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出乎预料

    贾环命周通率领大军直奔海洲。

    而贾环自己则是要去一趟青州卫，要去造船厂那边去看看底细。

    他们连夜赶到码头，坐船南下。

    在路上，妙玉的住宿倒是不太好安排。

    毕竟，亲卫可没有单独一个人住单间的道理。

    而妙玉一个尼姑，贾环也不好安排她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

    因此，想了想，贾环索性让妙玉睡到了他房间外面。

    夜晚，外面月色如银。

    贾环躺在床上，正在心里筹划着。

    这一次平倭，对赤焰军来说，是一次获得军功的大好机会。

    但是对贾环来说，这红毛海盗，就是一个宝藏。

    这红毛海盗，可是有着大船十艘，小船一百多艘。

    这些年他们通过掠夺和经商得来的财富，更是不计其数。

    只要能够将他们一口吞下，便能一波而肥。

    到时候，海天岛上的力量，势必能够更上一个档次。

    目前贾环盘算的，就是如何才能够最大可能的吞下红毛海盗。

    尽可能的将他们的物资都多留给海天岛。

    毕竟，这些物资若是留给赤焰军，最后就只能上交给朝廷。

    而留给海天岛的话，这些就都是实实在在自己的东西。

    因此，双方还没开战之前，贾环就已经盘算着如何分配胜利品了。

    当然，要想做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能够彻底剿灭红毛海盗。

    而目前来说，贾环对红毛海盗的了解并不多。

    目前还不能做出有效的作战计划出来。

    不过，若是妙玉的大兄果然知道红毛海盗藏匿的地点的话，到时候，倒是果真能起到大用处的。

    至少对贾环的筹划来说，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

    而贾环在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是听到妙玉在外面翻来覆去的翻身。

    贾环忍不住笑着问道：“妙玉师太，怎么，睡不着？”

    妙玉顿时不好意思地说道：“贫僧想到此行很快就能见到大兄，一时心血来潮，难以入睡，倒是打扰侯爷入睡了，罪过，罪过。”

    贾环猜测，这妙玉未必是因为心情激荡。

    大概率还是择床的缘故。

    这小尼姑，排场可着实不小的，并且还有着轻微的洁癖。

    她泡茶用的器皿，都非凡品。

    又见妙玉另拿出两只杯来。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瓟斝”三个隶字。

    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

    妙玉便斟了一斝，递与宝钗。

    那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妙玉斟了一乔皿与黛玉。

    而这两个茶器，便是林黛玉和薛宝钗见了都心惊不已的。

    可见秦家之富，还在薛家和贾家之上。

    而妙玉，还有着轻微的洁癖。

    红楼书中，贾宝玉想将刘姥姥用过的杯子给她带走。

    妙玉便曾说道，这杯子是我不曾用过的，便是给了她也无妨。

    若是我用过的，便是砸碎了，也不能给她。

    而生活既奢侈，又有着轻微洁癖的一个妙玲女尼，出门睡硬床板，又是守着一个男子。

    会失眠也就不足为奇了。

    贾环微微一笑，也并没有要和妙玉聊天的意思。

    他实在没有想去撩一个尼姑的心思。

    贾环不由说道：“还是早些睡吧，军中不比在家里，必须要休息好才成。不然的话，战场上可不会给你留时间休息。”

    妙玉不由羞愧地说道：“是，将军，我记下了。”

    贾环停止思索，很快酣然入睡。

    外面，妙玉则是迟迟难以入睡。

    一路南下，妙玉一直都未能休息太好，面容未免有些憔悴。

    而贾环也一直未曾怎么关注过妙玉。

    这让妙玉在放下心来的同时，隐隐间，不免有几分失望。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青州卫。

