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司马若文
“晚辈司马若文,见过前辈。” 司马若文将晚清推开,自己站在了前面,对着陈修生躬身一拜。 “算你聪明,既然知道本尊的身份了,也该告诉我,你意欲何为?”陈修生微微点头,面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惑心,什么是刀奴?” 他夸人家聪明,但自己却不知道刀奴是什么。 “刀奴,就是我鬼族入主人身,成为类似你们人族武者的存在。持刀的名刀奴,拿剑的称剑奴。等到修炼至一定程度,再以人族之躯血祭长刀,而后再借着宝刀经受天劫脱胎换骨,这是一种修炼之法。” “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人死刀亡,我鬼族修为更上一层楼,获得好处。” “这——你们鬼族真是残忍!”陈修生闻言不由撇嘴。 “这也算残忍,你们人族,就不说地府的了,即便是人宗,也有更残忍的。你小子是涉世未深,才会觉得妖魔鬼怪残忍可怖,其实……”惑心说着,却是意味深长地一笑,不再言语。 “前辈,我本是历练来的,并无什么目的。既然前辈中意龙国,我天宗放手不管便是。只是——”司马若文看向陈修生,“只是,前辈可否放过此人,我观他并非心怀叵测之辈,罪不至死。” “哼!小样,敢跟我耍花招,小子催动杀魔煞魇,将那叫晚清的小丫头灭了!” “为什么?怎的无故就要打杀,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你不懂,她这是试探,咱们务必敲山震虎,否则就会露馅儿,死无葬身之地。” 惑心冷冷地说着,陈修生闻言有些恍惚,脑中不自觉回想起封鬼村时,他那可怖的声音,在幻境当中也能让他被震得吐血。 “好,你小子要愣着就愣着吧,我不管了,死了活该!” “不管就不管,像你这样的残忍之辈,能为了我筹谋吗?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能早日脱困,重新找回一代鬼王的尊荣!” 陈修生也是冷哼一声,决心不再按照惑心的话做。 “到了时候我自然会考虑,不用你cao心!”陈修生学着惑心教的,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嘻嘻嘻……”然而,此刻换回的并不是司马若文尊崇的目光,而是略带戏谑与复杂的目光,“你很好凡人!竟敢蒙骗我!” “你敢这样看着本尊?” 闻言,陈修生瞪眼,可是因为底气不足,也没有惑心的见识支撑,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小丑,没有了方才的威严,反而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知道看着你我会想起什么来吗?死鸭子——嘴硬!”司马若文轻蔑一笑,而后说道,“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但是你敢欺我,我定不会轻饶!晚清,给我废了他的武功!” “是。” 闻言,晚清身上发散出朦胧的白光,若月光般皎洁,却带着如太阳般令人刺痛的力量。 这一刻,陈修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后,一眨眼的功夫晚清已然到了跟前,一掌狠狠拍在了他的胸口。 “呜哇——” 陈修生被击中,倒飞出去,落地后用长刀勉力支撑着才未倒下。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可恶!” 陈修生怒了,也怕了,在这一刻他下意识催动内力,体内的杀魔煞魇之力也汹涌澎湃起来。 “够了晚清,回来!”司马若文眼见晚清还要上前,身形步步紧逼陈修生,司马若文呵斥道,“我是叫你废了他,不是杀了他,回来!” “小姐,家主有令,凡是接近,知晓小姐身份的人,都要杀!”说着,晚清距离陈修生更近了。 “你是我的人,你要听我的!”司马若文闻言俏脸上满是愠怒,大声呵斥道,“我叫你住手!听到没有,住手!” “小姐,我是家主派来给你的,家主的话,我更要遵从。”晚清说着,已然来到了陈修生面前,蓄势待发的一掌狠狠拍出。 “晚清!”司马若文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红红的眼眶将这张精致的小脸都变得憔悴,惹人怜惜,“你不再是我的人了,你走,你走,走!” “可惜,不能让你如愿了。”就在此时,陈修生低沉的声音响起,而后,一把长刀狠狠穿透了晚清的身体,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光闪烁,晚清再也没了踪迹,至此灰飞烟灭。 “臭小子,叫你不听我的!”惑心冷哼一声,而后又急切地说道,“喂,这司马若文可别杀了啊,小子,听见没有,司马若文不能杀!” 可是,此刻的陈修生哪里听得见,他的双目血红,一把长刀在此刻也是闪烁着诡异的红芒,他已然被杀魔煞魇入侵了心神,失去了神志。此刻的他,脑中的念头只有一个:杀!杀!杀! “你——你竟然杀了她?”司马若文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修生,通红的眼眶带着恨意,“你可知道,自我三岁开始她就跟着我,她跟了我十六年!” “杀!” 冰冷的念头似乎要凝为实质,陈修生并未理会司马若文的话,径直向着她冲了过来,鲜红的长刀颤抖着,似乎在为了即将饮食的鲜血欢呼着。 “可恶!” 司马若文轻咬朱唇,玉手挥动之间,一张古琴出现在了身前。紧接着,他轻轻拨动琴弦,一股似有若无的波纹以她为中心瞬间荡开。 波纹所过之处,草木湮灭,围墙屋舍碎裂坍塌。 “嗡——” 一声嗡鸣,长刀以锋刃划开波纹,一点点逼近司马若文。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刀奴,怎的还有这般强劲的实力?” 司马若文脸色一变,而后身上朦胧的辉光闪烁,已然到了十丈之外。 “杀!” 陈修生却并不罢休,而是提着长刀追赶上来,势要劈了她。 “冰弹!” 司马若文挥手间,数十枚冰晶球体自空中凝结,而后她挥手,冰弹迅若雷电向着陈修生袭了过去。 然而,陈修生凭借着灵动的身法,再加上无往不利的骨刀,很快就消解了这次攻势。 “火球术!” 见状,司马若文又凝聚了数十枚拳头大小的火球,这火球蕴含高温,在她挥手间向着陈修生再次扑了过去。 然而,骨刀并非凡品,在陈修生源源不断的内力支撑下,硬是破解了火球。此刻,距离司马若文更近了。 司马若文见状忙弹动琴弦,可惜,这一招已经使过一次,第二次效用变得更小了,仅是阻挡了瞬间便被陈修生破去。 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锋刃,司马若文变了脸色,身上的辉光猛地亮起,一瞬间远去,而后毫不停息,向着更远处逃窜而去。 陈修生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直到二人出了城,来到了荒郊野岭,司马若文实在没了力气,脚步一软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你——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司马家的,杀了我,我的家族定会找你报仇的!”司马若文浑身无力,眼看着就要临近的刀锋,她紧咬嘴唇,紧紧闭上了双眼。 “呃……” 不过,她等来的不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也不是鲜血喷涌的温热粘稠,而是重重的压力,与一股异样的温暖。 闭着眼睛过了很久,她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这并不是她的,而是—— 睁开眼,看着双目紧闭的陈修生,他的鼻孔对着自己的俏脸,不断喷吐着浊气,她赶忙将他推开。 “你——你……” 支支吾吾半天,司马若文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呜呜呜……” 思前想后,半晌后她哭了起来。一是因为陪伴自己多年的晚清死了,二是因为自己被陈修生逼迫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三是她恨自己无能即便远离了家族仍旧摆脱不了家族的控制,四是恨自己怯懦竟然没有手刃陈修生为晚清报仇的决心与勇气。 “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想着,一时间她更委屈了,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等到陈修生醒来,已经是五日后, 他虚弱地爬起来,还没动作就听见了惑心激动的声音: “祖宗啊,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是怎样的煎熬啊。那小丫头,几次三番救你又想杀你,我——我都要被她吓死了,呜呜呜……” 说着,惑心忍不住哭了起来,看来这几日的时间于他而言的确是非人的折磨。 当听到惑心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陈修生愣住了。 自己杀了司马若文的贴身婢女,还险些杀了司马若文,而她竟然将自己救了。 虽然他知道这都是杀魔煞魇之力侵入心神,导致自己不分是非,只知杀戮。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救了自己的仇人! 听惑心接着说下去,陈修生顿时哭笑不得。 每每下定了决心要杀掉陈修生,却又因为种种原因下不去手,最终反而在她的反复与照料下陈修生的伤势恢复了些,在今日醒了过来。 “我——对,我要杀了他,待我元气恢复,我就能回去了,即便他是鬼族的,也找不到我,对,就这样!” 陈修生听着在洞xue外就喃喃自语的声音,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并未笑出声,而是狠狠地憋住,而后装模作样躺了下去,继续“昏迷”。 很快,司马若文就走了进来,她双手捧着一张大大的荷叶,里面盛满了水。 “哼,待你喝完水,我就杀了你!”司马若文银牙紧咬,皱着琼鼻。 但是,话虽这么说,她动作起来却还是很细致。 她并未直接将荷叶当中的水倾倒在陈修生的嘴边,而是将荷叶放在了用石子堆砌的精致的“小碗”中,这样就能保证水不会流失。 而后,她俯身,将水吸入了自己口中,而后对着陈修生的嘴,送了过来。 闻到一阵清香,再加上惑心对于照顾的细节含糊其辞,陈修生也是好奇,忍不住将眼睛隙开一条缝,看了起来。 只见,朱唇贴近,一股幽香钻入鼻翼,屡屡青丝不经意在陈修生的脸上扫动。 陈修生顿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