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武斗
季府, 演武场, 陈修生看着与别致的宅院不同,充满了粗犷与厚重的演武场,顿时呆住了。 见了这演武场才明白,为何往日在他感叹的时候,霍隐总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季府,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 亭台楼阁院落屋子,并不是季府最重要的地方,自然也不是最大的。不过,即便如此,季府占地也足有十余亩。 这比之陈修生的村子都要大了,正因如此,他一直以为季府已经足够大了。 可是,进了这演武场,他才知道,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演武场占地足有二十余亩,说是练兵场也不为过了。 演武场虽然整体风格粗犷,但四周环布的看台楼却精致。霍隐领着陈修生进入了一处看台楼,陈修生看着那桌椅摆件,即便不识货,也能察觉到这些都是上等货。 看台楼分两层,二层视野开阔,造型别致雅观,是专供“贵人”使用的。而下层,视野不太好,却也占了些高度的优势,比之站在外面却又好了很多。 与陈修生坐下,霍隐出言道:“我向来不喜与这些个世家公子厮混,见不得他们那散漫的习气。不过,他们也是有好处的,这我不得不承认。待会儿比试完了,我带你去见见,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既然霍大哥不愿见,那就算了,咱们回去练武便是。”陈修生闻言摇头说道,“我不过是个山野小子,见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呵呵呵……”闻言,霍隐却是笑笑不语。 “你傻啊,见世面的机会来了你不要?”霍隐不及,惑心倒是急了,“你可是要成为修仙者的,你可知道,修仙一途,这其中艰险一点不比红尘俗世的人心变幻少。所以,有机会你该多听多看多想,这样,于日后的修行也是有益的!” “是吗?”闻言,陈修生看向霍隐。 “就知道你小子!哈哈哈……”霍隐见状哈哈大笑,“假正经!待会儿见了那姑娘,可别丢了魂儿!” “那姑娘也来了?”陈修生闻言惊奇道。 “那当然,这就是为她摆的擂台,她不来给谁看?难道是专门给你我这些武夫看?” “也是,不过这姑娘也是厉害,竟然让三个男人为了他决斗。” “三个?三千个也不止,那可是花满楼的头牌,为了博得佳人一笑的傻子多得是!” 霍隐闻言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言语之间双拳不由自主紧握起来,语气不觉重了起来。 “我说错什么了?对不起霍大哥,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见识,所以——” 陈修生见状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不关你的事,唉……”说着,霍隐叹息一声,“我是气,我泱泱龙国,如今处在如此境地,还有人寻欢作乐,不思进取,不知危亡。不觉间说话重了些,你别在意。” “龙国……” 陈修生闻言默然,身处龙国,身为龙国子民,他虽然在近日与霍隐的接触中逐渐知晓了龙国如今的状况。 但是,他除了深感无力,还有一些侥幸。 这种侥幸,因为祸不及家人,因为虽知乱象却不见其踪,因为他还要修仙。所以,愤慨之余,侥幸之余,他最多的是逃避,是等待。 他想逃避这个问题不去面对,他想等待这个问题被旁人解决,而不是亲力亲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他们连匹夫都不如吗?”霍隐似乎没有发现陈修生的异样,接着说道,“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不妨告诉你,陈兄弟,饆饠国实在可恶,不仅占我国土,还杀我百姓,行畜生之事。我此生的愿望无他,就是驱除恶贼,还我河山!” “驱除恶贼,还我河山?” 闻言,陈修生低声呢喃重复起来,这一句似乎蕴含着莫名的力量,抨击着他的心灵。 他没有看见,霍隐此刻正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根眉毛的颤动他也不肯放过。 看了良久,发现陈修生没有说话的意思,霍隐的眼底一丝黯然一闪而逝,接着笑道: “你看,就是那三个小子,他们可是威风,今日一战川城大街小巷都会传开,他们可是要名扬整个川城了!” 顺着霍隐指点看去,陈修生顿时眼睛一亮,这里面竟然还有熟人。那粗壮的身材,在人群里也是极为显眼,赫然是阮籍龙。 “阮籍龙?他也要决斗?”陈修生问道。 “哦?你认识阮籍龙?”闻言,霍隐目光闪动,“怎么也不曾听你提及过?” “因为只是一面之缘,所以没有说过。”陈修生闻言笑了笑,说道,“就是他放我们入关的,当时……” 他将当时情形讲给了霍隐,也不管霍隐的目光闪动,直到讲完,这才停下。 “这么说来,阮籍龙已经和你比过。”霍隐等到陈修生说完,这才笑道,“这小子也算是天赋异禀,再加上是阮家子弟,习得阮氏重拳的精髓。即便是我,也颇为忌惮的。不过,以你的武功,怎么会败在他手下?莫不是太过自傲,轻敌了?” “这倒也不是,就是当时身体有恙,所以仅能使出五分力,再加上不熟悉他的招式,这才招架不住。” 陈修生闻言眉头一挑,旋即说道。 “我说呢,这小子不过是二等武者,怎么能将你这一等武者击败。”霍隐闻言点头,而后话锋一转,“怎么样,今日能使出几分力道?要不咱们等他们比过出去杀杀他们的威风!” “还是算了吧。”