    贾环带上亲卫，换上寻常装束，悄然下了船。

    这一次，贾环要先微服到青州卫造船厂去看一看，这造船厂的实情到底如何。

    青州卫码头，十分萧条，萧疏的看不到几个人影。

    这对一个码头来说，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联系到青州城刚刚被红毛海盗洗劫过，这才没过去几月时间。

    青州卫码头之所以如此萧条，也就不足为奇了。

    下了码头，寻人打听了一番位置之后，贾环带人，直奔造船厂而去。

    码头上，竟是想雇佣几辆车都颇为费劲。

    这让贾环后悔不迭，早知如此的话，当初船上多载几匹马过来就好了。

    最终还是花了大价钱，才勉强雇佣了三辆牛车，勉强坐下了亲卫。

    然后一行人，直奔造船厂而去。

    不多时，他们便是来到了造船厂。

    青州卫造船厂，原本是隶属于大夏海军的。

    现在被崇康帝大手一挥，直接拨付给了赤焰军。

    青州卫造船厂，是专为海军制造战舰的，因此其位置就在海边。

    而到了造船厂门口之后，贾环不由一阵无语。

    这造船厂，未免也忒破旧了一些。

    竟是两扇大门都没有了，透过大门，就能看到乱糟糟的船厂内部的情况。

    门上的匾额处，还挂着青州卫造船厂的匾额。

    一行人下了牛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竟是没有任何人阻拦。

    不，是船厂这边，贾环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而青州卫造船厂，与其说是造船厂，不如说其是垃圾场更贴切一些。

    烂木板还有各种破烂工具，扔的到处都是。

    要不是里面还有浸泡在水里的桐木，贾环都要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造船厂了。

    就在贾环带着亲卫逛了一会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却是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从不远处一片垃圾堆里，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霍！

    没想到这造船厂里，竟然还有活人？

    不过竟是住在垃圾堆里，倒也别具一格。

    再仔细一瞅，这才发现，原来那一片应该是一片木屋。

    不过因为快被各种垃圾掩盖住了，才给他们一种人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感觉。

    贾环摇了摇头问道：“老人家，你是这船厂的人吗？我这一次来，是要和你们谈一桩生意的。”

    一听到生意二字，这小老头顿时两眼放光。

    他快步走过来，瞪起一双小眼睛仔细瞅了贾环半晌。

    下一刻，这老头忽然跪倒在贾环面前，忙不迭地磕头道：“小老儿拜见侯爷！”

    这倒是有些出乎贾环的预料之外了，贾环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头问道：“噢，老人家竟然认识我？”

    老头满脸堆笑地说道：“前些日子，小老儿就听说，这造船厂，被圣上赐给了赤焰军。”

    “小老儿便日夜在此苦等侯爷到来，这算算日子，侯爷也该到了。”

    “小老儿虽然此前从未见过侯爷，但是一见侯爷相貌，短的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

    “除了侯爷，别人谁能生得这等容貌？”

    听完这老头的话，贾环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智慧。

    要说这老头是从相貌认出自己来的，贾环是不太相信的。

    贾环估计，这老头大约是从自己带的亲兵身上认出自己来的吧。

    不过这些，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对贾环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详细了解造船厂的情况。

    还有就是，造船厂目前到底还能不能继续造船了。

    想到此处，贾环不由向那老头问道：“老人家，快起来说话，你也是船厂的人吗？”

    老头从地上爬起来，点头说道：“回侯爷，小老儿可是造船厂的老人咯！已经在造船厂干了四十年了。”

    “小老儿还记得刚进造船厂的时候，那时候不知多少人都羡慕小老儿呢！”

    “在当年，这可是个好活计。一月足足有五百钱的工钱，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哩！”

    “进了造船厂，十里八乡的俊闺女，由着小老儿挑。当初小老儿一眼就相中了膀大腰圆屁股大的翠儿。”

    “这不跟着俺，一连生了七个儿子，三个女儿……”

    贾环听这老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若是不打断他，他还指不定能回忆到什么时候去呢。

