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道绝脉
“陈兄，你怎么样了？” 卢震轩看着被“罚站”的三雄，脸色变得古怪，站在距离陈修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回想这方才所见，他不由打了个冷战：“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 就在刚才， 高小山等人回到了茶楼，看见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修，高小山当即就让申屠酉去将他扶起来。 结果，申屠酉刚接触到陈修，就如遭雷击般退了回来，而后神色变得呆滞，怎么喊也不回应。 许常锋不信邪，成为了第二个被“罚站”的。高小山出于好奇，顺理成章成为了第三个。 卢震轩看着周遭一群人都这般模样，一时间就不敢近前了，只能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然，他是得不到回应的，因为此刻的陈修正深陷无穷的苦痛当中。 杀魔煞魇之力澎湃，让他几近癫狂。这股充满了杀煞的力量就要侵入他的心神，若是成功，他将成为一个没有神志的杀人机器。 就在这个时刻，内力还在煽风点火，汹涌之间就连鬼脉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若是平日，只需二者其一，陈修都难以坚持，早就昏迷过去了。 但是，此刻因为惑心保护着他的神志，所以他这才能咬牙坚持着。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外界的事情了，只能专心地配合惑心封印杀魔煞魇之力。 “小子，守住心神，按照我说的，这样……” 在惑心的指引下，陈修艰难地完成这封印任务。 可是，即便是惑心相助，这一切都极为艰难。而且，杀魔煞魇之力还有反扑的迹象。 “可要撑住了，此刻它已经有了噬主的意思了，稍有不慎咱们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惑心的声音变得急切。 而陈修，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为了完成封印却又要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心如止水。 这对于他来说，十分艰难。 “惑心——我受不了了！” “受得了的，你受得了！”惑心闻言大吼道，“小子，只能成功，否则，杀魔煞魇之力入侵，你身上还负有周天秘术与炼魂宗的传承，你将在短时间成为为祸人间的魔头。你想要川城变为废土吗？你想亲手杀了你父亲吗？” “不！不行！不能那样！” “那就给我坚持住！否则，死的不止你一个！” “你说往日都挺过来了，为何今日……”陈修满心苦涩，没曾想一念之差，竟让自己处在了这种境地。 “老子早就跟你说了，这是我鬼族当中也极为稀少的强大力量，你一介凡人若放任自流都还好，说不得加以节制还能多拖延一些时日，偏偏你却自找麻烦！” “你的意思是？” “索性跟你明说了，当初为你打通鬼脉，就是为了让你成为鬼族。这样一来你的修炼速度将变得极快，甚至可以与周泉他们这等天才相提并论。 可是，你却打坏了算盘，非要这个时候掌控这力量，你——你害死我了！” “将我变成鬼族？”闻言，陈修的心一冷，而后问道，“你不是说有命契约束，你不能对我不利吗？” “我这也不算对你不利，我只是想办法让你天赋提升，早日成为强大的修仙者。” “成为修仙者？那还算修仙者吗？” “怎么不算？你以为修仙者就是人族？不！修仙者是所有追求长生，追求大道的生灵的统称，并不属于任何一族独有。 而且，我告诉你，许多的人族修仙者都是在加入了我鬼族之后这才变强，成为强大的修仙者的！ 再说，我鬼族的寿命比之凡人多几百年，再加上我为你加持的天赋，你最少也能拥有上千年的寿命。 我没有对你不利！” “这么说，我要感谢你喽？”陈修自嘲一笑说道。 “那倒不必，我也知道你不会感谢我，反而会厌恶我，恨我。”惑心闻言坦然道，“通过这段时日相处，我早就清楚了你的品性。所以，这件事我一直暗中筹谋。” “那你今日为何要说与我听？” “一来，我不想死，而我不死的关键却在你。所以，我要告诉你，人心险恶。” “人心？你有人心吗？”陈修闻言怒了，“我是真心想要放你出来的，即便你往日作恶多端。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我能约束你的情况下，我始终觉得你能改邪归正，你还有机会！ 可是呢？ 你却暗地里谋划着，不惜一切想要出来，说是帮我，实则你一直在害我！” “傻小子！哈哈哈……”闻言，惑心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是惑心鬼王吗？知道炼魂老鬼为什么能够困住我这么多年吗？ 因为，我的天赋就是迷惑人心，激发出人性之恶，放大隐藏的欲念。进而我就能掌握他们的生死，让他们成为我的傀儡。 无尽的岁月当中，我曾独身猎杀过的第四境界修仙者都有十几位，第三境界更多，至于其他的不计其数！ 所以，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懂人心，或者说更懂得人心之恶！ 今日将这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你还太嫩了，即便我无心算计你都能将你玩得团团转。 