闻言,陈修生摇头,“私底下的切磋都还好些,这种被人注目的情形下,我浑身都不自在,怕是连五分力道也使不出来了。” 看出了陈修生的紧张,霍隐摇了摇头:“武学之道,只在于自己,与情景无关的。我看你啊,不过是怯场,多习惯习惯就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让他们几个好好陪你练练。” 说罢,霍隐不管陈修生的意见,看向演武场中央。陈修生想说什么却被惑心制止,也只好作罢。 “这叫以武会友,你小子还不明白,这是霍隐在给你铺路呢!” “铺路?”闻言,陈修生有些不解,偷偷看了一眼霍隐,而后问惑心,“什么意思?” “你——”惑心闻言语气颤抖,那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溢于言表,即便是陈修生也能听出来,“这大好机会,不仅能让你抛头露脸,还能借机通过他人锤炼你的武功,于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吗?”陈修生的确如霍隐所言,有些怯场,即便是此刻在惑心的劝说下有些心动,却仍道,“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可不是为了看我这山野之人来的。” “你管那些作甚?”惑心闻言没好气道,“当初杀饆饠国的兵之时那股意气呢?怎么,今日怂了?” “不是,不一样的。”陈修生闻言说道,“那些个畜生,我可以不必留情,可是他们——我怕下手重了。而且,他们皆不是我的对手,即便出手也没什么意思。” “你——”惑心闻言不屑道,“你还真以为你这就天下无敌了?你的功力的确出类拔萃,但是你的战力却未必比得上他们,战力是需要磨练的。不信你试试,若是与阮籍龙再次对上,你使出八成功力也未必能赢。” “是吗?”闻言,陈修生的好胜心被激起,“那我试试!” 这边刚说定,那边的比试已然开始。
“屹丰,待会儿给老子狠狠打这娘娘腔,就看不惯他这种阴阳怪气的死太监!”阮籍龙的身边,一个长相英俊,身穿华贵衣衫,却一脸痞气的青年大声说道。 “刘若愚,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另一边,一长得粉嫩,又带着几分慵懒的青年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也来到演武场中央,闻声狠狠瞪向青年。 “莫淳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刘若愚闻言丝毫不怵,接着讥讽道,“你整日作乐,身边这么多女子,结果愣是没有下一个蛋,你莫家都要绝后了,你却无能为力,你不是太监是什么?” “你——”闻言,莫淳良眼睛一红,身形猛地动了起来,直接冲向刘若愚,“让你嘴贱!” “慢着,你现在的对手是我!” 莫淳良的冲势被早就等在演武场中央的青年拦住,他一拳将莫淳良逼退,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阮屹丰,你还敢来?”莫淳良鄙夷地看向青年,“手下败将而已,你这是要自取其辱?” “是不是自取其辱,比过才知道!”说着,阮屹丰摆开架势,一对拳头紧握,挥舞之间隐约有拳影闪烁。 “阮氏重拳!”见状,莫淳良收敛了之前的不屑,严阵以待,“是下了苦功的,那就来吧,可莫要让我失望。” 说罢,莫淳良脱去外衫,同样摆开架势。不过,与阮屹丰不同,他似乎是为了显摆,仅是上前半步,一只手背负,另一只手作掌。 “这莫淳良可不简单,虽说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街柳巷,是川城出了名的纨绔。但是偏偏他的武功极高,阮屹丰曾经就败在了他的手上。” 霍隐指点着场中,向陈修生介绍起来。 而阮屹丰,则是阮籍龙的弟弟。曾被莫淳良挑衅,二者之间动手,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拳术大家的晚辈竟然输了,输给了这纨绔子。 所以,今日一战不仅是为了争风吃醋,也是刘若愚为阮屹丰安排来一雪前耻的比武。 终于,阮屹丰动了,他拳拳都带有巨力,裹挟着劲风打向莫淳良。莫淳良也是丝毫不怵,反倒是有些见猎心喜的感觉,竟然就单手迎了上去。 若是旁人,别说单手,双手也要招架不住这凶猛的攻势。 但是,莫淳良却能,他手若游龙,捭阖之间硬是抗住了阮屹丰的攻击。 “这小子不仅内力深厚,堪比一等武者,而且,竟在没师承的情况下琢磨出了这诡异的掌法,实在厉害!” 阮籍龙见状,对于莫淳良的实力也不得不佩服。 “龙哥,那你这么说屹丰能赢吗?”刘若愚闻言有些rou疼道,“为了攒这个局我可是花了一万两啊,要是被我老子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赢了你父亲也打死你!”闻言,阮籍龙瞪眼,“作甚,竟然花了一万两,你个败家子。” “我——哎哟,龙哥救我啊。”刘若愚闻言脸顿时苦了下来,“我可是为了你弟弟啊,见他输了之后一只苦闷,就想着把场子找回来。哪知道,莫淳良这小子就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我为了激他,就在花满楼和他对着干,结果,一万两就这么没了……” “我看你才是土财主!”闻言,阮籍龙眼睛瞪得更大,“他老子不仅是川城首富,更是龙国首富,你跟他斗这种气?” “我这——”刘若愚闻言脸色又苦了几分,不过,瞥见场中情况,他的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大喊道,“打得好,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