为败手。

    “这招叫三尺三清，是为虚招，此招要诀在于藏，三尺三清，九天银河，此招大开大合却不失刚中带柔，一般敌人遇见此招多为防多于攻，不敢冒进。配合下一式坐忘难赋。”萧衍读着读着，只觉身临其境，仿佛马叔便在眼前演练，自己则用心苦记。

    只见画中人三尺三清大开大合使罢，在空中腾挪一转，双腿稳立，两掌护于胸前。后记：坐忘难赋，此坐非比坐，其意在以静制动，要诀为守。

    接下来几式：仗剑玄门，饮酣狂醉，棹舞涟漪，仙霖萧瑟。萧衍边看边学，却怎奈自己是个半路出家，纵然心中明了，可手上却难以成些套路。

    “这几式皆是攻守兼备，道门剑法取自拂尘，后蕴于掌法和拳法中，这玉虚散手自然也有参悟，仗剑玄门，进如利剑出销，退如奇门遁甲。饮酣狂醉，棹舞涟漪，仙霖萧瑟，此三式好似一门三子，同宗同脉，推，擒，挑。三式攻防变化，可生万物。”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式，这一式没有名字，亦没有招式。吾只知道家师有言，玉虚散手九式，其最后一式在意不在形。所以每每学这散手之人都没有第九式，可当年覃昭子祖师爷创下这门武学不可能为了天地大同硬是添上了第九招。九，万数成九，九九归一。师父也只是悟到这里罢了。”

    萧衍囫囵般翻完这后半卷破书，武功图谱之后，竟还有后记《冲虚经》的旧文，怕也是修炼内功之法。萧衍此刻只能摇头叹气，“马叔马叔，这招式怕是您望我长大成人之后，慢慢习之，怎奈我此刻没有这个功夫变成高手。”

    殊不知对于这玉虚散手意大于形，萧衍先前学了玉虚真经的凌燕十视，这凌燕十观乃修炼眼力的道家妙诀，萧衍虽不觉，但是粗略的观看了这八式之后，他已经把玉虚散手过目不忘的全部记了下来。如果换是普通人就算看上个十年八载也只是形到意不到。

    “这次去打是打不过那寻仇怪人，不过我也得带着马叔一道北上避祸。”话罢，萧衍眉色一凝，颇有些不似十三岁的少年，他单手一拍，又惊得马儿疾奔，朝着西州北门渐行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