若是遇见了其他的工于心计之辈，抑或其他的封号鬼王，你根本招架不住！ 你能做的，只有坚守本心，眼明心亮，这样才能少被算计，你明白吗？” “你——”闻言，陈修的心绪变得复杂，对于坦然的惑心，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现在对我有所改观了，是吗？ 因为我的坦白，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确帮了你很多，所以你有了要原谅我的心，是吗？ 可是小子，这都不重要了，对我也没有意义。对你而言，这更是愚蠢！ 现在我告诉你炼魂老鬼为何能困住我万年之久，那是因为，他不像你，不像大部分的生灵。 他从来不压制自己的欲念心魔，而是坦然面对，用自己坚定的心智洞彻，自根底抹去，让着能够祸害世间的力量消泯于无声之中。 而你，你们做不到，你们总是感情用事，将本末倒置，将情感当做借口给欲望可趁之机。 所以我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认，我斗不过炼魂老鬼。即便我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在炼魂老鬼的算计下脱困。 所以，你明白了吗？ 人无欲则刚！无谋则定，无害人之心则安享天年。” “那除了这一点，此刻摊牌的用意还有什么？”听出了惑心的真挚，也听出了他的虚弱，陈修再次问道。 “二来，我的确将你当做了朋友。或许与我这祸害无穷的鬼王而言，朋友二字很是可笑，但是我真的将你当做了朋友。 除了初始时候的咄咄逼人，你对我的确不错。 我知道，至少你想要让我脱困，不再受制于你，这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我要谢谢你。 时至今日，我都不认为将你转化成为鬼族是错的。但是，此刻，因缘造化吧，我不得不由得你自己去选了。 正因如此，我也才告知了你一切，因为，傻小子，没了我，你将接受的磨难还有很多，太多！ 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熬到你我再见那日！” 惑心的声音渐渐沉寂。 “惑心，最后一个问题，杀魔煞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掌控？”陈修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关于杀魔煞魇，我没有骗你，我所言句句属实。不过，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杀魔煞魇不是凡人能够使用的，即便是你这种情况，多几次也会命丧黄泉。 不过，有我相助，你可以成功转化为鬼族，至此不仅不受这苦恼，还能更进一步。 只是，你不该自作主张，让这股力量彻底激活。这样不仅断绝了你转化为鬼族的可能，还有可能使你万劫不复。 也怪我，没想到你竟然因为加入振龙卫，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唉……” 惑心的声音带着惋惜与不甘，不过此刻的陈修却也听出了落寞。 “多谢你为我筹谋，不过我的路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完，陈修循着惑心的指点，想要将那杀魔煞魇之力封印。 借助惑心的力量，陈修很快就要完成封印了。此刻的杀魔煞魇之力变得温顺，内力也逐渐归于平静。 只要再有片刻，封印就能完成了。 就在此时，陈修忽然若有所感，陷入了奇妙的境地。 他脑中抑制不住地开始闪现周天化术与炼魂秘典的内容，而且，这一刻的他如有神助，往日艰难晦涩的内容此刻竟然都变得顺畅无比。 “这是——” 感受着源源不断涌来的炁，陈修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而惑心却惊咦一声，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急切： “快，封印杀魔煞魇，快！快啊！” 闻声，陈修却毫无反应，此刻竟然已经忘我，完全沉浸在了那舒畅的感觉与玄妙的修仙功法当中，无法自拔。 “不！” 惑心绝望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杀魔煞魇之力再次暴动，冲开了封印，通过筋脉，直入陈修脑中。 “呼呼呼……” 一阵冷风吹来，卢震轩脸色一变，赶紧跳窗远离茶楼。 站定，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看着茶楼眼中充满了忌惮。 原来，方才那风竟然让他这巅峰武者都感觉冰寒刺骨，且直觉还告诉他这风所蕴含的力量对他有很大的威胁。 不过，想起来还在茶楼的同伴，他一阵天人交战后，还是咬牙走了回去。 “天道绝脉……” 惑心此刻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他留下这段信息，而后再也没了声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修悠悠醒转。他坐起身，嘴角露出笑意，他这次的收获很丰厚，竟然在短时间内将炼魂秘典与周天化术都摸索清楚了，这样日后修炼起来速度将会更快。 但是，当收到了惑心遗留下来的信息，他的笑容凝固，而后破碎。 因为，惑心告诉他，他成为了天道绝脉，至此将会与修仙无缘。