    贾环忙制止住他问道：“老人家，不知这造船厂现在还有多少工人？如今可还能造船？”

    这老头有点话唠的倾向，贾环只好耐住性子进行询问。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贾环最终得到了造船厂的确切信息。

    早期造船厂最鼎盛的时候，足足养了上万的工人。

    而后逐渐没落下去，人员也越来越少。

    到现在为止，整个造船厂，已经只剩下几百个工人了。

    而这几百个工人，目前还都在外面自己寻找生计来养家糊口。

    这老头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看造船厂的。

    他就靠着在海边赶海活着，运气好了，还能捡一些贝壳、螃蟹、蛤蜊等果腹。

    运气不好了，就只能捡一些海带和海草等勉强果腹了。

    别看他老的不像样子了，实际岁数才五十六岁而已。

    贾环感觉他之所以这么显老，有八成原因是因为被饿的。

    不过造船厂的底子其实还是在的。

    前提是有足够的银子。

    别看人手少，并且还都不在，但是只要一声吆喝，就能将人聚拢起来。

    甚至想要更多的人也不是问题，甚至哪怕想要几千人都成。

    因为这里毕竟靠着青州卫码头，有造船技能的手艺人很多，只要有钱，就能够招募来人手。

    至于造船的木材，更是不缺的，就算是炮制好的木材，也同样不缺。

    同样是只要有银子就能买的到。

    而至于造船的工具，根本就不在船厂这边。

    就船厂这空空荡荡的样子，有什么工具遗留在这里，怕也早被偷了去了。

    造船工具，都被工人带回了家里。

    当然，至于有没有被他们转卖掉，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整个造船厂最缺少的，就是银子了。

    只要有了银子，这边很快就能开工的。

    而若是全力开工的话，造一艘小船，大约只需要几天时间便足够了。

    而造一艘中等船只，则大约需要三个月时间。

    而造一艘大船，则至少需要一到三年时间。

    若要更为精致的话，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当然了，如果施展钞能力的话，这个时间，还能大幅缩短。

    又或者他将墨家叫来，使用墨家工艺的话，估计也能缩短一定的时间。

    贾环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尽快将造船厂启动起来。

    先期以造小船和中等船只为主，并且先期以供应赤焰军为主。

    至于海天岛那边，不妨往后靠一靠。

    毕竟赤焰军可是剿灭红毛海盗的主力，没有船只，只要红毛海盗一跑，他们是连追都追不上的。

    而海天岛那边，本身就有一些船只的。

    并且在墨家过去之后，如今已经装载了一些蒸汽机船了。

    目前其自保能力已经暂时够用了。

    并且有赤焰军在，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挑衅海天岛的话，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才是。

    当然了，造船厂这边，也必须要留下一个负责人才成。

    目前造船厂这边，平时就只有老头这一个人坐守，可见烂的可以。

    贾环也不可能全权放权给他们。

    好在这一次跟随贾环来的亲卫里面，多半都是墨家子弟。

    并且贾环还通知了海天岛那边，海天岛那边也会派人过来和造船厂这边接洽。

    海天岛那边，不但可以和造船厂这边做生意，并且双方还可以展开更深度的合作。

    有贾环在中间做主导，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双方的。

    嗯，其中一方是朝廷的产业。

    而另外一方，则是贾环自己的产业。

    贾环来的时候，向崇康帝要来了造船厂。

    并且还要了铸造所需的资金，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万两，听起来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

    但实际上，想要打造出一支海上舰队来，甚至只是一小支舰队，这些银子都远远不够。

    不过先期先将造船厂盘活，倒是足够的了。

    当然了，即便是这三十万两银子，也需要走户部账目周转过来。

    贾环估计大约要等几月功夫才能到的。

    这样的话，先期就只能用海天岛的银子来垫付了。

    当然了，这些银子，先期可以先用做生意的名头提前支付过来。

    等后面，自然都要慢慢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